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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竹内直树再度拒绝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让佐藤一想到了奶茶店里面雪白美味的芝士奶盖。
佐藤一想要发狂。
他不能够理解, 为什么竹内直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即便竹内直树不能接受他的爱意,仅仅只是留在学校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帝光中学的毕业证对于高中来说是一张多么优秀的通行证, 无论是谁都不会贸然转校。
黑夜逐渐降临,漆黑的阴影将将棋活动室大部分的空间覆盖。
佐藤一藏匿在背后的手抚摸着冷冰冰的锁。
那是一把将外面一切的喧闹与不愿面对的现实一并隔离开的锁,今天的帝光祭已经结束了,留在这一层活动室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有人经过这一层,并且碰巧的阻止佐藤一恶意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也就意味着, 只要佐藤一愿意, 他能够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做任何的事。
他大可以将一直以来,他对竹内直树龌龊的思想,在这个时候做了出来。让竹内直树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尽情的哭泣呜咽,发出令人振奋的低吟。
恶魔凑在了他的耳边低语, 如同泥沼一样牢牢抓.住了他。
一条条说出来足以被抓进去警局的念想在佐藤一的脑海里面不断流过。
恶魔的低语在不断地诱.惑着佐藤一, 那令人神往的未来就在眼前。
那就算了吧。
佐藤一在心里响起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那温柔是令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地步。
他无法接受离开他的竹内直树,也无法想象离开了竹内直树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把竹内直树的想法同自愿一起撇去,将他的身体留下来……
佐藤一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晦涩不明的光亮在他的眼中闪烁。
他好像做了决定。
佐藤一离开了锁, 他径直的向前前行。
将棋活动室内被大量的桌子椅子霸占了空间, 纷乱的放在了课室的四周, 围绕成了一个圈。它们的终点处在门侧,只留下一个仅供一人前行的大小。
想要通往这个活动室内唯一的出口,只能够正面迎接佐藤一。
动手吧。
心里面的恶魔在催促。
只要将竹内直树打晕,就可以将竹内直树带到了自己的家里面,尽情的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竹内直树只能够哭着说不要,说拒绝。
而佐藤一大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情和意愿去决定竹内直树的未来。
在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抚摸着竹内直树雪白的后颈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要继续哭泣。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大可以无视竹内直树的想法,嘴上说着:我会轻一点。手上的动作却不容置喙。
佐藤一最后的看了一眼竹内直树,眼中饱含了不舍与期待。
在他动手之后,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叫做藤野的UP主、再也没有叫做竹内直树的大众情人。
有的、只有属于佐藤一的直树。
在那光怪陆离当中,唯有竹内直树在他眼里面格外的清晰。
他就像竹一样苍劲挺拔,像皓月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触及。
时到今时,佐藤一仍然因为记忆中的景象而心动不已。
