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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子凉同宇文筠庭说了一番话,回到子镜阁时,就看到琏姒已经从榻上坐起身来,正喝着梦儿端过来的一碗莲子羹,而桌上摆着的那晚黑糊糊的药,却一点都没动。
“他现在如何?”琏姒望见莫子凉进来,放下那碗莲子羹,朝着他开口问道。
说话的语气清晰,神情正常,虽然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惨不忍睹的溃疮,但都是经由化妆而成,并非真的中毒所致。
之前琏姒接过宇文筠庭手中的那杯酒时,便心知里面有毒,当时抬起衣袖装作喝了下去,实则全部倒进了袖中。
“同小姐所嘱托的那样,该说的我都说了,”莫子凉走到榻前,朝着琏姒汇报道,只是眉宇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犹豫道,“这样对于大公子而言是不是太残忍了,毕竟公子一直很关心小姐,现在让他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害的小姐中毒,想必心中一定十分难受。”
琏姒闻言,眸色幽幽,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这也是没有方法的事情,本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对于像宇文筠庭那般温良的人,不下点猛药,他是不会有所醒悟的。”
“想要同小人斗,就要比他们变得更加的小人,如果宇文筠庭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将来即便我拿到了太子妃的位置,交给了宇文清珺,他们兄妹也不会平安的就此过一辈子。”
琏姒说话的语气虽然很轻,但那双眼眸却露出深思熟虑后的坚定,一旁莫子凉望见,心知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试炼宇文筠庭,便不再多言。
第二日清晨,宇文筠庭来子镜阁看望琏姒的时候,就看到琏姒的情况依旧很是糟糕,虽然已经能够时不时的醒来,但脸上的伤势太过于严重,只怕有半个月都得歇在府中不能出门了。
叮嘱了梦儿和试玉好好照顾琏姒后,宇文筠庭方才脚步沉重的从子镜阁走了出去,往正门走去,准备出府办些事情。
然而待快要走到正门口时,他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而马车前,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锦裙,打扮的十分精致的宇文倾莲正扶着车辕要上马车。
“小心一点啊小姐,万一磕着碰着了,待会儿见到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交差了啊。”马车旁,冬儿搀扶着宇文倾莲,笑嘻嘻的打趣道。
“你这小丫头,怎么尽说些不好听的话,”宇文倾莲坐到马车上后,方才回头啐了冬儿一口,然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小姐说的是,冬儿就是嘴皮子笨,比不得有些人嘴皮子利索,只可惜却去不了今日的游船了。”冬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随即眉头一扬,朝着宇文倾莲含有深意的得意道。
“呵,她啊,”宇文倾莲闻言,一双美眸中也露出得意的神情,仰起下巴,一脸嘲讽道,“想去也不是不行,她不是一直都戴着面纱吗?用面纱将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蒙住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冬儿立刻捂着嘴笑了起来,同样抓着车辕登上了马车,那辆马车缓缓的从门口驶走,马车中还传过来那一主一仆嬉笑的声音。
待马车驶远后,原本站在树下的宇文筠庭方才抬脚往门口走去,准备关上正门的下人回头望见是他,连忙俯身行礼。
“今日大小姐出府是做什么去了?”宇文筠庭抬手让那下人起身,随即朝着他开口问道。
“回大公子的话,小的听说是皇后娘娘约了大小姐还有二小姐,一起同太子殿下出去游船,但是昨晚二小姐突然生病,所以今日只有大小姐去赴皇后娘娘的约了。”
下人将方才在门口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回禀给宇文筠庭道。
原来是这样,宇文倾莲下毒给珺儿就是为了害的她今日不能去赴约,而自己却毫无愧疚之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赴约。
宇文筠庭望向府外那道已经空空如也的道路,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微微一眯,随即划过一道利光。
“宇文兄,今日不是同在下约好了去尚书省办点事情吗?”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另一条路驶来,停在了尚书府门口,车中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抬起车帘,望着宇文筠庭面露困惑道,“怎的宇文兄还是一副便衣打扮?这样子去尚书省的话只怕会被长亲王责骂的。”
“今日不去尚书省了,”宇文筠庭垂眸,敛了眸中的幽深的光芒,随即在那官员疑惑的神情中抬脚上了马车,朝着他道,“那点事务不用着急,如今正是过年的时候,也该放松放松,我们同僚几人找个好地方聚一聚才是。”
那个官员闻言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一直严谨办公的宇文筠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反应过来后随即面色一喜,一改之前刻板的态度,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左丞侍郎都开口了,我们这些下面办事的人哪有不从的道理,我这就派人去通知那几个家伙,今日咱们就抛开政务,好好的聚一聚。”
宇文筠庭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掀开窗帘,望向窗外,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倒映在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的波澜,而是一片坚毅和平静。
而子镜阁中,琏姒知道宇文筠庭出府了之后,便让试玉将自己脸上画的溃疮皆数擦了去,又让莫子凉将账本搬到了榻旁的案几上,自己则靠在榻上翻看账目。
“嗯……果然光靠幽兰居的胭脂水粉进账太少了,而且那些收的那些古玩字画原本就价值不菲,利润也不是很高。”
将账本翻了一遍后,琏姒合起了账本,眉头微蹙的叹道。
“那小姐准备如何做?”莫子凉站在榻前,闻言垂眸望向琏姒,有些好奇的朝着她开口问道。
之前莫子凉也听过琏姒抱怨赚的银两太少,只是因为懒得改动而放弃了,可是实际上尚书府名下的店铺在由琏姒接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比之前一年的收入还要多,甚至经营的比之前的傅夫人还要好。
从现在的收入来看,不仅能添补尚书府的支出,若是琏姒想偷偷藏下一些,保她之后的衣食无忧的生活是完全可以的。但是琏姒却总是叹着太少太少,莫子凉心中怀疑,她只怕是要做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觉得以现在的银两来说,还不够。
“子凉,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醉仙楼的那一次吗?他们那儿的生意可真好,据说日进千金都是寻常的呢。”琏姒抱着自己那本薄薄的账本,一脸羡慕的感慨道。
呃……都过了那么久了,居然道现在还惦记着人家的醉仙楼?
