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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说分手, 陈少绕听完,眉头拧了拧, 但没当回事。
两人三年多的感情, 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陈少绕只以为李茉耍小脾气, 隐忍着没出声。
陈少绕不出声,李茉以为他是同意了。
见他比她想的要潇洒,李茉心里松了口气。
陈少绕照常把李茉送回去, 临下车时, 习惯性地亲了李茉的额头。
被她躲闪开来。
陈少绕愣了愣,眉头更紧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提醒, 陈少绕温柔的眼神渐渐凝结, 看着李茉不说话。
“什么时候?”
李茉:“下午,我说过了, 你没反对。”
这是个文字游戏,他确实没反对,但是也没同意。
陈少绕眼神凝聚, 努力地想在李茉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李茉的表情无比的认真。
“我没同意。”
李茉叹了口气, “陈少绕,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陈少绕压抑心里不悦,让自己冷静下来。
伸手,牵住李茉的手指, 然后十指相扣。
“我知道, 你是怪我前段时间冷落你了, 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置气了。”
李茉抽了抽手指,结果陈少绕扣得太紧了。
她也不跟他争辩:“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继续抽,抽不动。
李茉横眉:“你放不放?”
陈少绕不松手,李茉的指甲不长,但也有锋利。
被扣着的手直接四指并拢,向下,照着陈少绕的手背狠狠地掐去。
他吃痛,但依旧没放手。
手背被李茉掐出鲜红色的指甲印,衬着陈少绕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背,格外狰狞。
李茉怒气冲冲,陈少绕却突然笑了。
“消气了?”
他微微上前,抵着李茉的额头:“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李茉突然觉得,她在陈少绕心里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主见,没有思想,什么都听他,偶尔硬气一回,也会被看成是闹的情趣?
李茉:“陈少绕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站在路灯下,身影被路灯拉的格外的长。
“什么?”
李茉把拎着的包横跨在肩膀上,叉腰。
“陈少绕,我告诉你,分手这两个字,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陈少绕:“好,那你以后就不要说了。”
李茉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少绕:“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你是不是还想挨打?”
陈少绕贱得很:“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打我几下算什么。”
李茉:“……”
陈少绕还是贱性难改。
李茉:“你故意跟我绕?”
陈少绕恬不知耻:“你要是愿意跟我多说话也可以。”
李茉转身,就要上楼。
陈少绕在后面叫她:“明天我过来接你。”
李茉打算搬家。
接下来的几个月,陈少绕倒也没有怎么太缠着她,但是李茉依旧是摆脱不开。
陈少绕会在下雨的时候过来接她上下班,会在晚班的时候送她回家,给她带宵夜,会记得她的生日,他们每一个纪念日。
李茉的这种独立,在陈少绕面前,像是一个小孩过家家。
任她怎么翻腾,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晚上李茉值晚班,真巧遇上大雨。
她没带伞,天又晚,不好打车。一同值班的同事,热心送她。
结果被陈少绕撞见了。
这就跟小鬼遇阎王一样。同事被陈少绕吓得不轻。
李茉从同事的车里下来,准备和陈少绕好好的谈一谈。
两人回到李茉的住处,陈少绕进门给李茉煮了一碗面。
“吃吧。”
李茉没拿筷子:“我们谈一谈吧。”
陈少绕:“吃完再谈。”
今晚陈少绕做的过分,是因为他还以李茉的男朋友自居,所以李茉知道,这个事情说不开,陈少绕是不会放下的。
面煮的很好,软硬刚好,也是李茉喜欢的口味。
她饿惨了,几分钟就把面和汤吃完。
陈少绕刚才在厨房,看到李茉在家屯了一箱的方便面。
“少吃点方便面,对身体不好。”
李茉嗯了一声,没说话。身体好不好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吃完她扶着肚子,躺在椅子上。
“陈少绕你做饭真好吃。”
陈少绕在厨房洗碗,听闻:“做饭好吃,你还要和我分手?”
李茉不说话了,不想撞上这无名的怨气。
陈少绕从厨房出来,坐在她对面的餐桌上。整个人神态有点萎靡,看着李茉的眼神也是,很复杂。
李茉:“马上过年了。”
陈少绕:“你去不去小院?”
