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你去睡吧。”宋承郗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
凌霜在他旁边坐下:“那我陪你。”
反正也快天亮了,宋开齐的遗体还在警局,明天他们要去领回,然后送去殡仪馆。
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们去处理,谁又能睡着呢。
宋承郗歪过来躺在她腿上,像平时那样搂住她的腰。
他的身体蜷缩着,脸埋在她的腰间,双肩微微抖动。
凌霜放在他背上的手指颤了一下,然后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
他哭了一阵儿,可能太累,睡了过去。
凌霜也没动,就那么一直抱着他。
因为昨晚折腾到太晚,家里的佣人早上都起晚了,看到凌霜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他们还没说话,凌霜就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才看到宋承郗还睡在沙发上,连忙各自安静地去做事了。
不过宋承郗还是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是在宋家,眸底还有丝讶然,但随即又渲染成一片忧伤之色。
“你醒了。”凌霜指尖揉着他的眉心。
“我爸没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也不是在确认,只是陈述。
凌霜说:“你还有我。”
是啊,他还有她,也只有她了。
他们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吃过早餐,就去警局了。
解蠡他们已经提前在那儿等了。
葬礼没有搞得很隆重,宋开齐不喜欢热闹,宋承郗也不喜欢。
等其他人都离开,墓碑前只剩下宋承郗凌霜和宋伊人。
宋伊人说道:“我决定跟阿春回他的家乡了,如果他的家人不嫌弃,我会和他结婚,以后就不会回来了,你们保重吧。”
凌霜看看宋承郗,见他神情木然,下颌线紧绷着,猜想他还是怨着宋伊人的。
她替他说道:“你也保重。”
“谢谢。”宋伊人也看了眼宋承郗,然后转身走开。
她不敢奢求宋承郗的原谅,她不配。
阿春在远处等她,见阿春撑起了伞,她抬头,才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
她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阿春的家乡在南方一个不会下雪的城市,这大概,是宋开齐送她的最后礼物吧。
“爸,对不起。”宋伊人在心里说。
看着他们走远了,凌霜才转向宋承郗问:“你在车上给了阿春什么?”
“房契,算是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吧。”宋承郗说。
他把阿春家的小镇上,一整条商业街都买下来送给宋伊人,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生活吧。
刚才还假装生气不理人,背地里倒是挺大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没有别的亲戚了吧,以后不会再送谁一条街了吧?”往回走的路上,凌霜故意说道,“我跟你说啊,现在你的钱也是我的钱,别动不动就自己去做散财童子。”
宋承郗掀起围巾一边,挡在凌霜头上,在她下意识往他这边缩的时候,快速地吻住她说不停的嘴:“应该没有了。”
凌霜捂住嘴巴,回头看了眼宋开齐的墓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抱歉。
这个时候其实挺不合适的,她刚才故意跟宋承郗那么说,是怕他太难过。
谁知道宋承郗会比她更猛。
罪过罪过。
“你能开车吗?”宋承郗问。
“能。”
“那你开车,我躺一会儿。”宋承郗按着伤处。
这两天太忙,他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从医院请假出来的。
凌霜知道他是伤口又疼了,正好这会儿忙完了,也该送他回医院了。
只是她一打开车门,立刻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车里?”
欧战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轻笑:“这很难吗?”
对他来说,的确不难。
宋承郗很平静地上了车,然后说了一句:“以前听说里面的人都是多才多艺,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多才多艺这个词,可真是挖苦得到位。
凌霜偷笑,嗯,他们家小橙子是很有毒舌的天赋。
欧战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生气,只笑着说:“多谢夸奖。”
脸皮还真厚。
凌霜启动了车子,忽然说:“后备箱好像没关好啊,橙子,你下去看看。”
“我是病号。”宋承郗眼睛都没抬。
欧战听懂他俩这意思了,说:“得,我去行了吧。”
只是他刚下了车把车门关上,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欧战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嗤了一声:“两只小狐狸。”
半路上,解蠡给宋承郗打电话,说常逸跑了。
他们赶回家里,佣人又说叶晨涵不见了。
“是常逸把她带走了?”凌霜不确定地问。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这么巧两人同时不见了。
凌霜轻叹:“看来常逸对叶梦菲是真爱啊。”
哪怕叶梦菲不在了,他还是要照顾她的女儿。
宋承郗没吭声。
他看到了沙发上,叶晨涵一直抱着的那个娃娃。
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儿。
凌霜也看到了,她走过去拿起来,在怀里抱了一下。
其实她也欠叶晨涵一个拥抱的。
“里面好像有东西。”有个什么硬的东西硌了她一下。
宋承郗接过去,找剪刀拆开,发现里面放了个摄像头的接收器。
而娃娃的一只眼睛就是摄像头。
凌霜连忙去拿了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之后,他们看到了拍下来的视频。
原来仇涛是被安景同虐杀的,不是叶梦菲。
叶晨涵是因为相信了他们,所以才把证据留给他们的吧。
当时一出事,齐真就把她保护起来了,所以她还不知道,安景同已经死了。
凌霜真心希望她能快乐长大,然后把这一切都忘记。
小年的那天,凌悦的甜品店开业了,因为在中央商务区,人流量大,第一天生意就特别火爆。
凌霜去给她帮忙回来,腿疼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在按摩椅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脚底一凉,睁开眼,见宋承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脱了她的拖鞋,正给她按着脚心。
“疼,好疼,你轻点!”凌霜疼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爽吗?”宋承郗笑着问,“我刚学了几个新姿势,要不要试试?”
凌霜勾勾手指。
宋承郗附耳过去,却不料被凌霜揪住了耳朵:“老婆,疼!”
“你老实交代,从哪儿学的新姿势啊?”
宋承郗顺势压在了凌霜身上,咬住她的下唇:“自学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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