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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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里安不知道卡洛斯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有深究。年轻的王子固执己见，“你答应我过的。”
    卡洛斯不想和他为这种事争执, “我没答应把我的伴侣送上战场。”
    “如果我不参战，那么复国还有什么意义？”艾德里安反问，要是卡洛斯娶的妻子是艾米丽, 那么他当然很乐意艾米丽待在安全的大后方，让他和这位合作伙伴一起在战场上搏命，但是现在嫁给卡洛斯的人是他,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苟且偷生, 偏安一隅, 什么都不做就等待对方带给他的胜利。
    卡洛斯沉默了片刻。
    艾德里安放软了声音，“求你了, 卡洛斯, 如果你是我，你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
    他的心里很紧张。因为他知道, 卡洛斯娶他，很可能是为了遏制黑龙的发展。内战结束后，无论是他还是帕里斯特林的胜利，都会让整个黑龙进入空前的统一，这时候，有个年幼的不懂事的国王——艾米丽的儿子, 总比一个和士兵们同甘共苦, 一起驱逐过敌人的国王也就是艾德里安自己来得强。
    正是如此, 卡洛斯很可能会切断他和黑龙的联系, 他不想让艾德里安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统帅，拥有国民和军队爱戴的国王会是阿拉贡扩展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但他在赌。
    他还是想赌一下卡洛斯对自己的感觉。
    他不信昨晚那么柔情蜜/意，温存缠/绵的人对自己没有半分爱意。
    卡洛斯没有直接回答，他心里的顾虑很多，艾德里安几乎能感受到在他心底私心和大义正在不停搏斗。卡洛斯并不想违背他的诺言，他是个国王，言出必行，但他同时也是头豺狼，绝对不会空手而归，他正在计算如何利益最大化，在两人都满意的情况下。
    最后他冷淡的说，“半个月后，我的承诺会为你实现。”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微笑。
    卡洛斯说，“但我也会凿空夏普山，我要一条能直通到黑石，可以容纳五千人士兵同时前进的通道。”
    艾德里安笑容顿住了。
    他思考了一会，“可以，开凿隧道，火药由你们提供。”
    但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艾德里安的手指头微微握紧了。
    卡洛斯体贴的陪伴他吃了午饭，之后才借口有政事，先行离开去了议政厅。等他走后，艾德里安迫不及待招来梅，提笔写信给塞伊斯。
    他在信中提到，“阿拉贡的黑火药，据说是从遥远东方带回来的技术，威力无人可比，一千克的重量可以杀死成败上千的敌人，舅舅，你得召集最聪明的工匠，把它的秘密挖掘出来，火药对我们威胁巨大，我听说他们正在建造一种能发射钢弹的枪支，射/入人身体后会爆炸，帕里斯特林畏惧这种东西，如果他的军队抵挡不住，那我们也一样，等隧道完工后，我们要在两侧埋入足够多的火药，以防止我们同阿拉贡的合约生变。”
    顿了顿，他又提笔写到，“当然，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有点燃它的一刻，只要卡洛斯能遵守他的承诺。”
    他用隐形的药水写下这封密函，然后贴上一层极薄的纸，用黑笔写下另一份信，为了防止信件被劫走后有人发现其暗藏的秘密，他还故意在显露在外头的信上写了一个一般重要的秘密。
    之后，艾德里安招来自己的矛隼，把信件绑在它的腿上，亲手放飞了它。
    矛隼是隼类的一种，是种忠诚又勇敢的鸟，用来长途送信再好不过，艾德里安的矛隼叫做拉赫曼，是个外来名字，过去艾德里安睡前听床头故事，他父亲詹姆斯对他说异国国王拉赫曼的故事，他们生活在另一个大陆，亚特兰蒂克大洋更往南的地方，带着头巾，穿着长袍，女人们人人蒙着面纱，不能抛头露面，他们信仰他们的神，虔诚又专注，无人接触过他们，只有一直在外头经商的阿拉贡人才和他们打过交道。艾德里安从没到过大洋，但是他心生向往，异国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他们的风俗、习惯是不是和兰卡斯特截然不同？他没想到自己未来有一天也会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
    拉赫曼在高空中掠过，惊起无数小型的信鸽和麻雀，他随意抓了一只，飞落在树杈中央享受着，不过它刚撕开麻雀的皮肉，就忽然栽倒下来，落到一只修长的手中。
    半个小时后，卡洛斯拿到了那封信。
    他打开信件。