李茉想了想,她买了年初一去贵州的火车票。
临走前跟大家道个别:“你来接我。”
陈少绕的眼睛亮了亮:“好。”
李茉去支教这个想法,她想了很久。
在李父去世的那段时间就开始有了,当时咨询过不少机构,最近才有通知。
这个想法,她还没跟别人说过。
陈少绕见李茉同意和自己去小院过年,以为她松口了。
阴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年三十那天,我早点过来接你。”
李茉很想把她年初一要去贵州的事情告诉陈少绕,但是陈少绕见她开口,以为她是要拒绝,于是摆摆手:“别说拒绝的话,就这么定了。”
李茉把要说出的话收回来,看着陈少绕的背影默不作声。
陈少绕现在非常逃避再和李茉谈分手这个话题,纠缠三个多月,或是陈少绕单方面放不下三个多月。
李茉决绝的态度,让陈少绕渐渐意识到,李茉不是在闹,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现在他期望见到李茉,又很害怕见到李茉。
因为他不知道,李茉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转眼到了年三十这天,一大早,陈少绕就过来敲门。
李茉住在秦野和梁月原来住的老房子,陈少绕在秦野那边撬来一把钥匙。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陈少绕经常地不请自来,李茉上晚班,回来时经常看到楼上的灯亮着。
第一次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后来次数多了,陈少绕大有一种随意进出的意思。
李茉警告了几次,陈少绕都当耳旁风。
最后只好下通牒:“你要是再敢随便用钥匙开门,我就搬家了。”
这句话的效果不错。
陈少绕再也不敢来了。
外面门敲得梆梆梆,李茉昨天晚班,今天困得厉害。
不想去开门。
见李茉没来开门,陈少绕又打她的手机。
外面敲门声停了,李茉的手机又开始狂响。
像是在鞭策李茉的灵魂。
她摸摸索索,拿到床头的手机。
“我在门口。”
“自己拿钥匙进来。”陈少绕明明有钥匙,却还狂敲。
陈少绕:“你不是不给我用钥匙么?”
李茉:“我是让你不要随便进来,现在我批准你用钥匙了!”
陈少绕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来:“没带。”
大过年的,一早陈少绕就过来给她找不痛快。
她火气冲冲地,从被窝里出来,蹬蹬蹬地光着脚跑去给他开门。
然后,陈少绕还没看清她,就见她又跟个兔子似的,一跳一跳地跑到卧室。
一边跳,一边叫:“冻死我了。”
陈少绕把早饭放到餐厅的桌子上,转身去李茉的卧室。
屋里冷的厉害,现在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李茉居然没开空调。
陈少绕去找空调遥控器,李茉拿大眼睛瞪他。
“你找什么?”
陈少绕:“屋里太冷了。”
李茉:“别开空调,我不冷。”
陈少绕:“可我冷。”
李茉伸手,往床上胡乱抓了抓,扔给陈少绕一个毯子:“给你。”
陈少绕:“……”
今天他还特地打扮了一下,在大衣外面披毯子,他的帅气的风度何存?
李茉就是故意逗他的,她倚在靠枕上,被子捂到下巴,眼睛圆溜溜地看他。
“你不是冷吗,披上呀!”
陈少绕扯了扯嘴角,披就披,除了李茉谁能看到?
他皮相身材好,把厚厚的碎花珊瑚毯子往身上一披,还很时尚。
李茉没看到陈少绕出丑,略有失望。
“怎么这都好看?”
陈少绕乐了,他这脸和身材可不是白长的。
“外面有早饭,你吃不吃?”
李茉看了眼手机,八点多了。也不赖床,起来收拾收拾东西。
毕竟过年了。
陈少绕让她先吃饭,然后再收拾。
李茉穿着个地板袜,在客厅走来走去。
陈少绕撇头看她,盯着她的脚:“你怎么不穿鞋?”
李茉的拖鞋在卧室,穿着地板袜走在地上也不觉得冷。
“我不冷。”
陈少绕去卧室,把她拖鞋拿出来。
“就算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茉吃着饭,听这句话有点不是滋味。当然,陈少绕说的也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两人一起把家里打扫,陈少绕把对联和福字贴上。
收拾了一个上午,大多数是陈少绕在收拾,李茉打打下手。
两人很久没有这么和谐在一起过了。
这三个月,陈少绕从一开始的争吵,变成现在的妥协。
陈少绕这么骄傲的人,让他有这些转变,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陈少绕见李茉睡咪咪地躺在沙发上,外面天气晴好,客厅的玻璃窗外,有阳光打在她的发尾,镀了一层浅浅的金。
李茉安安静静跟他待在一起的样子,让陈少绕心里满足又不安。
李茉睡到下午三点多,终于把昨天晚班的觉给补回来。
厨房门开着,客厅里散发着厨房传出来的香味。
发糕的味道。
蜜枣红糖发糕是每年过年李茉最喜欢吃的,陈少绕无意中发现李茉喜欢吃这个,所以每年过年都有做。
今年去小院过年,李茉以为他不做了,闻到味道后她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厨房。
她睡个午觉的时间,发糕已经出锅了。
味道又香又甜,馋人的很。
陈少绕听到她的开门声,没有转身:“起来了。”
李茉点头,“好香。”
李茉早饭吃的迟,中午又睡过去,陈少绕没叫她:“饿不饿?”
