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的暖,还是凉

第十章 坚强地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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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末对于a大来说是个忙碌的时刻。近期,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校运动会拼命训练。不过,最悲伤的莫过于慕语溪了。
    她根本不想报1500米女子长跑的。这还得怨她自己。谁叫她当初在宿舍里和苑笙聊起了她高三跑八百的情景。虽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她赢得了决赛第三名的好成绩。于是,羡慕到爆炸的某笙便在班长喊到1500米女子长跑的时候报了慕语溪的大名。而当时慕语溪不在教室里,所以没有及时制止。下午报名单就上交了,直到晚上见到慕语溪,苑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慕语溪吓傻了。1500米啊,800乘以2!晕。
    的确苑笙粗鲁的行为被整个宿舍的人围攻。唐景彤不和慕语溪,苑笙在一个班,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她看到苑笙在没有慕语溪的允许就擅自给人家报了名,她一定会及时制止的。可一切都晚了。
    唐景彤提议如果实在是跑不了就弃权,反正也没什么,别把身体累坏了。都在大家极力劝谏慕语溪的时候,她坚定的目光惊讶了三人。
    “我跑啊。怎么不跑。弃权多难看啊。我们重点班可不能被人鄙视啊。哎呀,我长跑很强的。没事。”
    外表上的坚强掩盖了埋藏在内心的恐惧与懊恼。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跑下去啊。
    虽然三人再三的阻止,但慕语溪说什么也不反悔。
    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她不服输。
    之后每天清晨,都会看到一个拼尽全力的身影奔跑在运动场上。即便是汗珠淌下,也坚持着跑完五圈。
    就这样每天奋斗着,努力着,期盼着,校运动会终于到来了。
    大一大二分在校南面的运动场,大三大四在校北面的。
    庄重的开幕式过后,男子100米正式开始。在大家激烈的欢呼声中,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随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落辰站上了起跑线,周围的呐喊声更响了。真的,他在学校超级出名,超级有人气。
    上学期的国家级比赛成功地轰动了篮球界,他直接被签到青年国家队,从此参加大型比赛。所以今年a大大一体育系成了最受瞩目的专业。
    就像他一样,是赛场上最为瞩目的运动员。他的笑颜,他面对欢呼的感谢,以及他,100米短跑的英姿飒爽。
    听起来短短的一百米,实际上也是有一段距离。一声枪响,只见安落辰如闪电般迅猛,这位带风的男人,继大一的一百米记录再次打破。欢呼声响彻云霄。
    扯下红线的一瞬间,慕语溪觉得,这个男人就是盖世英雄。虽然自己不是很了解他,但想想之前的事她看得出,他很暖,很善良,很懂得关心人,还有,很想做他的女朋友。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只是这个愿望很奢侈呢。似乎一辈子也实现不了。
    她看着安落辰在重点线与其他对手友好的拥抱,她甜甜地笑了。远远看着就好了,就像粉丝看到偶像一样。
    带着美美的心情,慕语溪像灌了蜜一般度过了一上午,完全忘掉了下午第一项的1500米。
    上午的男子200米安落辰也轻松夺冠,进入决赛。
    随着太阳的登顶,上午的项目结束,大家都先去吃午饭,然后在各班级的座位上休息了。
    就在太阳还不想下落的时候,下午的比赛项目正式开始。苑笙帮慕语溪贴好号码牌,然后慕语溪便在全班同学的鼓励下检录去了。
    时间一点点逼近。当慕语溪真的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她感觉她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都快跑了现在窒息个什么劲儿啊。
    再怎样也要坚持下来啊。不就是大约四圈嘛。她不能给班级丢脸,不能给外语系丢脸,不能给大一女287舍丢脸,还有……他……
    他会看到我吗?他还能认出我来吗?
    之前在他面前那么糗,今天就更不能出错了,不能在他面前再丢脸了。
    慕语溪揪紧衣服的手渐渐松开,鼓足勇气,做好起跑的姿势。
    “砰!”起跑指令发出。慕语溪迈开了战胜自己的第一步。谁说她不行,她可以的!
