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家的娇夫人

68.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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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柏别苑, 处处灯火通明,唯有一处东南拐角之地昏暗憧憧。这僻静一隅早已落叶满地,灰败的墙壁上爬满了碧色植物,在月色下招摇晃动,做出各式张牙舞爪的姿态,愈发显得阴森。
    破旧的房屋内, 月光透过残缺的木窗洒进静室,隐约能看清床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甜腻的浮芫花香在室内弥漫, 被晓风轻轻吹散, 只余细微淡香。
    鹤庆公主低吟一声, 扶着额头正要起身, 身形蓦然一顿。她瞪视着手腕上的青紫吻痕许久,慢慢低头,在瞧见半遮半掩的躯体上各种吻痕、掐痕后,狠狠的吸了口气。
    她慌忙掀开破碎成条缕的裙摆,大腿上清晰可见的手掌印迹让她狠狠咬唇。
    “是谁……”鹤庆公主嗓音涩疼,费力挤出两个字,她头痛欲裂的回想之前记忆,然只想到薄暮时饮了壶酒, 而后再无印象。
    席罗国民风开放, 女子出嫁前破壁也非少见, 王室内更是肉欲关系混乱。但她不同, 她是从小当做高贵的‘交易品’培养的公主, 虽然亦有男宠,但从未做到最后一步,他的父王母后希望能将这个最美丽的女儿用在最致命的地方,比如迷惑北霁国的国君。
    可一个普通的月夜里,她不仅失去了完璧之身,甚至连那人是谁都不知晓,这让她恼恨之余,又带了些害怕。
    北霁国的保守循礼,是她的不安之一,另外便是若是父王母后得知,她恐怕会失了被利用的价值,与那些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公主为伍。
    不,不能让人知晓此事!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一面搜寻衣物,一面拼命回想身上的物事。一刻钟后,她捏着外衫的手骨节必现,眼里迸发出深刻的恨意。
    她的贴身抹胸与裘裤,居然全都没了!真是一个,让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好算计!
    小半个时辰后,东南拐少有人的湖里忽然传来女子呼救声,迅速赶来的护卫和侍女从湖里救出了醉酒落水的鹤庆公主。
    翌日清晨,秋风凉薄,日光也冷冷淡淡。慕听筠埋在男人怀里睡得嫣红的脸蹭了蹭,打了个呵欠,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睛,惯性发了会子呆后,仰头朝上看去。
    “醒了。”吮去她眼角的泪,公仪疏岚亲了亲她的额角,声线慵懒低沉。
    慕听筠愣愣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小脚踩着他的膝盖往上蹭,直到脸埋进他的颈项,“你还在呀,我以为你上朝了。”
    “今日还是休沐日,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公仪疏岚轻抚她柔软的发丝,温声询问。
    “好啊!”慕听筠‘扑棱’坐起身,笑得眼睛都弯成皎月,显然对能出门开心极了。
    她坐起的突然,单薄的兜衣肩带顺着光润的肩头滑落,酥胸半露,浑圆白腻,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引得男人深邃的眸光凝视,晨起原本就脆弱的自制面临崩解。
    说是要出门,可真要出门时已近正午。被折腾了一早晨,筋疲力尽且昏昏欲睡的慕听筠顺从的让男人给她换衣裙,一个呵欠接着呵欠的打着,微红的眼角水光瑟瑟,娇躯柔软,媚骨天成。
    “好了,盥洗后,带你去锦味斋用饭。”公仪疏岚轻揉她饱满耳垂,忍不住倾身过去含咬,留下淡淡痕迹后才抱她到软榻上,绞了帕子替她净脸醒神。
    此时正是用昼食的时辰,锦味斋进进出出皆是食客,站在门口的小二迎来送往好不忙碌,眼尖的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后,他打了个激灵,忙往内招呼掌柜的出来。
    胖乎乎的掌柜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几步就从柜台后冲到门口,恰好碰到准备进门的公仪疏岚夫妇。
    “宰相大人、夫人,过来用饭啊。”一向口舌圆滑的掌柜望见同样面容极上的夫妇,愣了愣,憋出一句废话来。
    慕听筠‘噗嗤’笑出来,“不来用饭,难不成来砸馆子?掌柜的,看来你这儿生意不错,不知还有没有空处?”