弓箭部在竹内直树没有到来前,是学生会准备废部的社团之一。当时的弓箭部由于人数不足,去年高三的学长与学.姐毕业离校,今年开学招募新鲜血液注入不足,留在社团活动的又无所作为。还有不少的学生们为了打发时间,或者并不想加入框框条条很多的社团,最终加入了弓箭部内。
在社团时间内,来打发时间的学生们把弓箭部弄的乱七八糟。喧闹是习以为常,打架十分常见。
种种原因之下,造就了弓箭部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地步。
就在这个时候,竹内直树转校到了帝光中学。
帝光中学的弓箭场很宽敞,几乎有运动场的一半的大小,靶子与弓箭都十分的齐全。
竹内直树当时来弓箭部参观时,弓箭场内没有任何的人。弓箭场上凌.乱的放着一支支弓箭与弓,许久不曾更换过的靶子的外圈有一个个细小的洞。
竹内直树捡起了一把弓,食指中指与大拇指按着箭尾,弓被他拉开了一个半圆弧。
“咻。”
声音如约而至,只见箭矢划破了风,以不容置喙的力度插入了靶子中央的圆形当中。
竹内直树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他拾起了第二支弓箭,用同样的姿态、同样的力度将弓箭发射了出去。
结果是同样的,第二个靶子再度被弓箭射中。
佐藤一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想起了弓箭场内被部友们乱七八糟丢到地上的弓箭,如果不好好收拾起来,被老师看见了,这可就连佐藤一苦苦哀求都无法把弓箭部保了下来。他心底疯狂埋怨那群不学无术的同学,如果不是那群人加入,弓箭部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但佐藤一同样清楚,如果那群不学无术的同学不加入,弓箭部迟早因为人数不足的原因而废部。
佐藤一恼怒的想了一会,不得不从回家的路上重新来到了弓箭部。
他看到了这一幕。
佐藤一喜欢弓箭,否则他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在这个环境糟糕的弓箭部内,努力维持弓箭部的延续。
竹内直树射箭的姿势很标准,甚至说的上漂亮的地步。
在教科书上看着十分僵硬的弓箭步被竹内直树以一种十分自然的形态表现了出来,看着十分标准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一板一眼。
竹内直树拿着箭羽时,无名指微微翘.起的弧度都令人心醉。
太漂亮了。
佐藤一打从心底的觉得。
佐藤一看过很多弓箭的比赛,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弓箭用的如此漂亮。
箭矢在竹内直树的手中仿佛被他操控了风,凌厉之于又带着飘逸。
十个靶子被竹内直树一个不落的射中,成绩不如职业的好,但在业余的比赛中也能够获得头筹。
竹内直树放下了弓箭,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刚刚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
“那个……”佐藤一打起了勇气,想要对那个人搭话。
用的那么一手好的弓箭,他在帝光中学却闻所未闻,是——新生吗?
如果有了他加入,弓箭部一定不会废部吧。
竹内直树微微侧过了头,见到了佐藤一,他窘迫的瞧了一眼仍在手中的作案工具,“抱歉,我没想过擅闯……”
竹内直树的脸被佐藤一看到一个真切,他呼吸都屏住了。
弓箭用的那么好,还长得漂亮。
那一瞬间佐藤一都要以为竹内直树是上苍看他管理弓箭部太辛苦,将竹内直树送下来了。
“没关系。”佐藤一细声细语的说,生怕自己声音说的稍微大一些就把人吓到了,“你这是想要加入弓箭部吗?”
竹内直树迟疑的点了点头,“可我听说帝光的弓箭部差不多要废部了。”
“没有,不会的。”如果换一个人说这句话,佐藤一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可现在佐藤一只想用浑身的力气去把竹内直树诱拐进来,“只要你想的话,弓箭部就不会废部。”
竹内直树顿时就被逗笑了,“你把我说的好像救世主一样。我加入不会废部是因为人数不足吗?”
“不是。”佐藤一踟蹰片刻,在思考要不要将事实说了出来,把事实说了出来,对方还会不会加入弓箭部呢……?
“我可以加入弓箭部吗?”竹内直树说。
佐藤一猛然瞪大了眼睛,只是疯狂的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临近招募新生还有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将弓箭部的蛀虫全部清除,届时就可以……!