“嗯。”
“去洗手来吃。”
李茉伸出小爪子:“等不及了。”
被陈少绕捏住手心:“洗手。”
她摇头,手被陈少绕捏着不放。
然后她张嘴:“啊。”
陈少绕笑了,伸手,捏了一块到她嘴里。
李茉心满意足,吃到了第一口,解了馋瘾,心满意足地去洗手了。
陈少绕就着手,又捏了一块到自己嘴里,真的很甜。
李茉对他亲近,让他心里甜的不行。
陈少绕做了不少发糕,用保鲜盒装了两层带到小院。
李茉喜欢吃甜食,发糕简直是她最爱,趁陈少绕不注意,打开了一盒。
然后,偷吃。
被陈少绕抓到,只好重新装一盒。
“别偷吃了,这些带到小院给梁月他们。家里很有很多,你回来可以吃个够。”
李茉算了算,年初一她就要走了,哪有时间吃。
但又舍不得这么多的发糕。
“全带着吧。”
陈少绕:“要是全带上,你可就没那么多可分的了。”
李茉纠结,有点舍不得:“都带着吧。”
陈少绕把剩下的,也装了两盒。
到小院天已经黑了,秦野和梁月他们已经到齐,小院里被布置的很喜庆,李茉的心情也不由地好起来。
晚上吃了团圆饭,喝了祝福酒,闹过笑过,等到零点的钟声慢慢到来。
院子里放完烟花回来,李茉叫住陈少绕。
“明天我就要走了。”
陈少绕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慢慢的开始静下来,他就知道李茉可能有事情。
这几天他们相处的实在愉快,像是临别时的最后时光。
“去哪?”
“贵州。”
“还回来吗?”
李茉没说回来,也没说不回来。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陈少绕站在门口,四处没有支撑,他不禁脚下虚晃,幸好手撑住墙才不至于失态。
“能不能不走,茉茉。”
李茉摇头:“陈少绕,沈洁去哪了,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被李茉冷不丁地提起,陈少绕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李茉:“我去学校问过,沈洁的一系列退学手续都是你让人去办的,自始至终,沈家人从未露面过。”
陈少绕:“你都知道了?”
李茉是在李父的葬礼上看到沈父的,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了。
沈父说,沈洁自杀了,在大一的那年寒假。
自杀原因不明,只知道她死前通过一个电话,打了四十多分钟。
沈父后来一直在查这个电话号码,但是没什么线索。
有线索有什么用,李父连陈少绕是谁都不知道。
这件事,悬在李茉的心里,她想一辈子埋着,但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问了出来。
“沈洁死前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陈少绕没有否认:“是。”
李茉不意外:“你说了什么?”
陈少绕没隐瞒:“不太好的话。”
陈少绕当时被沈洁顶着李茉的名字,戏弄半年。
他打电话找沈洁摊牌的时候,沈洁被吓到了。
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茉茉知不知道?”
陈少绕当时说了一句,让他悔恨一生的话:“你不配有李茉这个朋友。”
后来,沈洁走了,沈父按着这个电话打过来时,他才知道事情原委。
他不知道自己那天跟她说的那些犀利,刻薄的话到底影响沈洁什么。
沈洁作出的这个选择,是因为被她深深喜爱的人揭露谎言,还是因为她没有颜面去面对李茉,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或许都有,爱情和友情在一夜之间全部灰飞烟灭。
她的决定很冲动,但却是19岁的她,不敢面临,逃避责任时的第一反应。
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了,李茉忘记却又不能忘记。
她知道不能责怪陈少绕什么,但是李茉内心的情感需要宣泄口,当她不忍责怪陈少绕时,责怪的只有她自己。
陈少绕一直沉浸在被李茉要求分手的情感里,痛苦的不可自拔。
此刻恍然大悟:“我们俩的事和跟这件事没关系,你不能用分手来惩罚我。”
李茉:“陈少绕,我没有惩罚你。”
“就算惩罚你,也不再有意义。沈洁也不会回来。”
这件事说清楚之后,李茉松一口气。
“明天早上,徐小豹送我下山,我就不跟你道别了。”
“陈少绕,跟我说再见吧。”
陈少绕的喉咙里像是堵着为万般的无奈,说不出一点声音。
他不想说再见。
在李茉的注视下,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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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茉的支教为期两年,接她的老师把她带到学校之后,李茉松了口气。
这里的条件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并不穷苦。
她主要教学生语文,外加音乐课。
贵州地广人稀,学校里的学生家离得都很远,不少学生都是翻山越岭过来的。
学生大多是留守儿童,平时住在学校,星期天回家。
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路修的通畅,每个学校都有政府派放的班车,到了周五的下午,学生们跟着班车回去,但班车送不到各自的家。
每一个班车上都会跟着一位老师,负责每一位学生的安全。
这天周五,下午四点,李茉跟着班车送学生回家。
她跟的这条路线,有点偏远,但好处是学生住的比较集中,二十来个人是两个村的,村之间离的也近。
天不好,李茉把班车上的学生送到各自的村口时,开始往回走。
夏天天长,但今天天气不好,没到六点,天就暗下来,山里的路就变得特别难走。
李茉没什么经验,也是第一次遇到变天,所以送学生回来时就出了一点意外。
从一个坡上滑下去,崴了脚。
她打电话给停在大路上的班车师傅过来找她,班车师傅姓陈。
李茉不小心打到了陈少绕那里,她发现打错了之后,立刻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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