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阁

第六章 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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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卿風呻吟一声,皱着眉头,似是痛苦,微微张嘴,便有流水浸润喉咙,眉头微松,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背影,全身颤抖,伸出手正欲碰触。
    阎良放下茶杯,转过身,看着她的颤抖,抑制住想要责备她,又想要心疼她的冲动,无视了她伸过来的手,只冷血道,“你如何?”
    不,不是他。卿風手无力地垂下,原本平躺着的身体蜷缩起来,似与外界隔绝开,闭上双眼,睫毛在颤抖,不是,不是她的言卿。
    阎良皱眉,这女人什么鬼。
    “喂,你……”阎良蓦然睁大眼睛,眼前的卿風突然消失,令他心中满是惊恐,“女人!”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小言卿。”古老的声音弥漫在阎良的整个世界。
    ……
    “喂,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小时候的卿風为所有人所宠爱,为人善良却别扭,总是说话蛮冲,却真心相待。
    言卿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似是能说话一般,扑闪扑闪的,倒是令人不忍心不回答,看年龄似乎比自己小,言卿笑了笑,笑意横生,星空般的眼睛亮了起来,摸着小女孩的头发,“你好啊,小朋友,这里是缘阁,本阁主的地盘。”
    小卿風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人,撅噘嘴,竟看愣了,肤若水,眸若星,白皙嫩嫩的脸庞,黑亮长直的长发,用一根红绳子绑了小小撮的头发垂在身后,长至膝盖。
    “小朋友,回神啦。”言卿笑得更加肆意,直接掐着她的脸不放。
    小卿風看着他,皱着眉,小脸都紧皱成一团,看着言卿的笑脸,不再噘嘴,哼,看在你好看的份上,才不与你计较冒犯之罪。
    这是相遇,也是相识。
    “我叫卿卿。你叫什么。”
    “阿卿,我给你带了吃的。”
    “阿卿阿卿,我们去玩好不好。”
    两个小小的人儿手拉着手,都是笑意。
    ……
    “卿卿,本阁主带你去啊。”
    “不要。”
    “那,本阁主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要。”
    “那卿卿你想要做什么。”
    唔,卿風停了脚步,看着树上的男子,青衣与树林融为一体,眼带笑意,没有说话。
    言卿跳下树,站到卿風跟前,眼神相对,满是宠溺,“好啦,前几天我真的有事,你莫要生我气了。”
    “你从不愿与我说你的事。”卿風有些委屈。
    言卿眉眼间满是无奈,他怎会不知她的想法,此次若不带她去看看,怕是再也不肯消气了思虑一阵,“走吧,只此一次。”
    也就是这一次,言叶见到了卿風,若是时间可以倒流,言卿宁愿卿風不消气,倒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
    ……
    “不要!”撕心裂肺,让言卿满是心疼,他快离去,她如何是好。
    “父亲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们,我知道你放过他可不可以。”卿風呢喃着,紧紧抱着怀里浴血的狐狸,沾染了血液的红衣,似更红了,就像曼珠沙华般地嗜血。
    “你不能死,你不能,你不能丢下我。”似是疯癫,癫狂,眼睛赤红。
    入魔!不能,你不能……却陷入了黑暗。
    “你,想要转世吗。”古老的声音弥漫。
    “你,是谁。”处在黑暗之中,言卿无力挣扎。
    “只需答我,想要转世,寻回神君之女否。”
    身体轻颤,声音却无比坚定,“想。”
    古老的沧桑声,叹息一下,“你神魄不稳,能聚集我已尽力,人妖神三界你更是无法投生,”停顿一下,“我会将你神魄放入魔界,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她……”言卿挣扎着要询问。
    “她无事。你且安心。”
    如此,便好。沉沉昏迷。
    ……
    “垃圾就该死。”
    “杀了他。”
    唔,哼,踢打,揍骂,言卿有些迷茫,但都抵不过身体的疼痛。
    “住手。”
    ……
    “主子,这孩子似乎可以。”
    “带走。”
    ……
    迷迷糊糊中的声晌,他听不清,但大抵明白自己被救了,便放松了下来。殊不知,自己正在去一个地狱。
    ……
    “唔。”轻睁美目,果然,又闭上眼,不欲讲话。
    神君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十分复杂,也十分痛苦。
    “我已经为你输了内力,可以撑一段时间。”温润的声音晌起。
    卿風依旧闭着眼,不巧的是,她并不想活着。
    神君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无言,叹息一声,“这次,我不拦你。”转身出殿,卿風睁开眼,满是孤寂的背影让卿風微微内疚,却依然对他充满恨意。
    感受到背后的视线,神君停住,站直了身子,道,“阎良,救你的那人,是他的转世,你想如何,”脚步轻移,又似有千斤重,“便如何吧。”
    卿風睁大眼,泪涌而出,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哭泣。
    阎良刚来,见到的便是这番情景,轻叹一声,还是爱哭,走近,正对着她,拿下她的手,为她拭泪,轻声说,“如此爱哭,除了我,怕是没人要你了。”
    红唇抖动,想要开口却生生抖到无法开口,眼睛已表达了所有,阎良轻叹,抱起佳人,“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卿風紧紧抱着阎良,红衣张扬,黑衣冷调,墨发相缠,生生痴缠。
    阎良摸了摸她的头,这便够了,她无需知道他是如何回来的,也无需知道他残忍的一面,此前他一直觉得,拼死拼命杀了十万魔才登上的位置,毫无意义,如今来看,倒也是值了。如若不然,怎会又遇见她。
    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低声轻哄,“莫要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去玩,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回缘阁,不哭了好不好……”
    ……
    门口的神君看着二人,一个默声哭泣,一个低声细语,转身离去,该改规矩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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