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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中陆的宽阔, 东陆与其说是片陆地,倒不如说是被星星点点小岛所簇拥而成的土地。
传言在万年前庆朝初建时, 所谓的东陆还不过是一块独立于海中人迹罕至的岛屿,除了海中各族游走路过时会在上面休息片刻,再无别的人生存其上。
而东陆真正被发展成独立于中陆之外的陆地板块, 却是在庆朝溃散之后。
早在庆朝溃象初现之时,便有居于海边渔村的人族不堪其扰, 甘愿投海求生也不愿再受严刑酷吏的压迫。
而当初投海之人众多,竟也有不少身强体壮之人熬到了最后,被海水送到了已经发展成方圆有三百多里的东陆之上。
脱离了庆朝的掌控, 这些渔民便靠着岛屿而生, 与海族或交易或斗争, 竟也在东陆扎下了根基,另外开创了一片新的天地。
而时轶他们所要前往的,正是距离东陆最近的一座岛屿, 名唤离星岛。
关于为什么不直接前往东陆,龙潇也有过解释。
“当年庆朝灾民从中陆漂泊至此,虽借着东陆海域之福得以生存修行, 但那些渔民便是以捕鱼为生, 来了此处也不可全赖陆地而存,这过程中是与海族斗了不少。”龙潇说起这个也有些担忧,“开始是生了灵智鱼族, 到后面又惊动了能够化人的海族长老。那些漂洋而来的人族也因此损伤惨重。”
“如今东陆虽然地域依旧年年见长, 人族也出了不少修者能人, 但东陆实际的掌控权却依旧在三只海族中。一位鲨鳄,二为蜃族,第三则是鲛人。”龙潇叹气,“这两族中,其一仇视人族,其二好戏耍人族,鲛人倒是要好些,但也不怎么与人族来往。若是贸然前往东陆查探消息,怕是要打草惊蛇,惹得事态恶化。”
时轶倒是没意见。
反正查探消息这种事,往往在市井小巷人声嘈杂的地方才能得到小道消息。要是真去了东陆,保不准还会被人家盯上再浑水摸鱼。
离星岛又听说是鲛人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但龙潇的霉运似乎并没有随着死水一同消散。
时轶三人刚刚下船登岛,便瞧见登岛的港口处站了一排人,且都是耳生鳞片手拿兵刃,为首的甚至额上生了两只长长的鹿角,一看便知是海中龙族。
船离得越近,那人的面容也看的越清,整一个黑面煞神,凶的让旁观的船员面色也是忐忑不安。
那位长胡子老船长更是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跟船上的人解释道:“离星岛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各位也莫要慌张,待我下去瞧瞧!若是有灾事发生,这返回渔然仙城的票钱,我也不收了!”
等船靠了岸,老船长便急急忙忙的朝着那黑脸龙族走去,又教那些海族护卫拦下。
“大人莫怪!小的是渔然仙城的船夫,这是今个儿出发的仙船。也不知道这离星岛是出了什么祸事?”见接近不了那位大人,船长也不挑剔,捉住身边海族护卫的袖子便问起来,手上更是拎着一个乾坤袋,“这是仙船的供奉,还请大人收下。”
那护卫左右看了看,见那龙族没有说话,刚要接下来,后者狠狠的哼了一声,这手也缩了回来,人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做声。
无论如何,时轶他们也是要在离星岛下船的。
可他刚走到护卫旁边,那黑蓝龙族便喝道:“站住!查验犯人!”
“犯人?”龙潇惊讶的从时轶身后绕了出来,“岛上可是生了什么事?”
那黑脸龙族瞧见龙潇也是一愣,但随即面色大变,拨开护卫大步走了过来。
他双手拎着龙潇的衣领,整个人眉头紧皱眼睛闭劳,凑上去闻了好半晌,才面色难看的道:“你遇到那个人了?”
龙潇在他动手的时候差点惊得唤出法宝殴打他一顿,便是在他松了手后面色也不甚好看。闻言更是警惕道:“什么人?”
黑面煞神的神色顿了顿,但旋即锁眉挥手:“那是行船遇到了异况?我看你们也别登岛了,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最好回去中陆。”
龙潇虽是半血,但母亲是金银楼沈家一脉家主远亲,父亲更是龙族长老,从小到大也是被娇养起来的。
放在没拜师之前,敢这么对他动手的人早就被他一脚踹进海里了,哪会这么礼貌!