佐藤一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浑身激动地发抖。
将不学无术的人一一赶出是一件相当不简单的事情,佐藤一甚至因此没少挨揍。还经常被那群混混戏称佐藤一只是长得高大,内里是个软脚虾。
佐藤一一点都不在意,他只要想到了竹内直树与弓箭部,他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然而佐藤一万万没有想到,当社团招募开启时,那申请书蜂拥而至。
他一一的数着申请书,将近五十多的申请书让佐藤一十分的高兴。
以致于他没有看见申请书内大多数的共同点。
那都是女生居多。
冲着竹内直树的颜值加入弓箭部的学生数不胜数。
并不是以弓箭为主要点的学生几乎全都是,可他们比之前那群混混好得多了,新来的学生会按时进行社团活动,会乖巧的遵守社团内的规则。
坚持了每天练习后,新生们也就真的有了射中靶子的力量。
虽然他们会在社团活动的时间内不分场合的围住了竹内直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每天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告白、竹内直树的优劣处。
佐藤一不在意女生们的这些,因为、
他也是其中的一个。
凡是见过竹内直树射箭时英俊非凡的姿态,没有人会不被丘比特之箭射中。
我爱着竹内直树。
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射箭的模样,佐藤一的心里面就早有端倪。
佐藤一用着正常的速度向前前行,脑子里面就像走马灯一样流过了他与竹内直树的相处、与弓箭部生活的每一天。
竹内直树并不是完美无缺的人,他每天都会想着怎么翘掉部.长的活,或者三番四次的用开玩笑的语气将工作托付给佐藤一。佐藤一这个时候二话不说都是答应的,除了偶尔心里的恶劣心理涌了上来,才同竹内直树一起开玩笑,无论如何,佐藤一最后都是会答应。等佐藤一答应了,竹内直树倒是开始不好意思了,他觉得把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佐藤一的身上不好,于是蔫耷耷的一点点认真的把工作做好。
只有在学生会有紧急的工作后,竹内直树才迫不得已的把工作交给了佐藤一。
竹内直树在弓箭部内,射箭的技巧是最厉害的。
每到了活动时间时,竹内直树会一点点的矫正社团同学的姿势,让他们用最标准也是最舒服的姿势射.出一箭。
女生们会借由着这个机会,悄悄的将自己的姿势摆成了不正确,等竹内直树一而再,再而三的纠正过后,就自觉过火,乖乖的摆正回去。等到了明天,又变成了原样,周而复始。
佐藤一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做这种事,他对弓箭的喜爱超乎了寻常。
只不过有一次被竹内直树指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动作。
佐藤一射箭时,手肘会下意识的往下抖动。
因为这样,在社团内对弓箭最了解的佐藤一,反而经常无法射中靶子。
竹内直树扶着佐藤一的手肘,将其摆正。
佐藤一试着射一次箭,手肘又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竹内直树又纠正了一次,而佐藤一的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无法更改。
就这样重复了几次。
竹内直树无奈的苦笑:“我都要以为你是我们社团里面的女生了。”
事实只有佐藤一知道。
他可以将自己的下意识强迫性的下达指令,只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唯有好几次在竹内直树看不见的地方,佐藤一才将其改正。改正后再度射箭,一个射的比一个准。
而佐藤一很少改,每当竹内直树路过时,对着竹内直树无奈的笑,佐藤一心里感觉很满足。
他对我笑了。
然后很亲密的替我改正了姿势。
这一切小小的事情都令佐藤一感觉到甜蜜,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竹内直树的身上。掐准了竹内直树每天出门的时间,再做出了不经意的偶遇。
佐藤一对忽然霸占了竹内直树社团活动时间的学生会——赤司征十郎感到深恶痛疾。
对忽然每天找竹内直树放学的黄濑凉太感到嫉妒。
对每一个与竹内直树亲密的学生都感到厌恶。
最开始。
佐藤一因为自己的欲望无法宣泄,他偷偷办了一个新的邮箱,在文字中疯狂的宣泄自己对他的欲望。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丑陋与变.态,可是佐藤一无法停止下来。
将自己的爱告诉给他。
对只敢将爱隐藏在心里面的佐藤一而言是无上的诱.惑。
等他反应了过来,佐藤一就已经无法忍受自己的视野里面缺少竹内直树。他对竹内直树一切相关的事物都抱有浓厚的兴趣。
在这种扭曲的欲望之下,驱使了佐藤一在竹内直树家里的附近安装了监视器。
如果竹内直树不答应同他上下学,他就悄悄的藏匿在后面,尾行竹内直树。
他欺骗了不怎么关注他的父母,从他们的手里骗了一笔笔钱。甚至提出了自己想要在学校附近居住,害怕自己早上迟到这种正当理由,冠冕堂皇的在竹内直树小区附近住下。