莫子凉有些无语,只好开口提醒琏姒道:“小姐,那醉仙楼可是金沉公子开的,即便是在金沉公子名下的所有店铺中,也是数一数二进账颇多的。以我们现在的资产,想要达到醉仙楼那样的水平,是不可能的。”
“不够可以借嘛,”琏姒朝莫子凉笑着眨了眨眼道,随即一本正经的宣布道,“本小姐决定了,要开一家酒楼,而且是同金沉公子一起合作。”
“合作?”一旁伺候的试玉闻言,有些不信的望向琏姒问道,“但是小姐,金沉公子未必会同意啊,毕竟他自己都有酒楼,没有理由会帮助小姐再开一家啊?”
站在旁边
站在那边的莫子凉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而琏姒却是一脸的淡然,开口道:“他同不同意,谈一谈之后不就知道了吗?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说服他,让他同意的。”
试玉一愣,面露迟疑的同莫子凉对视了一眼,随即望向琏姒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要去见金沉公子,同他当面交谈吗?”
琏姒闻言,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将账本放回到案几上后,朝着试玉吩咐道:“你去通知幽兰居的掌柜,让他去找上次过来传话的那个金沉公子的仆人,然后托他带句话,问金沉公子今晚有没有空,我有事情想要同他当面商议。”
**
晚上,醉仙楼的最顶层,一个穿着浅绿锦袍,手中握着一柄纸扇的年轻男子在一个小厮的领路下,往里间走去。
“清风公子,请在这里稍作等待,金沉公子待会儿就过来。”那小厮走到一处包厢门口后,随即停了下来,朝着身后的那人抬手道。
“有劳了,”琏姒点了点头道,见那小厮离开后,便抬脚走了进去。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男装,原本绝美的女子容颜也经过了易容,变成了一张白净的少年面容,方才回话的时候,更是同之前在岐山一般,用的是假声。
因为化名为清风公子,琏姒便将之前桃花扇送给自己的那柄纸扇带了过来,此时展开后徐徐的摇了摇,果然是有种贵公子的气质。
此时琏姒抬脚在包厢中四处走了走,就看到屋中摆设无一不是精致华贵,琉璃珠做成的垂帘之后,还有流水和假山,以及几段翠竹,旁边摆着一个燃着檀香的铜鼎,除了摆放的茶壶茶杯是金镶玉制成的以外,连同案几和长凳上都刻着复杂的花纹,纹路皆用黄金装饰。
这位金沉公子,当真是富贵奢靡到了极致,琏姒在心中感慨道,抬手正要掀开垂帘,走到里面去看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慢着,不许进去!”
琏姒一惊,连忙收回了手,转身望去,就看到一个眉心画着一朵莲花的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裙,外面罩着一层轻纱,一头秀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精致的玉簪束起,面容似月般美丽动人。
这个女子琏姒有印象,是梦仙阁的头牌,蝶兮姑娘。
梦仙阁同醉仙楼一样,都是金沉公子开的,不同于醉仙楼仅仅是一家简单的酒楼,梦仙阁是一家青楼,同房少游经常去的三里店并列为京城最有名的两大青楼。
而与房少游交情匪浅的木兮姑娘则是三里店的头牌,与身为梦仙阁头牌蝶兮姑娘是亲生姐妹。
就在蝶兮一声喝住后,琏姒就听到垂帘之后响起几声细微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刚刚醒了过来,随即脚步声慢慢传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垂帘之后。
只见他抬起胳膊随即搭在墙壁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缎寝衣,将他高大修长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肩上随意的披了一件纹路复杂的金花锦袍,同样是一眼望去就是高级的丝缎制成。
当他抬头望过来时,琏姒这才看到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镂金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幽黑的眼眸。
镂金面具,难道他就是金沉公子?琏姒正想着时,就看到蝶兮从自己身边走过,连忙过去掀开垂帘,眉眼柔和的望着那人,声音细柔的开口道:“公子,方才蝶兮到处都找不到您,原来您在这儿休息啊。”
“今晚稍微有些私事,就没让那些下人知道我在这儿。”
那人抬脚从垂帘那侧走了过来,朝着蝶兮说道,嗓音清润,带着冰凉凉的感觉,听起来应该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子。
只见他走到一个金丝软榻前坐下后,随即靠了上去,双手环胸望向屋中的琏姒道:“你不是要找我商议吗?坐下来聊吧。”
“哦,好的,”琏姒闻言,这才确认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金沉公子,想起刚才那个小厮还说金沉公子待会儿过来,却没想到是从包厢的里面走出来的。
琏姒有些无语的抿了抿唇,坐在了与金沉公子对面的一个椅子上。
“公子今晚没有出去,原来就是为了同他谈事啊,”蝶兮走到金沉公子的身后站着,一双美眸有些复杂的打量了琏姒几眼,随后朝着金沉公子皱眉道,“只是公子,这里可是公子的房间,同他这样一个外人谈事,是不是到下面的包厢去比较好啊?”
琏姒闻言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金沉公子的住所,若是这样的话,那让她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进来,确实有些不妥。
然而没等琏姒说什么,只见金沉公子似乎不耐烦的动了一下身体,随即简短道:“无妨,就在这儿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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