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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各自去客房休息,前一晚上露宿在野外,除了南莫,其他人都一副受不了的德行,纷纷要伙计打水洗浴。而这店伙计也是奇怪,捧着一本书装作没听见,好像书里有比钱还吸引人的东西,卫满瞟了眼,发现书面已经脏兮兮的似乎还有干掉了的红色液体。不会是人血吧?黑店?
摇摇头,冲散那些自己下自己的念头,卫满甩过两块铜板,那伙计小眼睛一亮便握着书点头哈腰的去准备。
其他人一脸顿悟,皆不齿。
卫满回到房间,让伙计先给烧水,那店伙计提着热水桶踉踉跄跄的进来,热水洒了不少,卫满只得接过桶自己来。
伙计袖子高捋,小臂上有好几道狰狞的疤痕,有割伤,也有……咬伤?
许是卫满看得太仔细,那伙计察觉到,笑了笑,走了出去。
卫满也没多想,自己拿着木桶去后厨提热水,不想刚进去,就隐约听见一些声音,好像是店伙计和厨娘的声音。
卫满听那交谈的声音压低着,心想难道这家是黑店,小两口正密谋怎么杀人劫财?仔细一听,原来是女的让男的上交方才的银子,卫满不禁松一口气,原来只是妻管严而已。
晚膳的时候大家围着桌子用饭,小二很是殷勤的倒酒斟茶,上厨房知会那也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的厨娘上菜。
卫满看了看,没有看见穆流寻迦,便问南莫“阿南,你不是住穆流寻迦那家伙隔壁?怎的你下来了他却还不见人影”
“少庄主?他说今天赶路实在累得很,早早的歇下了。”
卫满捉摸着等会是不是准备点饭菜去把他叫起来,心里暗自腹诽,果然是没出过家门的,走点路便受不了。
年轻的厨娘端了几个招牌菜上了桌,小二则一一唾沫横飞的卖力介绍。
“这白玉凤爪是小店一大特色菜,这名字来头可大了,当年咱们这还是生意兴隆名震八方的四方客栈,各路豪杰没有不在咱们客栈落过脚的。苏白凤女侠就是其中之一,女侠经过小店尝过这白玉凤爪,道此肴是天上凤凰仙子才有资格品尝的绝美佳肴。凤爪遗世独立的造型让这位武学奇才悟出一种奇特的招式,当着那时在座的江湖好汉的面,就地起舞,自创了三式美轮美奂却杀人于无形的狠辣舞步,这支舞便是后来名震江湖的凤凰鬼爪。苏白凤女侠神魔难辨招式诡谲的鬼爪之下,在场的江湖各大高手都不敢有异动。在场有狂妄自大的人出言不逊,言苏白凤一介女流之辈只会些取悦人的勾栏手段,不料女侠初创招式,不足以驾驭鬼爪之戾气误杀了那狂妄之徒,骨头都捏碎了,死状极其惨烈,此事传开江湖上都惧称这苏女侠为凤凰鬼仙。而小店这道白玉凤爪便很荣幸以此为名”
“什么鬼爪鬼仙,这明明就是白煮的鸡爪,搁上几株白菜杆子就叫白玉凤爪?”南莫用竹箸愤愤的戳那一盘白煮鸡爪,差点把小二吼得腿软跪下。
“你就是个粗人,这菜名能取白煮鸡爪吗?白玉凤爪那叫诗意,诗意你懂不懂?”梅静本听着小二那说书似的绘声绘色描述久远的江湖往事两眼发光,听了南莫的话翻着白眼两人又吵上了。
“奶奶的什么诗意值一两?”南莫估摸觉得实在不能便宜这黑店,便不与梅静计较,转头对着战战兢兢的小二一本正经道“你给我一两我给你吟上几首诗成不成?”
