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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是皇后区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只除了街面上出人意料的干净, 往常那些萎靡在墙角的流浪者都不见了踪迹, 仿佛是察觉到了黑暗里潜藏的躁动和危险,生物本能一样地躲避了起来。
街角的便利店里灯还亮着, 只是往日里恨不得压榨员工到最后一刻的老板, 现在却在催着那个在店里打工的tom赶紧打烊。
“clark先生,你确定吗?”能提早下班,tom自然求之不得, 但还是探头望了望墙上的钟说, “现在才十点出头。”以前不到十一点半,他是没可能离开的。
胖老板连连点头, 他不时地向窗外望两眼, 额头上不断有汗沁出来。
clark后悔了,明明有人提前透了风声今晚有大事发生, 他却还仗着自己的那点交情开了店,直到发现周围的店铺都早早地就关了门, 他才开始慌了。
在这条街上开店的,哪个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 最会看风声, 如今只有他一盏灯亮着, 不是给别人竖了个活靶子吗?他看不下去tom慢吞吞的动作,竟然自己也开始上手收拾。
这点钱可以不赚, 他不能把命丢在这儿。
风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clark惊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努力地捕捉着空气中的声响,马达声,越来越清晰地从远处传了过来。
他撒手丢开手上的东西,扑到门口去拉下卷闸,然后转头压低了声音喊:“把灯关了!快!”
tom手上的动作也乱了,声音因为紧张也变得尖细:“好,好的,clark先生!”
“天呐……”clark惊惧地拖着他庞大的身子,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嘘——”
与此同时,灯灭了,整个街面上都陷入了死寂,只有路灯亮着不妙的光,映照出浮动的尘埃。
有刹车的声音,不止一辆 ,而后又传来许多的脚步声,tom好奇地从门的缝隙里往外看,发现有人群不断地涌进街道,然后分立在两头,沉默地对峙着。
他听见一个东欧口音很重的粗野嗓音说:“lombardi呢?果然是娘们儿,怕得不敢来了吧,让gallo你这个贱种过来了!”然后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他这时候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害怕,想退到店里更深的地方去,只是光线昏暗,tom看不清脚下的路,后退的时候结结实实地踢上了一根钢管。
那声音在夜色里说不上刺耳,但听在tom耳朵里却不亚于死亡的预言,他猛地抬起头往外看,却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那男人有一张典型的意大利人的脸,看起来风流又浪荡,比起这样剑拔弩张的夜晚,更适合出现在醉生梦死的销金地。
tom明明白白地和他对视了,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谁料那人只是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头,而后就转过了视线。
“aksenov,对付你这种杂碎,不用大小姐亲自来。”gallo语气轻蔑,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受到惊吓的男孩正发着愣,没留神就被胖老板一把扯了回去,clark浑身都在发抖,刚刚tom弄出动静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好躲着,别动了!”clark压低了声音骂道。
tom哆哆嗦嗦地点头,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平日里见过最火爆的场景也不过是橄榄球队的群殴,哪里有这样的阵势,只是少年人永远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忍不住问:“clark先生,他们是,黑帮吗?”
“……放屁,是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挑衅在先,抢了我们三条街!……”
“这种事,凭本事咯……”
外头的动静越发嘈杂,clark这才敢愤愤地骂出声:“这些俄罗斯人和意大利人都是疯子,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我听说互相斗了有一个月了,怎么还不消停!”
他话音刚落,门外也骤然安静下来,然而并非是和解之后的安定,反而更像是,暴风雨之前压抑的、沉坠的大气。
仿佛是黑色幽默一样,打破这场对峙的是远处一辆缓缓驶来的越野车,还没等靠近,司机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急忙想打转方向盘调头离开。
他本可以就这样离开的,如果不是gallo突然开口的话。
“呵,清场都清不干净,难怪落魄。”他半点也没隐藏声音里的嘲讽。
aksenov脾气粗暴,他啐了一口唾沫,转头就冲着那车开了一枪,把司机逼停下来,然后对站在身边的手下说:“去给我看看,哪儿来的人!”