他知道竹内直树的生活作息。
他每天都在用监视器与望远镜窥视着竹内直树的家。
等竹内直树察觉了,并且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佐藤一知道了竹内直树知晓了有人窥视他的事情,他内心略微不满,可佐藤一觉得竹内直树没有错。
他就更加勤勉的以‘佐藤一’竹内直树的朋友,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竹内直树的面前。
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是竹内直树的朋友,只是巧遇,不小心遇见的——什么样的理由都可以,只要说了出来,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竹内直树就没有办法断定我的罪。
临到了动手之时,佐藤一的心中涌起了千百倍的不敢。
在平时,佐藤一只是直视对方,他就打从心底觉得幸福,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甜滋滋如同蜜糖。往竹内直树的身上看一眼,那就舔.了一口浓糖,粘.稠甜蜜到让人的感官麻痹。佐藤一对那种感觉疯狂的喜爱,只是缺少了那么一瞬间,空虚感将他淹没。他痛苦的喘息。
可他动了手,面对他的竹内直树不再是那个竹内直树了。
佐藤一得到了躯壳,却丢了最重要的东西,竹内直树的灵魂、他的温柔。
面对佐藤一的竹内直树,他的眼底只有憎恨与厌恶。
只是稍微想一想竹内直树用看着臭虫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佐藤一觉得他立刻、马上想去自杀。他无法忍受竹内直树那种目光,那张目光让他浑身发.痒,让他想要将全身的肉都刮了下来,只留下竹内直树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是佐藤一不想得到的,他想要的是——
竹内直树赋予佐藤一与他相等的爱。
等佐藤一自己把心脏挖了出来时,竹内直树眼底露出了那么一些许喜欢,也许都能让佐藤一高兴不已。
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
佐藤一愿意为竹内直树做任何的事情。
因为、
佐藤一迷恋竹内直树到了癫狂的地步。
囚禁他与放过他。
两个答案放在了他心底的天平,它们拥有相同的重量。
但是无论哪一个答案,通往的方向只有万劫不复。
这个选项里面没有属于佐藤一的Happy End。
“直树……”佐藤一念出了那个只敢独自一人才说出的音节,他着急的鼻尖发红,看着有些可怜,“转校之后,你会过的开心吗?”
“大概……”竹内直树踌躇的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喜欢在帝光中学的生活,与你们分别我会很难过。在新学校、未来的事情我不清楚……”
佐藤一乘胜追击,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去吗?”
“我想去。”
竹内直树困惑又难过的说:“可是我想去啊。不可以吗?”
对方为难的声音让佐藤一无从所适,在他与竹内直树相处的时光内,他从未让竹内直树用这样的声音。
因为佐藤一会答应竹内直树一切的意愿。
——天平的重量变化了。
几乎是以压倒性的力量垂直了下去。
[想要他高兴。]
这个念头将之前所有的犹豫与恶意全部压倒,恶狠狠的将其打压到心脏的最低。
佐藤一想要竹内直树高兴,想要他一切的意愿都得到顺从。
他逼.迫着自己点了点头,悲伤如同潮水一样涌了起来。那是比心脏撕裂还要痛苦的感觉,他全身心都从甜蜜的浓糖中拉起,极其随意的一步步自我走向了燃起的热油当中。
不愿意让竹内直树难过,不愿意竹内直树被任何人得到。
不愿意让竹内直树被折断。
我想要继续看到他如同皓月般高洁,如同青竹般苍劲挺拔。
佐藤一咬着嘴唇,他沉默的张开了嘴,那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出了那个音节。
“直树,我喜欢你。”
佐藤一听不到,竹内直树也听不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痛苦的咬下了舌尖,血液滔滔不绝的流出,铁锈味的感觉充斥着口腔,就如同他绝望的心。
“可以啊。”佐藤一听到自己这样说,“一定要过的高兴,部.长。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结束了。
佐藤一没有选择恶魔,他选择了自己跳入了深渊。
难过的情绪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痛苦的喘息。再看一眼竹内直树都觉得心脏被石刃一下一下的被狠狠的砸下。
佐藤一不再看竹内直树,他背过身把门锁打开。
声音像是一字一顿的从喉咙里面不甘的吐出。
“我想起我备用的□□留在了活动室了,我过去拿。”
佐藤一害怕他继续待在这里,他会忍不住反悔。
门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咔擦’,佐藤一以百米冲刺一样脱出了竹内直树的视线内。
………………
…………
……
…
佐藤一:100。
.
