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洗白手札

96.环佩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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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汜手里拿着那荷包,皱着眉不知作何解释。
    苏虞眼一眯, 趁着他分神时, 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了那只荷包,旋即背过身, 将之打开——
    里头竟是一枚熟悉的玉佩……卫霄临终前送她的那块玉佩。
    苏虞瞠目, 赶紧低头察看腰间, 却见腰间仍挂着枚玉佩。她蹙了蹙眉,将之拿起来看, 发现这块也是羊脂白玉,花纹样子却大不相同。
    苏虞转身看向秦汜,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虞火气上涌:“好你个秦汜, 掉包计都使上了!”
    秦汜眼皮子跳了跳。
    苏虞垂眸看着手里的两枚玉佩, 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将卫霄赠予她的玉佩戴在身上, 就像是她年少时一般日日不离身……定是昨晚他趁她睡着偷偷换掉的。
    苏虞气上心头,一把将腰间系着的玉佩扯下来,作势往地上扔。
    秦汜黑了脸, 喝道:“你敢?!”
    苏虞睨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秦汜伸手去拦:“此乃孤赠你的生辰礼!”
    苏虞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 她哑着声问:“有你这般偷偷摸摸送礼的吗?”
    秦汜嘴角扯了扯, 他就是居心叵测。他凉着声不答反问:“有你这般日日将旁的男人的玉佩戴在身上的妻子吗?”
    苏虞一噎, 握着那枚玉佩的手缓缓垂下。她低头去看手里的玉佩,细看之下, 才发现其上纹路里头藏着个“夭”字。
    秦汜睨她一眼, 眸光凉意点点。苏虞僵着未动, 秦汜看她半晌,忽然泄了气,拂袖转身离去。
    苏虞伸手欲拦,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终是没说出来,便只看到他的背影愈来愈远,渐渐消失于眼帘。
    苏虞的手缓缓垂下,目光却仍凝在他离去的地方。
    他走了……不是说,来接她回府的吗?
    苏虞缓缓收回目光,盯着那块玉佩瞧。她问自己:你不是不愿回去的吗?怎么他走了你又这么难过?
    身后忽传来声响,苏虞回神,把玉佩握进手心里。
    陆锦姝由侍女搀着,走至门前。她四处张望了下,疑问:“王爷呢?”
    苏虞抿了抿唇,低声答:“走了。”
    陆锦姝皱了下眉,片刻又舒展开来。她轻叹一口气,问:“被你气走了?”
    苏虞咬了下唇,算是吧。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陆锦姝手搭在侍女手上,叹道:“真是冤家。”
    苏虞低头不言。
    “瞧得出他是极喜欢你的,何必日日置气,伤了感情。”陆锦姝顿了顿,又道,“你回来住这么些日子,大家自是高兴,可暗地里也忧心你和王爷到底生了何嫌隙,你不愿言我们便也不问。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日子不都是磕磕绊绊过下去的,各自退一步,多为对方想想。他来府上便已是退了一步,给你台阶下,偏偏你又同他闹了起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也回来住了这么久了,他既给了你台阶,便下吧。难不成真要闹到和离的地步,在娘家住一辈子呀?”
    苏虞微微怔愣。和离?似乎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要和离,不过是气到头上随口说说。
    陆锦姝又道:“瞧你这样子也知你不愿和离,你心里分明也有他,且份量不轻,却是不知为何不愿接纳他。”
    苏虞梗塞难言:“我……”
    陆锦姝轻眯了下眼,又接着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同我们隔着点什么,分明是在一处用膳唠嗑,却好像同我们不在一处。有时候又觉得你不像是将将十六岁,好像活了很多年似的,颦也罢笑也罢,都轻轻的,淡淡的,整个人都淡极了,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六岁的小娘子。”
    苏虞心里一跳。她这嫂嫂当真是心思极敏感之人。
    陆锦姝站得有些累了,小腹日渐隆起,体力便愈发不支,她搀着侍女的手,换了个姿势,又道:“可你和王爷在一处便大不相同了。会横眉瞪眼,会厉喝冷斥,会很用劲地皱眉……即便是冷着脸不说话也觉得你整个人都生动极了。你同他吵架的时候,才像个十六岁的、与夫君闹了脾气又不肯服软的小娘子。”
    苏虞闻言,发起怔来。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幼稚得像个小姑娘吗?
    陆锦姝在她手背上轻怕了拍,道:“你好好想想吧,别叫他等急了,翻了脸又难哄。嫂嫂累了,便先回去了。”
    苏虞怔怔地,握了握手心。陆锦姝搀着侍女的手转身离去,苏虞回神,赶忙道了句:“嫂嫂慢走。”
    陆锦姝摆了摆手,留下苏虞在原地又发起怔来。
    ……
    是夜,宵禁前,苏虞收拾好东西,把卫霄临终前赠她的玉佩放进她闺阁里的那台黄花梨梳妆台的屉子里。
    临行前,她回头望了眼夜色里的灼华院。
    便将那玉佩同她少女时期的绮梦一起埋葬在记忆深处吧。
    须臾后,苏虞转身离去。
    ***
    甘州。
    军队得胜归来,南下途经甘州,苏遒下令全军暂歇,休整数日。
    太子听闻宫中嘉元帝和太后先后病倒,归心似箭,苏遒却一路不紧不慢,眼下又耽搁在甘州。
    太子得了消息,遂冲进苏遒帐中质问,怒气冲冲。
    “国公何以又停滞于此?”太子咬牙问。
    苏遒坐在案几前,闻声抬眼瞥他一眼,不紧不慢道:“此战艰险,乃是险胜,军中伤兵过多,不宜疾行奔波。这甘州城富庶堪比凉州,军队补给一下,伤兵也可休息几日。”
    太子冷哼一声:“伤兵留在后面,大军先行回京为何不可?”
    苏遒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又抬头道:“微臣知太子殿下心忧宫中圣人和太后,大军行军缓慢,太子殿下可先行一步。”
    闻言,太子嘴角抽了抽。他不就是为了同苏遒一起回京面圣,搏个军功吗?先行回京……岂不白费功夫在这军营里屈就了这么些日子。
    太子眼一眯,凉凉地看着苏遒。
    苏遒丝毫不为所动,兀自翻着手里的一本兵书,不再搭理他。
    太子气急,拂袖转身离去。
    他疾步出了苏遒的营帐,正欲往自己帐中去时,忽见道旁窜出一个人来。
    “殿下——”那人呼喝。
    太子甚是烦闷,不欲搭理,移步欲走。
    那人赶忙道:“太子殿下,我是瑶儿的父亲啊!”
    太子皱眉,似在回想这人是谁。
    那人赶紧自报家门:“苏瑶的父亲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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