这声枪响引发了一些骚动,clark和tom更是缩在柜台下面,不敢动弹。
“你从哪儿来的!不知道今晚这条街清了吗?!”那手下看老大丢了面子,自己脸上也没光,因而态度不能更凶恶,只差把枪抵在司机头上。
“我,我真不知道,去曼哈顿的其他路都封了,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我现在就开走……”司机看起来是个胆小的,不断地求着饶。
手下没了主意,抬头看见自家头儿给了他一个眼色,也就作势给了司机一枪托,然后恶声恶气地说:“行了,你滚吧!下次眼睛擦亮点!”
他正要把车门合上,突然听见昏暗的后座里传来一声女人的□□,他露出了然的笑,上下打量了司机一眼:“看来你艳福不浅啊。”那声音一听就是极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有点耳熟。
司机讪讪地点头应了,也没想去遮掩他看向后座的眼神,这人总归只会以为他是个深夜猎艳的男人而已,车子里载了个昏睡的女人,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车里头没开灯,后座躺着的女人,整个五官都被影子遮了大半,那手下只能看见几缕金色的头发,还有女人唇角的那颗痣。
痣?!他神色一边,冲上车去把司机扯了下来,然后整个人趴在副驾驶上,将那女人的整张脸都看了真切。
“你他妈在磨蹭什么?!”aksenov不耐烦地骂出声,却不料自己的手下将司机扔在了路边,匆匆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他神色骤变,连对面虎视眈眈的意大利人都没空再管,转头就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昏睡的女人被拖了出来,露出一张称得上妖艳的脸,或许是动静太大,她终于从混沌中恢复了些许意识,看见眼前熟悉的脸,求救一样地攀了上去,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彻底失去了意识。
aksenov勃然大怒,他猛地转过头,对着瘫倒在路边的司机就是一枪,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他就抽搐着,死在了这个十月底的深夜里。
“看来我今天看了一场好戏。”gallo姿态悠闲,同另一方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别说风凉话,今天事发突然,我暂且放过你们,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aksenov怒目而视,然而现在事态的走向已经变了,他没工夫管这一群下作的意大利人,只能恶狠狠地放下狠话。
“那我真是,好害怕啊。”gallo轻声细语地说着,然后看着那群俄罗斯人像来时一样,匆匆地撤走了。
这场戛然而止的械斗好像一出怪诞喜剧,双方没有一人伤亡,唯一死去的反而是路过的汽车司机,tom同老板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荒谬。
“咚咚咚——”卷闸门被敲响了,节奏轻慢,像一个温和有礼的绅士。
如果不是处在这样诡异的状况下的话。
clark浑身一抖,他飞快地转了转眼球,然后将tom推了出去:“你去,你去开门!”
男孩子凭着一腔不知道来源于何处的勇气,哆嗦着手,将卷闸拉开了,然后看见那个意大利男人体面地站在门外头,脸上还带着点笑意。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tom咽了口唾沫,恨不得对天发誓。
“放松,男孩。”gallo态度很好,他甚至试图拍一拍tom的肩膀,被躲开了也没有恼火。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说,“只要你别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gallo对tom这样说着,视线却越过他,看向了还缩在柜台里的clark:“答应我,好吗?”
男孩忙不迭地点头:“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gallo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看着这两个人从店里蹒跚地走出了街道,直到背影消失在了尽头。
“老大,给。”有人拆了行车记录仪,递给了gallo。
他把玩着那个不过巴掌大小的东西,神情惫懒地说:“把这个交给haley,我们就能好好歇一阵了,蠢货,真以为我是想找他们麻烦吗……”
gallo想到最近要想方设法地挑衅那群俄罗斯人,就觉得头痛,幸好,现在他要做的事,已经结束了。
“尸体……”
“就放在那儿,怎么,你还想报警吗?”他斜睨了说话的人一眼,看得人立刻噤了声。
众人依次上了车,随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街道上就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倒在血泊中的那具尸体。
陆蘅在十一点左右收到了一条消息,半晌的沉默之后,她收起了手机,眼睛里满是黑色的,翻涌的负面情绪。
“宝贝?”a伸手抱住她,柔声问了一句。
陆蘅声音暗哑,像是复仇女神的鞭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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