“啪啪啪。”
只留下竹内直树的房间里面,突兀的响起了掌声。
安静的活动室里面,清脆的掌声霸占了这个空间。
竹内直树闻声望了过去,只见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狛枝凪斗出现了。
他此刻费力的从书桌和椅子留下来的空隙里面爬了出来,刚刚因为桌椅太凌.乱的缘故,竹内直树根本没有注意到狛枝凪斗在这个课室。
他也没有想到,毕竟整个帝光祭那么大,在下午的时候他还没有在固定的位置待过,一直跑跑停停,不断的更换位置。竹内直树都没有想过那个说一定会遇见的狛枝凪斗,在最后的时刻出现了。
狛枝凪斗根本不觉得自己从凌.乱的桌椅间爬出来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惭愧的摸着蓬松的头发:“将棋活动结束后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现在。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他露出了笑容,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果然很幸运。而且还看到了那么一场精彩的表现,不愧是超高校的偶像。”
“我和佐藤没有什么……”竹内直树蹙着眉,“这并不值得说精彩。”
“可是、真的很精彩啊。”狛枝凪斗困惑的看着竹内直树,不解的说:“你精彩的展现出了作为超高校偶像的才能,凭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废吹灰之力就改变了、呃……佐藤?想要囚禁你的做法。是真的超厉害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说了几句话,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神情就更改了他人的想法。”
狛枝凪斗不会看空气说话的做法彻底让竹内直树放弃了与他沟通。
竹内直树相信自己无论过了多少次,都无法理解狛枝凪斗的一举一动。
狛枝凪斗笑了笑,没有在意竹内直树的沉默,“我还在想睡过头了,会不会错过了你在帝光祭的表现。但是没想到睡觉的时候被吵醒,还能看到更加精彩的事情。”
“你是怎么判断对方一定会如你所料?如果佐藤没有按照你所想的走向走,你现在只是将自己推入危险之中。”狛枝凪斗对此无比好奇,“我听说就连[超高校级的心理医生]都无法将这事推演的如此精准。”
“是我的异能力。”竹内直树用轻松的语气说,任何人听到了,都不会将此当做真话。
“哎?是真的吗?”狛枝凪斗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说:“私立希望之峰学院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把你的称号改正成[超高校的异能力者]。”
竹内直树好笑的瞥了一眼狛枝凪斗,他笃定的说:“会和我想象的一样的。”
竹内直树对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
他知道佐藤一一定会这样做,即使佐藤一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凭借他宅男一般瘦弱的身体,对上竹内直树,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并不完全只是佐藤一的错,最重要的是——竹内直树放任了佐藤一。
只要有那个想法,竹内直树可以报警。
即便找不到证明佐藤一犯罪的罪证,只要竹内直树利用竹内家的势力,让佐藤一提早陷入监狱,对于竹内直树而言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造成佐藤一做出一件件犯罪的事情,是源于竹内直树内心的一个直观的原点。
他渴望爱。
被这个世界歌颂最美好的、最抽象也是最温柔的事物,竹内直树无比渴望着那一样东西。
爱是甜蜜的。
爱是温暖的。
它能够造就无数人幸福、能造就无数人癫狂。
得到了爱就得到了勇气、得到了爱就得到了信心、得到了爱就得到了幸福。
爱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得到爱的人可以得到更多更加美好的附加物。