“这……这……”小二冷汗直流,只得连连赔笑说客官说笑了,全无刚才讲江湖历史的一副巧嘴。
乌娅看着小二的窘样捂嘴直笑,道“南大哥别逗小二哥了,依乌娅看,这家客栈也曾兴隆过,小二哥一直手不离书,看来也是个斯文人,不像会做那勾当。”
听到这美貌温柔的水人儿这么替自己说好话,伙计稍脸红,眼神感激,顺势便握书向众人作了一揖,颇有几分书生味,连自称都变了。
“在下吴安,的确曾是念过书的,这家客栈就是祖父置办的家业,羞愧的是,祖业传到了在下手里生意冷清下来,甚至到了几月不开张的地步,无奈只好遣散伙计自己和内人来苦苦支撑这家业维持生计。考取功名乃在下志愿,所以日夜督促自己要勤奋苦读,到教各位见笑了。”说完又是一个深深的揖,伙计的短装打扮看起来很是滑稽。
南莫冷哼一声,不做声了,埋头大口吃饭。
卫满道“方才你讲的菜名来历挺有趣的,说说这道菜又有何来历,讲好了有赏”说完指了指那盘胡萝卜片。
“是,这道菜名为浴火红莲,是讲的很久以前一个灵师叫无赤,长发垂地,额间朱砂妖艳,是个雌雄莫辨的绝世美人,也是大齐国有史以来灵力最为强大的灵师,他走遍各地,在西域偶然习得一本古籍,由于自身至阴至邪的体质……”
这书生话虽不怎么会说话,但是这讲起故事来跌宕起伏吸引力十足,活像个茶楼里说书的。
卫满摆出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好听听这个世界的武侠故事,客栈大门却“笃笃……”的响了起来,卫满一愣,与众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天已经快全黑了,谁会经过这么偏僻的颓败客栈?书生明显吓了一跳,像门外有鬼似的睁大眼瞪着紧闭的大门,身体也开始哆嗦。
梅静和乌娅见书生这种反应,相视一眼也不由得往南莫身后缩。
“吴安,外面是什么东西,为何你抖如糠筛”南莫问,卫满瑟缩了一下,外面是什么东西?这南莫会不会说话,会敲门的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卫满一个,看梅静乌娅的反应就知道了。
“不要开门不要开门”吴安神情惊惧,貌似癫狂。
“吴安,你这不会经常一到晚上就……出现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小姐你别吓我”
“你们两个丫头别黏糊,有南哥我,什么妖魔鬼怪能进得了身!看青溪小姐和乌离苒多镇定”南莫被梅静乌娅影响,也有点胡思乱想,但是毕竟大男人一个,还在强撑着。
“我去看看”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乌离苒端起了蜡烛台打算去开门,吴安突然跳起抱住乌离苒大叫“不要开,不要开,我不去”
声音尖锐得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吴安一时慌乱,咸猪手竟然胡乱摸到乌离苒胸前,卫满见此不禁想上前踹他两脚;冷静如乌离苒,也被吴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练家子,一个手刀便把吴安放倒,任这吴安软倒在地上。
也许是吴安的叫声传到了门外,那敲门声愈发的剧烈了,隐隐的,好像还有声音。
卫满头皮发麻,直直的盯着乌离苒,生怕打开门之后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进来。
吱嘎……
明显的,乌离苒紧绷的背松弛了下来,回头示意没事,接着退后一步。
来人是个身着蓝衫的男子,不高,相貌十分普通,是比较憨厚的那种身材。
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年却是打扮得……异常诡异,非常宽大的白色半身斗篷罩在身上,小脸都只露着下巴,同样惨白细瘦的手腕也露在外,若不是胸膛起伏剧烈仿佛刚刚剧烈运动过,卫满甚至认为这两人是山中鬼魅。
这两个人的斗篷,皆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在同一个地方,同样的长度,这口子,若不是衣服本身有的,就是被人故意划的。
见到这大堂这么多人围着桌子直勾勾的望,蓝衫男子一愣,仿佛没有料到这衰落的客栈会聚集这么多人。
“这位客官可是来住店的,真不巧,客满了。”南莫语气防备,站在几人前面,一副保护的姿态,全无一丝畏惧。
注意到南莫,男子微眯小眼,接着上前抱拳“在下并非前来住店,而是这吴安的朋友,不知这他何处惹恼了各位,竟被人打倒在地”
“谁让他装神弄鬼,活该的”梅静翻了个白眼,也许是有南莫在前,刚才胆小的模样顷刻不见。
“装神弄鬼?”
