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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风静,云薄日稀。
拓跋奇恢复干净面容,兴致盎然找来阿珠。他打量着阿珠挂在剑柄上的紫色剑穗,好奇道:“你这剑穗虽然精致,且用珍珠配饰,但是这珍珠磨损严重,剑穗也旧了不少,何不换个新的?”
“我喜欢这个。”
阿珠依旧淡淡的,冷冷的。但对拓跋奇来说,已然是冬日里的暖阳,足以融化千里冰雪。
“喜欢可以收藏起来嘛,喏。”拓跋奇拿出一个用九颗珍珠穿成的紫色剑穗,精致不俗,他得意道:“把这个换下来吧,这是我叫人专门做出来的,绝无仅有。”
阿珠瞧着这个新剑穗一阵恍惚,她凝视着小奇,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可她失望了,从那眼神中除了爱慕她看不出别的。
她蹙着眉道:“你真的很烦。”
那天阳光很和煦,而拓跋奇的心很冷,很冷。
那是在棋盘山学艺完成准备离开时,宇文昌,阿珠,伊娄芸还有段若卿,这四人在山上的最后一聚。段若卿明白自己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方能开口:“芸儿,你我若从此分别,来日不知何时相见,你若有心,我愿娶你为妻,此生不负。”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清透玉佩,“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以此物为证,天地可鉴!”
伊娄芸含羞笑道:“谁要嫁于你,我说过,若你打得过我,我便嫁你。可如今你还未胜得我哩。”
“可你从未与我打过,何来胜负之说。若你肯,我便同你过招,定能胜你。”
“哼,待我何时想要打你的吧。总之我的诺言不变。”
段若卿一时慌乱,不知她心意如何,焦急的望向旁边看戏的宇文昌和阿珠。
宇文昌只是挑挑眉,表示他同样身为男子不知芸儿心思。而阿珠眼明解释道:“芸儿的意思呢,就是你得陪在她身边,这样她想打你的时候呢,你就可以随时随地被她打了,你若被打了不甘心呢,一不小心胜了她,她便嫁于你。”
听过阿珠的话,段若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他斗胆搂过伊娄芸,深情道:“我会等你打累了,再一举将你制服,我是不是很聪明。”
“笨蛋,你想让我累死啊。”
明明是戏言,偏偏说是诺言,可他不知,她怎舍得打他。
所有的戏都有散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有分道扬镳的一刻。
回到宇文府,阿珠变回一个普通的丫头,她不是谁的师妹,那个他也不会陪在她身边。正在她低头苦思游走在花园时,偏偏瞧见宇文昌在自家房门外鬼祟窃听,她定睛一瞧,原是宇文楼的住处。阿珠放轻脚步行至宇文昌身前,宇文昌见来人是她也不声张,示意她不要出声。听房内声音,似有什么重要的事,令宇文昌此刻眉宇不展,甚是担忧。
而下一刻房内传出的对话使门外二人明白确有大事发生。
宇文楼道:“我这一去,怕是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贺兰柔温柔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昌儿已经长大了,他可以支撑起这个家,月儿交给他也可放心的。”
“若是你我都不在了,昌儿的身世,难道要他一辈子蒙在鼓里?”
“可若是告诉他不是宇文氏人,将来月儿该怎么办?”
宇文楼叹息道:“我总觉得这对昌儿不公平。”
“他的生身父母你我也不清楚,若是忽然告知他是孤儿,是你我在门前捡回来的,对他该是多大的打击!”
“我看他对阿珠不错,若是有意,你作主娶了吧。”
贺兰柔莞尔道:“我既拿昌儿当儿子,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照顾好月儿。其他的,都随他吧。”
后面说了些什么便无人知晓,因为宇文昌已然仓皇逃离。
逃离现实,逃离真相。
若是有一天,你的母亲告诉你,你是她捡来的,你一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而当玩笑变成真相,任谁也无法一刻接受。
“你刚才听到了吗?娘亲她说我是捡来的……捡来的……我不是宇文氏人,我是捡来的……”
宇文昌已然失魂落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只得借酒消愁。
在宇文昌房内,阿珠眼见着他灌自己酒,即便心痛,她却不想拦着他。
醉了,也许就好过了,全当是一场梦吧。
可他酒量却好得很,迟迟不醉,喃喃道:“阿珠……阿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嘛?”
阿珠忍着心痛接道:“为什么?”
宇文昌侧躺在矮塌里,笨重的在怀里左掏右掏,拿出一个系着珍珠的紫色剑穗,“因为这个!”
阿珠不明所以,“剑穗?”
“正是,知道这是给谁的吗?”
阿珠摇摇头,“给谁的呢?”
“给阿珠的。”宇文昌将剑穗塞进阿珠手中,而她只觉受宠若惊。
宇文昌抱起酒坛,仰头往自己口中浇了一大口酒,胡乱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流出的酒液,“那你知道这是谁送给你的吗?”
阿珠微愣,难道不是他吗?
“是谁呢?”
“当然是我可人的妹妹啊。她心灵手巧,秀外慧中。不是我夸她,是她跟我说,你喜欢我,若是我给你,你一定很欢喜。”
阿珠心中微颤,晃神间手中剑穗吧嗒落地。
她慌忙拾起剑穗,瞧着宇文昌的醉态,大胆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宇文昌没有立刻回答,他又灌了一大口酒,笑嘻嘻道:“我呀,这一生都被一个人降住了。”
“是……是谁?”阿珠忐忑问道。
宇文昌哈哈大笑:“当然是我可人的妹妹啊。”
“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宇文昌收起笑容起身而坐,极为郑重道,“我今日喝的是烈酒,确是想喝醉。可越喝却越清醒。我为月儿埋的桂花酿,今日一瓶未动,只是不想浪费罢了。”
阿珠此刻无话可说,她明知是自己一厢情愿,却还是忍不住心意问出了口,过了明日也许就可将伤口掩盖,哪怕内里溃烂腐朽,旁人却再也看不见踪迹。明日她该有自己的位置。
宇文昌见阿珠沉默不言,借酒醉话:“阿珠,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虽非生在宇文家,却是宇文家的人,我这一生都会是宇文昌,我的宿命就是守护宇文新月。”
宇文昌醉眼迷离,可阿珠心知他此刻最是清醒。她不忍提醒他,宇文新月终是要嫁人的。她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宇文昌。而这点,宇文昌心底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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