只是这样想想,都知晓爱的美妙之处。
竹内直树从未感受过爱。
他的心里面空空如也,胸膛中被贯穿了一个巨大的洞。
就像佐藤一、就像黄濑凉太、就像赤司征十郎、就像是太宰治、就像是竹内直树不经意——甚至连他本人都不曾知晓过的人,他们的爱就像是风,轻飘飘的从竹内直树胸膛中的洞穿越过去。
竹内直树觉得很空虚。他空虚的不能自已,看到了他人对自己的爱,空洞的大洞发出了呜呜的响声,不断催促着、不断的催促。
他的内心急迫的等待着哪一样能够让他的内心填满的事物。
让他打从心底喟叹——
[好满足。]
[好幸福。]
[我爱你。]
我想要被爱。
我想要知道那种感受。
那种甜滋滋的感受是否比甜品的甜味还要美味,让人不能自拔。
我想要爱、我想要被爱。
但是不可能,哪怕他本人打从心底的想要知晓那样的滋味。
他的异能力阻止了竹内直树。
对竹内直树而言,爱是数字。
它对竹内直树而言,定义只是如此。世界歌颂的温暖与爱、一切的一切我都无法感知。
竹内直树空虚的哭泣,异能力告诉了他,他是被爱着的。
数字比任何的东西都要精准,只要竹内直树愿意,他甚至知道小数点后面的数字,甚至知道对方因为自己什么样的一举一动而感到喜欢。
但是。
当一个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幸福的爱被数据评估的时候就变得一文不值。
数字冷冰冰的,凡是竹内直树看到了它,都觉得整个人都深陷冰川的大海,极寒的温度如影随形。
[我喜欢你,我爱你,部.长、直树。]佐藤一用扭曲疯狂的表情,深情的诉说着。
佐藤一的眼底流露出满满的爱意与满足。
作为被爱着的人,竹内直树无动于衷,他心里冷漠的看着佐藤一被评估的数字。胸膛中的洞.穴仍然不觉得有任何东西填满了他。
100。
佐藤一一定爱着他到了极点。
而竹内直树打从心底的觉得嫉妒。
他嫉妒着佐藤一眼底的爱,那一种感觉一定甜蜜苦涩的让心脏充斥满满的幸福。
那一定很舒服、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我想要被爱。
他打从心底这样呐喊。
但是疼痛与囚禁是爱吗?
不曾拥有过爱的竹内直树无从得知。
他讨厌疼痛,他讨厌被囚禁。
疼痛只让他感到苦楚。
囚禁并不会让他空空如也的胸膛感到满足,而对方则用扭曲、丑陋的神情,用抑扬顿挫的声线去诉说着他变.态的念想。竹内直树只觉得对方是一个变.态、一个正在演独角戏的小丑。
竹内直树渴望着爱。
佐藤一对于竹内直树而言并不是第一个,在佐藤一之前,有无数个男性或者女性对竹内直树施行疯狂的举动。
小时候照顾他的叔叔阿姨们将他囚禁在家里面,用漂亮的话语掩饰了他们丑陋的内心。
照顾他的保姆忽然就抓.住了他的手,扭曲的微笑。
学校里面教导他的老师在上课期间忽然说了竹内直树说的答案是错误的,让他下课找老师。
与他一个学校的同学在放学后突然就拿起了电击器,想要将他电晕。
偶尔在公交上遇到的陌生人说看见了他很久,这一定是命运之神的眷顾,他们是天造地设的情侣。
与他住在一个小区里面的邻居敲开了他的房门,说忘记带钥匙了,能不能让他借宿一晚。
偶尔在便利店遇到的工作人员暧昧的摸着矿泉水,轻声的说能不能与他一起交往。
在直播间遇到的粉丝说竹内直树看着镜头,对着自己诉说着爱意。
兄姐们对着他,有了绝对的独占欲。他们不希望竹内直树与任何人有交往,他们只希望竹内直树的世界只有他们。
他们遇到了竹内直树,于是他们坏掉了。
从竹内直树有了记忆开始,有无数个男女对着竹内直树有病态的爱。想要把竹内直树独占,想要把竹内直树折磨到哭了出来,想要看竹内直树打从心底的微笑,想要看着竹内直树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情绪有了彼岸花。
他们疯狂的对竹内直树宣泄着那些不可描述的爱意。
于是。
竹内直树的感官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那个与生俱来的异能力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有危害——他从诞生开始,竹内直树就坏掉了。
“我爱你哦,直树。”
“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我只是看到了你,我的心底就会被爱填充满。”
“直树你不高兴吗?明明我爱着你。”
“你想要做什么?我愿意为你做。”
“直树你爱着我吗?”