“是啊,听见敲门声便疯疯癫癫的,跟见鬼似的”
“呵呵……”蓝衫男子笑了,平凡的脸似乎也因为这笑变得妖冶。“在下这位朋友胆子小了些,夜深难免不能自控,让各位受惊了”说着对身后的两个少年示意,两人没有抬头,但是速度奇快,两道残影闪过,就见两个少年趴在吴安身上嗅来嗅去,四条干瘦惨白的手臂缠绕,十分诡异。
卫满撩起衣袖看了看手臂站起来的鸡皮疙瘩,放下时,对上了两双嗜血的眼睛。
那两个诡异的斗篷少年,正盯着自己!
刚抚平的鸡皮疙瘩这下又竖起来了。
“扶起来”蓝衫男子不悦道,两个少年一颤,垂着头,乖乖的架起瘫软的吴安。
“天黑了,荒山野岭的,各位小心出门,曲某告辞”
“附近方圆没有城镇,先生何不在这四方客栈将就宿一晚。”
听到这话,走到门边的蓝衫男子顿了顿,回头看向卫满。
梅静抓着卫满的手,暗戳戳的摇头,其实卫满心里极度排斥这几人,巴不得他们走得越远越好,但一想,吴安这么晚被几个陌生诡异的人带走,于清于理也不能冷眼旁观,便开口挽留。
那蓝衫男子侧过脸“多谢好意,姑娘的朋友不欢迎曲某,姑娘又何须挽留,曲某还要要事,告辞。”
“什么病?其实我家少……”梅静忙捂住了她的嘴。
掉漆的大门嘎吱关上,卫满讪讪的拉下梅静的手,耸了耸肩。
好吧,可能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那两个诡异少年看起来像要红烧了吴安,她默默地自我安慰,希望只是打麻将三缺一,三缺一。
一室寂静。
梅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的一声,一室无言,屁味弥漫,她不好意思地说。
“刚刚太紧张了……”
话音未落,南莫拨开众人,大步跑上楼梯。
梅静撅嘴,委屈的看向旁边的乌离苒,却没想到,乌离苒和乌娅对视一眼,双双脸色巨变,一同跑向楼梯。
“人之常情嘛,要不要跟逃命似的,青溪姐姐,也没有那么臭吧……”
卫满见梅静伸出手去抓空气,放在自己鼻子下闻,也没心思取笑她智障,只是心里十分纳闷,南莫他们的反应怎么像穆流寻迦出了什么大事。
穆流寻迦那么厉害,能有什么事情?
她跑上去想看,却被乌离苒给赶了下来,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心生一念。
热好了饭菜,正好南莫等人下来,梅静看见卫满上楼,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敲门进来,穆流寻迦正在床上盘坐,双眼紧闭。
卫满心想这是什么休息方式,冥想?
正待叫醒他,梅静眼珠子一转,嘘了一声,看着在床上没有任何防备的穆流寻迦,突然轻轻的走到床边伸出拳头,卫满刚心生不好的预感,突然他黑眸一睁,一只手猛地抓住梅静的手腕,便只听得梅静哎哎的喊痛声“痛,痛,穆流寻迦哥哥是我,快放手”
“你干什么?”
“穆流寻迦哥哥你耳聪目明,嗅觉灵敏,没觉得空气中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穆流寻迦皱眉,不知所以,看向卫满。
这智障……卫满一巴掌把梅静撅起的嘴拍了回去,再一脚把她踹出门关上。
卫满站着打量穆流寻迦,穆流寻迦若无其事,迎上她的目光,道“有事吗?”
哟,心情不好呢。
卫满放下饭菜,摊手作无辜状,“没事,吃了饭早点休息。”
说完,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一下楼,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情后怕,搬了好几张凳子抵在了大门后,才回了房间。
联系起那双生子帽沿极具威慑力的划伤,南莫他们的反应,和刚刚看到的穆流寻迦不慎露出的手臂血迹,她脑补了一下。
看来,小胡子中年男人口中不欢迎他们的,不是南莫,而是穆流寻迦。
能让穆流寻迦这么有敌意的人,必定不是善茬,而她居然还开口挽留过,实在是心有余悸。
梅静奇怪的看了卫满一眼,不解的摇了摇头,重新看向桌上的棋局,碎碎念“这样……这样五颗连起来就能收走,这样不行,南莫你笨死了……”
青黑袍的公子低垂眼眸,自宽袍里伸出手臂,发现上面沾了些血迹,他将血迹拭干净,皱着眉,和衣靠在床头静静的不发一声,过了许久才抬眼望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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