孤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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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白天越来越短。还未过戌时，夜色已经将落日吞没。
    九连环早已被白承道弃在一旁。他将手里的毛笔转了几圈，索性抽了张白纸开始誊书。抄完一篇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莫卿。见她没有什么动作。
    好，继续下一篇，敌不动我不动。
    又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抄了半本书的白承道终于忍不住了。他将毛笔扔在笔洗里，径直朝床边走去。
    莫卿抬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又迷迷糊糊地爬到帐子外面的贵妃榻上睡下。
    白承道取下盖在脸上的被子，莫卿的脸在帐子后面若隐若现，他看着看着不觉闭上了双眼。
    半夜的时候，莫卿只觉得脸上一阵怪异，像是有人在戳自己。迷迷糊糊地抬手抱住那戳自己的东西。
    脑子瞬间清明过来。莫卿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对面是已经呆了的白承道。
    莫卿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白承道哦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抱着手，打量了一下莫卿道“你，会做饭吗？”
    莫卿点点头“会。”
    白承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末了摸了摸肚子，转身准备回到床上去。
    “你是不是饿了？”
    “嗯。”
    “我去给你做饭吧。”
    “好。”
    白承道转过身。但见莫卿已经十分麻溜地将衣服穿戴整齐，正要往外走。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你说这个啊？我阿娘身体弱，半夜常常发病，无意间就练出来了。”
    白承道沉默的目光落在莫卿明媚的脸上“嗯，很厉害。”
    莫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了寝殿，不多时便捧了一碗面进来。
    白承道抱着面趴在桌子上，吃面的时候，整张脸都埋在碗里。莫卿拿着剪刀，将烛花挑起，坐在案前看白承道刚才誊抄的诗文。
    微黄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铺满了字。铁书银钩，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莫卿看得失了神，眼睛里全是羡慕。白承道抱着碗走过来，瞟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东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看在这碗面上，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莫卿有些落寞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不识字的。”
    白承道咬下一大口金黄的荷包蛋继续说道“你若成心想学，这又有何难处？”
    “你愿意教我识字？”莫卿的眼中亮光闪闪。
    白承道吃完面撂下筷子，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愿意。”
    “……”
    “若你真心想学，明天我便带你去紫辉学宫。”
    “你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上课吗？”
    “嗯，算是吧。”
    莫卿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连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她伸出手想握住白承道的手，却被他躲开。莫卿不自然地缩回手。白承道抬手在她头顶拍了两下。
    “好好努力。”
    “嗯，我会的！”
    第二日清晨，莫卿早早地将东西收拾好。等在寝宫外面。却见白承道早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庭中。
    “收拾好了就走吧。”
    紫辉学宫在前庭，许是守安宫偏远了些，所以很快就到了。
    以黑红为主的建筑物，檐牙高啄，勾心斗角。样式大气古朴。倒与宫中其他辉煌富丽的建筑物大不同。
    来上学的贵族子弟倒是不少，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玉成风突然从里面冒了出来。
    今天他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衫，显得皮肤更白了些。活泛的眼睛里稚气未脱。
    他一下子扑在白承道身上。“还站在这干嘛？走，哥罩着你。”
    他的目光碰到莫卿嘴角的微笑，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继续爬在白承道耳边叽叽喳喳。
    白承道被他闹得烦了，将他一下子从肩上扯下来掼到地上。“丫，能不能消停会！？”
    裴星画从学宫里走出来，踹了踹还躺在地上的玉成风。“挪开点，别挡路。”
    玉成风一脸愤愤不平地从地上爬起来。
    裴星画笑着向莫卿打了个招呼后开口说道“莫姑娘，你的事情方才已经打点妥当了，现在便可以进去上课了。”
    莫卿点点头径直朝大堂走去，裴星画连忙叫住她，指了指楼上。“莫姑娘你的课室，在上面。”
    莫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是说，和你们一同上课的吗？”
    白承道淡定地点点头。“嗯，给你报的幼儿班。”
    “噗，哈哈哈哈哈哈。”玉成风在一旁笑得癫狂。
    裴星画则是笑得一脸暧昧。不愧是我的兄弟，果然很有远见，连孩子的早教都想到了。
    莫卿点点头，刚才她还有些担心同他上课，
    可能也只是个陪读，现在从头学起，倒是更合她心意。
    白承道甩了一记眼刀给玉成风，后者极为自觉地收了声，但玉颜已经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额头抵着柱子，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
    莫卿脸上一红，她惭愧，不是惭愧自己这么大了还得跟着一群，比自己小许多的孩子一起上学。而是为自己的学识还比不上一群幼儿而惭愧。
    莫卿想着又将头给低了下去，额头上被人弹了一下，莫卿吃痛地抚着额头。抬眼，是白承道那张俊美得过头的脸。
    “要努力。”
    “嗯。”莫卿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卿噔噔噔地跑上楼，在一众小不点前做了个自我介绍，小孩们都是出身名门，教养看来都是极好的，对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同学，也是非常有礼。
    莫卿天生就极聪慧，跟着课程，先生教了些，她触类旁通，一本书也就学完了七八成。
    离下早课还有半个时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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