“没关系,不爱着我也没有关系——只要我爱着你就可以了。”
“我爱你。”
“我爱你哟,直树。”
“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
“如果你不爱我,请撒谎吧。对我说[我爱你。]”
“无法感受到爱?那一定是我对你的爱还不够浓烈。”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只要你愿意,我就无所不能。”
“在你的面前,我不会有任何的自我意愿。只有你的意愿,是我前进的方向。”
“我爱你。”
“……你能不能也爱一下我呢?直树。”
竹内直树感受不到,那如同潮水一般浓黑的爱意,明明浓烈到让旁观者都忍不住呕吐的地步。可是竹内直树感受不到,那仿佛就是给了瞎子看。
他的心脏空空如也,上天在让他诞生的时候就给了他更多的东西,同时也剥夺了竹内直树的感官。他仿佛天生成了无情的人。
我想要感受爱。
竹内直树只有这个愿望。
他既无法控制别人爱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看不见那个数字。别人甚至因为这个罪恶之源而增加爱——
竹内直树憎恨着自己的异能。
我想要变的正常,我想要感受爱。
他无数次的对上天祈祷,而上天充耳不闻,也许还发出了讥诮的笑声。
讽刺竹内直树的无能为力,讽刺他拥有了世界最好的天赋却坏掉了。
当竹内直树彻底认知了这个事实时,他放弃了嚎啕大哭。
心怀恶意的想。
如果我无法感受到爱……
那么——
就让世界的所有人和我一起疯掉吧。
一直到爱着我的人越来越多,积累到浓烈的让我感受到的爱。
我想要体会那种幸福的感觉。
让我的心里面满足吧。
我期盼着你给予我的温暖。
让我深陷美好的谎言。
即便让我遭受到可怕的痛楚也没有关系——
我只有一个要求。
让我感受爱吧。
竹内直树不可遏止的露出了笑容,迤逦的面貌让看者沉醉其中。在狛枝凪斗呆愣的片刻,竹内直树向前一手压着桌子,一手将狛枝凪斗推到了桌面上,右脚卡在了狛枝凪斗的裆.部钱。他用着暧昧低沉的声音俯身到狛枝凪斗的身旁,温热的吐息一一吐到了狛枝凪斗的脸侧,“你会拒绝我吗?”
不会。
没有人可以拒绝竹内直树。
狛枝凪斗怔怔的望着接近他眼前的竹内直树,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揽住了竹内直树的手臂,他眼底清澈,四肢却不受控制。
狛枝凪斗苦笑了一声,“我做不到……就连说不都需要极大的勇气。”狛枝凪斗感叹:“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偶像。”
竹内直树轻轻的笑了,他低下了头,轻轻的蹭了一下狛枝凪斗的脸侧。
竹内直树的动作让狛枝凪斗差点误认为他们两个人是恋人,他们引颈交缠,感受着彼此心脏的跳动。
“所以、佐藤一也无法拒绝我。即便明知道拒绝了我,等待他的是什么。”竹内直树笑了一声,喉咙轻微的颤抖。
狛枝凪斗看着那处,竟是第一次觉得男性的喉咙能够引诱他主动的想要含上去。他的目光黏着在上面,却不敢有其他实质的行动。
“你很厉害。”
“我也觉得。”
竹内直树低下了头在狛枝凪斗的脸侧亲了亲,温热的吐息接近他的嘴角,狛枝凪斗有一刹那认为竹内直树亲的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他的嘴唇。
“我有一个要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竹内直树轻声的询问,他孔雀蓝色的眸光微微闪烁,看起来含.着些许哀求的意味。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以不要说给别人听吗?”
“我知道了。”狛枝凪斗说,“即便你不这样做,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我以为你会向我讨要一些东西作为要挟。”竹内直树笑了笑,“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做法。”
竹内直树看着狛枝凪斗身侧的数字,他笑的格外漂亮。
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竹内直树。
只要竹内直树愿意,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爱上他。
他伫立在巅峰,俯视着任何人。
竹内直树有病。
其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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