    艾德里安只用一句话来描述他的婚姻生活，他过的还不错，卡洛斯对他挺好，周围的人也很友善，他已经同意了在夏普开凿隧道的建议，希望塞伊斯准备足够多的工匠和士兵与阿拉贡的匠人们汇合。
    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念了一遍信，问站在他身侧的瑞卡，“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的道义不允许我阅读王夫的家书。”瑞卡心情复杂，“我真希望你们生活过的和和美美，看你今早的表现，我以为已经差不多了。”
    “在是我的丈夫之前，他也是黑龙的前王储。”卡洛斯说，“我喜欢他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一回事了。”
    随后他挑起眉毛，“不过这信看起来很普通，有点奇怪。”
    “因为他就是封普通的家书，每个新嫁娘都会这么写信给娘家。”瑞卡无语的道，“艾德里安也就二十来岁，在灭国之前，他就是个蜜罐子长大的小王子，快把你的警惕心收起来。”
    他真是为卡洛斯的婚姻操碎了心，疑心、猜忌和警惕会让两个人的隔阂越来越大，现在艾德里安已经是卡洛斯的王夫了，卡洛斯最好学会信任对方，免得将他越推越远。
    “我只是觉得他不想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卡洛斯把信封好，按照原样把信绑在昏睡的鸟类的腿上。他拍了拍矛隼的头，它一个激灵惊醒过来，随即展开翅膀逃出了卡洛斯的手心。
    “活该，如果你娶了小公主，那不就简单多了？还用担心枕边人心怀不轨？”瑞卡说。
    “对啊，为什么不娶小公主呢？”卡洛斯无辜的耸了下肩膀。“大概是她不够吸引我吧。”
    就在这时候，议政厅的大门被敲响了，大亨利笨拙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卡洛斯陛下，艾尔伯特伯爵，菲利普斯子爵来了。”
    “请她进来。”瑞卡忙不迭的说。
    随着大亨利的通报，杰西卡走了进来，她的脚步轻/盈有力，干脆利落，几步就来到大殿中央，杰西卡将卸下佩剑放在一边，单膝下跪向卡洛斯行礼，“陛下。”
    “你来了，我的小鹿。”卡洛斯声音很轻柔，“起来吧。”
    瑞卡翻了个白眼，他太了解卡洛斯，每当他说话声越轻，就说明他越想搞事，往往被他搞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否则他只会用玩笑的口气和召来的臣子说话。
    杰西卡站起来，恭敬的道，“我的国王，不知道您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卡洛斯说，“我找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想感谢你，为了我和艾德里安的婚礼，你这些天十分辛苦，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杰西卡，我要奖励你。”
    杰西卡心里莫名有点不安，“奖励？我不需要奖励。这是身为一个菲利普斯应该做的。”
    卡洛斯笑了笑，“我的小鹿，你果然是我最忠诚的骑士，你不需要奖励，但是我想要给你，对了，杰西卡，你妹妹的年纪不小了吧。”
    杰西卡语气一顿，“特雷西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卡洛斯沉吟，“似乎不小了，怎么，你父亲还没给她选好丈夫？”
    杰西卡冷汗慢慢的从额头上冒出来。
    特雷西和卡洛斯并不是互不相识，在先王后玛利亚还在宫中的时候，特雷西经常和其他淑女来王宫玩耍，她对卡洛斯心怀爱意，为此拒绝了许多青年才俊的求婚，卡洛斯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从来没正式回应过她。
    他不想和特雷西结婚，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但是只要卡洛斯一天没娶妻，特雷西就一天不死心，后来卡洛斯决定娶邻国的王室，特雷西就更不死心了，她认为卡洛斯只是为了利益才结婚的，这个王后注定要早逝，之后王后必然要重选，那么她就有很大机会了，所以，特雷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卡洛斯难道不清楚吗？
    可是他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杰西卡低头道，“她愿意和先王后学习，终身侍奉神灵，我们全家人尊重她的想法。”
    瑞卡慢悠悠的说，“要像先王后学习……这似乎不太妥当，王后身份尊贵，又育有陛下，真理神接受她的侍奉理所当然，但是……”
    他的未尽之言让杰西卡抿了下嘴唇。
    卡洛斯略略颔首，“的确，特雷西的情况和我母亲不同，帝国已经有足够多的神仆和神殿，不需要再有一位纯洁的小姐为神灵奉献。更何况，我们帝国需要人口，贵族需要更多优秀的孩子继承土地，杰西卡，你应该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