    “夫人说笑了,自然是有的,快请进快请进。”掌柜的恭恭敬敬将人迎进二楼雅致包间,出门时松了口气,现今这二位不仅是贵客,更是锦味斋幕后的东家,只是今日瞧着宰相夫人似乎并不知情呀。
    等小二上菜的间歇内,慕听筠就拉着公仪疏岚的手比划,在他手心里写字让夫子猜,一时写得极快,一时画的极慢,玩得不亦乐乎。
    虽是稚子的游戏,但公仪疏岚还是纵容她陪她玩闹,待门被敲了,他翻手握住小姑娘欲缩回去的指尖,挨个亲了亲,方让小二推门进来。
    舀了碗鹌鹑汤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喝了,公仪疏岚才替她布菜,偶尔自己吃几口,直将小姑娘喂了个饱饱的。
    慕听筠吃饱喝足伏在窗台上,看着窗下道路上的人来人往,忽而想起这一世她头一次见到他时,直接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那时候她怕他怕得不行,可现在,她却好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骨子里,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黏在一起。
    “想什么呢?眼睛笑了。”公仪疏岚最爱她的这双水眸,尤爱她的眸子里有他的身影。
    慕听筠转脸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夫子真好看,她越过桌子跑到他那儿蹭进他怀里,娇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这儿偷看过你。”
    “哦,原来我初来夙京城那一日,偷瞧我的小傻子是兜儿。”公仪疏岚佯作惊讶,眸光宠溺,回想到那日匆匆一瞥,虽未看清人但却有了莫名的亲近之感,在遇见她后便隐隐觉得那人就是面前的小姑娘。
    慕听筠吐了吐舌,又被男人勾住好好的吻了许久。她细细喘息着伏在他肩上,原本放松的身躯忽然一僵,胳膊肘压着公仪疏岚的肩奋力往外看。
    “怎么了?”公仪疏岚皱眉稳住她的身体,顺着视线往窗外看。
    慕听筠揉揉眼睛,“我刚刚好像看到四妹妹了,她身旁的男子我好像见过,可是,感觉是很久以前见过的。”
    她兀自细细回想,没留意男人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后直接沉了脸色。
    很久以前见过的,现在还能有印象?
    想了很久也没结果,慕听筠无奈放弃,她抬眼就撞进夫子浓墨般深沉的双眸,吓了一跳。
    “……夫子?”
    公仪疏岚动作温柔的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而后,柔声问:“可想起那男人是在哪儿见到的?”
    “呃,没、没想起来。”慕听筠脖子一缩,有种说想起来就会被‘教训’的感觉,而且,她确实没想起来啊!
    “乖宝儿,”公仪疏岚手指撩开罩衫,在她腰间摩挲,“若是想起了,一定要与夫君说,可记得?”
    慕听筠忙不迭点头,“记得了!”
    “嗯,你乖,过几日为夫带你去看场好戏。”公仪疏岚薄唇微抿,似笑非笑。
    几日后,在宫内御医的‘精心’照顾下,席罗国的使臣勇士勉强可以下床走动。霍伯霖以他们皆是国之栋梁不好长久待在北霁国为理由,要为他们办一个欢送宴,在次日送他们返回席罗国。
    慕听筠从前来拜访的慕听璃那儿听来这个消息时,乐不可支,“这么看来是皇帝侄儿故意为之,听夫子说赵将军他们可没留什么后手,那些人身子没月余是养不好的,这般上路,可不难受极了。”
    “可不是,皇上的做法当真让人解气。”慕听璃捻了颗酸枣填进嘴里,柳眉微弯。
    “你这肚子,好似比上个月又大了?”慕听筠好奇的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瞧,眼睛里有些许羡慕。
    慕听璃轻轻摸了摸,笑道:“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往后会更大的,再之后便要生了。”她原想问问三妹妹的信儿,但想想她们现在也不算很好,也不知是否有不可说或是什么隐情,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嗯,待过几个月,娘应当会遣稳婆过去,你不妨先与你婆婆说一说。”慕听筠状似不经意的说道,眼神还一直往她肚子上瞟。
    慕听璃心下感动,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忍不住说:“三妹妹这般喜欢孩子,往后可要多生几个。”
    “那是自然,我是想生三个娃娃的,最好都像夫子。”慕听筠认真道,身后站着的墨芜与青雉对视一眼,忍俊不禁,姑娘说最好都像姑爷,定是因为她觉得姑爷好看。
    果不其然,慕听璃顺口问:“为何要都像三妹夫?”
    “因为夫子比我好看啊。”慕听筠脱口而出。
    守在门外的久安捂着肚子弯下腰身,枝桠上的暗卫以为他是不舒服,正要与他换班,走近蹲下一瞧,满脸无言。久安哪里是不舒服,是憋笑憋得肚子疼。
    慕听璃也未想到她是这回答,看三妹妹的眼神能看出她说这话是当真的,禁不住咳嗽起来。
    花厅外长廊拐角,公仪疏岚扶额叹息,自家夫人总说他堂堂男子‘好看’,这可如何纠正?
    “久泽,去瞧瞧久安笑够了没,没笑够就扔进一言堂挨板子去。”
    暂时还未想出如何矫正心爱人的法子,公仪疏岚还是觉着先教训教训下属更简单也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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