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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抬头看了看,段方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不在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剩下我和陈季白两人。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就是谢云帆和钟毓年自以为聪明用我设了一个局,陈季白将计就计,再布置了一个局中局,联合陈木和段方骘做了一场大戏,哪怕是现在外头的人都仍旧以为陈季白,堂堂的陈少帅为了我这个红颜祸水被炸死了。
亏我还哭的跟个傻子一样!
亏我还因此被南野龙一将了一军,吃了颗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毒药!
陈季白!
我猛的就怒了,张嘴抓住他的胳膊,泄愤一样的张嘴狠狠的咬了一记,转身就走!
当然,我没往前门去,陈木和此刻应该正在带着人马抓捕谢云帆,谁知道前面闹成什么天翻地覆的样子了。
我只朝后面的花园走去,帅府我只来过一回,而且那一回还是被陈季白带进他的书房,别的地方没有去过,可还算是走对了,现在所有人都该在灵堂那边,眼下倒是没有人在。
我走的快,又气呼呼的,陈季白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他急急的追上来,想要说话,却似乎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要不要听,只看了我一眼,又低了头,偏又很不要脸地,想要再看一眼,扭扭捏捏,嘟嘟囔囔了半晌,再抬眼却见人都走远了。
难得陈季白又这么一副模样的时候,要是让人看到了,估计都要咋舌,这是他们那个说一不二的土匪一般的陈少帅吗?
我左边走,陈季白右边跟,时不时的就跟我解释一两句,什么他也是急中生智才出此下策的,谢云帆有放了人在他这边,他自然也有人在那边,所以我的安危是能保证的,而且他被炸的时候,要不是被两个部下推开,还真的炸死了。
我只当身旁跟了团空气,不闻不问走自个的路。下了石梯,见湖水浩渺青碧,湖上垂柳婀娜,我一时觉得心中烦闷,坐到岸边长椅上,默默望着眼前景色。
陈季白住了嘴,双手插着裤子口袋,扬眸望了会儿脉脉荡漾的湖水,又垂眸望了几眼我。
他皱着眉头,愈发觉得眼前这女人像是隐匿林间的野鹿,偏巧他尤好打猎,更喜欢拿着枪与猎物团团转,直到耗尽猎物的求生意识。
可这会儿我现在表现的实在太冷,不近人情,既不再说话,也不再生气,反正就是冷冷的,他真是一点辙也没有。
“千寻,我不是要利用你,只是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我牺牲了两个亲信部下换来的一条命,被救回帅府才醒过来,当下我就派人去找你,可我不敢打草惊蛇,怕你真的有危险,之后便商量设一个计中计,一方面诱你前来,另一方面也可以收网将他们一网打尽。”
陈季白坐在我旁边,叹了口气。
我侧头望了眼他,眼尾微挑,打量中透着点不屑:“你现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你有没有想过刚才我看到那棺材里的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陈季白理会到我的意思,目光溜溜的转,干笑两声,举手:“那是我找的一个技艺出众的西洋雕刻师傅做的人物雕像,能以假乱真,我总不能自己真的断手断脚的躺进去……你说是不?”
两人静默了半晌,陈季白又按耐不住了,朝我道:“千寻,若我真的死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我盯着他,捏紧了手,眸子里千变万化,瞬间就变得泪雾蒙蒙的。
陈季白顿时慌了阵脚,摸摸索索的掏出了口袋里的一方帕子,正要递给我,我却起身去了湖边,背影孤寂。
陈季白撵上去,立在我身后,锲而不舍的问道:“会记得吗?”
活了两辈子,我还真想告诉他,我不想记得他,留我一个人在世上,还要求我记得他,这是多么霸道的行径!
要不是他来招惹我,这一世我何必和他有这么多的牵扯?
我怒气冷气蹭蹭的长,目光如刀,刺向他的一瞬,一手重重将他推进湖里。
此时正倒春寒,湖水刺骨,湖面水花一溅,陈季白还未来得及叫,整个人都淹在水下了。他呛了几口湖水,翻腾着游到岸边,两手扒上岸边石阶,想要上去。
我一脚狠狠踩在他的手背上,他吃痛,大嘶一声,又跌进湖水里,喝了几口腥气的水,狼狈的浮上水面,手指着我,气急败坏的喊道:“沈千寻!你他妈的皮痒了,敢对你男人动手了!”
我盘着胳膊,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觉得心里无比痛快,勾唇一笑,哼了声:“我告诉你陈季白,你要死了,我马上就找别的男人嫁了去!生十个八个!还把我们的结婚照烧给你,气死你!”
陈季白望着那记绝尘的背影,怒火涨得老高,又无可发作,低吼着拍腾了几下水花。
回到刚才那个房间,我坐在沙发上饮着茶,脑子里不住浮现出陈季白落汤鸡的那副样子,越想越觉得有趣好笑,竟不自觉笑出了声。笑声虽浅,传进我的耳朵里,连我自己都怔了许久。
只听得一声重重跺门声,我起身,看见陈季白在里紧紧关了门,厉声勒令门外女佣滚得远远的,接着他转身过来,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眼里红血丝弥漫,咬牙攥拳,浑身湿漉漉的,一步一滩水渍。
他正在气头上,正面交锋吃亏的必然是我,我寻个岔道正要跑出门,却被他大手一拽,整个人都摊倒在了沙发上。
陈季白欺身下来,膝肘一弯,堵在我的两腿间,禁止我动弹。
水渍湿了丝袜,直蔓延到我的大腿根。
我脸上一下烧了起来,直热到耳朵根。
陈季白的眼神如豺狼虎豹一般,怒气汹汹地,额前头发一缕缕地,发尖上的水珠晶莹冰冷,啪嗒嗒地滴在我的脸上。
我挣扎着,目光更是凶狠。
他想起走这一路来众人的指指点点,又看着这女人一副不知悔改的硬气样子,不觉更怒,扬起青筋暴起的拳头,一拳正欲砸下去。
我缓缓闭上那双倔强而清冽的眸子,唇边竟有了一丝抽搐的害怕。
陈季白的拳头如何也落不下去了,眼前昏昏涨涨的,身上一冷一热的交替着,他甩了甩头,身子一沉,就重重压在了我的身上,唇贴落在我耳朵上,还如梦低吟道:“都是我的人了,还想着嫁别的男人给别的男人生娃,你他妈的做梦!”
我推开他,坐起来整理衣裳。
听得他皱眉喊着冷,我一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烫。
这么容易就又发烧了?
上回发烧还是在燕西淋了雨,身上有伤才导致的。
那……
难道……
我连忙扯了他的衣服,果然,那天他还是被炸伤了,这会儿身上到处都是绷带纱布,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被我一生气推到湖里去了,那湖水多脏啊,待了一会儿,这段日子又殚精竭虑的,哪里又过好好休息了,眼下可不就又伤口发炎了么?
顿时,我心里一下子变得酸软,遂拿起毛毯,仔细裹在他的身上。
陈季白一把攥住我的手,贴在脸上,脸上烧得通红:“千寻,我不会死……说了不会负你的……就不会的……信我……”
我没有抽出手,只呆呆望着他,指尖颤抖着,抚过他高挺的鼻梁,眼下泪如珠,“陈季白,你是猪么?笨死算了!”
陈季白烧的迷迷糊糊的倒是听得懂我的话,他轻声的笑:“活了半辈子还没人说过我笨,你倒是第一个,有趣。”
我扶着他躺下,转身急急的要奔出去给他找医生,却迎面撞上一人,我大吃一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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