但没等龙潇发火,岛上便有人匆匆往码头赶来,头上亦是一副翠玉龙角。
“黑棋,找到地方了——”那人将将抬头,便与龙潇撞了个对眼,“——潇潇?”
龙潇脸黑了一半:“——三哥。”
那人面色欣喜片刻,随即又苦闷起来,说法也是跟黑棋一样:“你来岛上可有急事?父亲生辰尚有一月,若不着急,你先带着朋友去琼苑住下。离星岛现在事端多生,最好不要登岛。”
龙潇面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朝时轶点点头,硬是拽着他三哥去了旁边,谈了好久才回来。
再提起登岛,龙沐也是叹气:“行吧行吧,你们自己小心点。先说好,不许往东城那边去!”
见龙潇要说话,龙沐强行顶了回去:“就算你心里有想法,我们也要去东城捉捕查探,你少来凑热闹!”
身不由己,龙潇只能无奈点头。
但三人到底是能登岛了,等离港口远些了,龙潇才主动把消息透露出来。
“昨日我提过的那个身影,似乎在海域作乱许久了。”龙潇皱眉道,“先是伤了普通海族,近来又是盯着龙族,据说这次便是伤了族内一位英才。但在伤人时它也中了同行龙族一刀,这才往离星岛逃窜三哥也是怕我受了波及。”
沈阁主笑道:“那倒是不用担心了,昨天不是又把人送了回来么!”
龙潇无奈摇头:“话虽如此,但也不知那人隐匿在何处小心些吧!”
因为龙沐警告过龙潇,不让他们往东城去,时轶三人也就是在西区转悠。
离星岛的西区也不是什么非富即贵之地,甚至连普通小民聚集区都算不上,硬要说的话,这地方还有些像贫民窟。
时轶打的主意是找几个机灵的小鬼跑一跑,问一问最近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毕竟本地人打探消息总比他们要轻松。
可等三人走到一个破落砖瓦垒砌出来的小区域时,他们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贫民窟内除了好吃懒做的强健男人,更多的是贫穷的妇女儿童。
而这部分人里,就算有一部分会白日出工觅活,但更多人是待在这块漆黑肮脏的地方混混度日。
再现实一点,像时轶他们这种穿着的人,平日里出现在这种区域,怕是要被那些人用眼神把衣物饰品都扒下来!
但这些视线、恶意,都没有出现在他们身上。
时轶甚至怀疑这地方是不是荒废弃用了。
可屋外悬挂着的湿润衣物却彰显着此处有人。且越往里走,走的越深,时轶发现,那些黑布隆冬的屋子里,或多或少,会有两双甚至三双眼睛惴惴不安的从窗户缝里露出头来。
发生了什么?
时轶皱眉。
龙潇与沈阁主也觉得不对劲了。
三人对视一眼,正要往后撤离,贫民窟的深处却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为了确认想法,时轶往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内外的味道便是天差地别:
一边是垃圾的脏臭味伴随着死鱼的腥气;而另一边,则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大到臭气都无法掩盖的地步。
沈阁主惊疑不定的看着里面,小声道:“我们还往里走么?”
时轶斟酌片刻,果断道:“走!”
龙潇的三哥说那死水之人往东城去了,但现在看了,那也许只是障眼法。
说不定那人正藏在这房瓦深处!
做了决定,三人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也不过百步,时轶便觉视线昏暗不清,而再五十步,他脚下便有黏稠的水渍,叫他走路都快抬不起脚。
是血么?
虽是疑问,但三人都清楚脚下的是什么东西。
而再走不过三百步,龙潇脚边便传来了轻微的细响。
沈阁主立刻转头看他:“你踢到什么了?”
龙潇皱眉,但周围已经黯淡的连事物轮廓都瞧不清了。若不是三人之间可用气息感应,这走着走着说不定还走丢了!
他思虑再三,在手中变换出了一颗泛着荧光的夜明珠。
在瞧清他踢到的物事的瞬间,沈阁主捂住了嘴。
“唔——!!!!”
就是龙潇,脸色也是瞬间发白。
时轶细细看去,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脊柱开始爬。
——那是一颗死不瞑目大张着眼珠的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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