    第一圈,慕语溪跑在第十七位。第二圈,第十位。第三圈,慕语溪凭借自己的耐力甩开了她前面的选手,成功占据第三位。可第四圈刚开始,她就已经坚持不下来了。与其说现在坚持不住,倒不如说她在第三圈反超的时候,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体力在那时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一圈圈的咬紧牙关里,她听得到班级同学的鼓励,听到苑笙和唐景彤卖力地加油,就连淑女的施萌儿看到是她的比赛也跑到班级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声为她加油。她似乎,还看到他在看她了呢。可是……为什么这些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了呢……
    慕语溪无力地抬头,阳光太毒太刺眼了,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她的速度越来越慢。突然眼前一黑,脚一空,直直地摔在了跑道上。午后的塑胶跑道烫得要命,她的脸,身体,前身的一切都直接接触在上面。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烫了。
    场外的苑笙和唐景彤看到慕语溪一下栽下去,立即跑过去。施萌儿也看见后,吓得赶紧从操场的另一边跑向慕语溪。场内几个检查员立刻冲过去。
    强大的鼓励声里瞬间多了“有人摔倒了”,变得没那么激励人心了。
    耳朵似乎听不到了。怎么能摔倒。不能丢脸。
    就在检查员要跑到慕语溪身边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跌跌撞撞地起身。因为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起身的动作看起来那么容易再次倒下去。
    但是她没有。她爬起来了!
    周围的人都蒙了。跑到一半的苑笙和唐景彤惊讶地停住了脚步。施萌儿也停下来担忧地看着离自己还有很远的慕语溪。
    全场惊呆。
    她挺直了身子。眯着眼睛,检查员在她身边再三确认她是否能坚持。当时她什么都听不到,她朝检查员只是微微点点头,就继续迈开步子。
    大家都被她的行为惊住了。这种时候没人会坚持的。也没有人会在摔得这么重的情况下如此快速的站起来。
    慕语溪仍旧咬牙坚持着。她不能丢脸。不能。
    就在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她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这次,整个膝盖都摔得鲜血直流。脸也磕破了。
    苑笙和唐景彤在震惊中缓过神,再次冲过去。
    终于,她要承认自己不行了吗。
    这次倒下,她迟迟没有起来,原被她落在后头的选手一个个都超过了她。
    检查员跑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抱起,准备呼叫医护人员,而怀里的她却倔强地靠她的意识挣扎着。
    她还不能放弃。最后一名又能怎样。她也要坚持到最后。她不要中途离场。
    检查员将她放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时苑笙和唐景彤,施萌儿,还有好几个男生都跑过来了。她们上前拉住刚想前进的慕语溪,焦急地劝她不要再继续了。
    可慕语溪用力甩开她们的手,推开围绕她的圈,继续踏上跑道。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了。哪有人这么不要命。脸都发白了还在这儿不要命的瞎跑。
    被推散的圈里的人看着慕语溪拼命地背影,疑惑着。苑笙鼻子一酸,热泪澎湃汹涌。她捂着嘴跟着慕语溪的步伐跑过去。紧接着,唐景彤和施萌儿也跟着跑过去。
    跑近了,看到慕语溪发白的脸和嘴唇。本来可以直接扛走中途离场的做法,在苑笙看到慕语溪挣脱继续跑的时候就被消除了。
    她要坚持,她要继续,我们就陪你。
    “溪溪!加油!坚持下去!”苑笙扯着嗓子喊着,喊到破音。友谊的泪花洒下,三人哭成了泪人儿。
    随着三人的加油打气,整个大一这半面的人都大声的呼喊着加油。
    一瞬间,嘈杂的加油声变得整齐。全都在为她打气的加油声。
    也许又能听到了。慕语溪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下,脚步似乎也变得轻盈了。
    虽然她的速度很慢,也被一个个后居者超越着,但她还是,拼尽全力的向前。
    离终点越来越近了。那条属于冠军的红线早就被扯下了。但在她心里,坚持下去才是真正的冠军。
    离终点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一米……眼前的画面消失,身体软的像白云,毫无知觉地栽下,摊在了终点线后。
    全场的呐喊。她坚持下来了。
    终点处的检查员立即背起慕语溪冲到急救车里,苑笙等人也跟了进去。
    直到车子开走,在场的人们仍在议论着她。有人被她的执着感动,有人心疼,有人觉得她的行为很傻。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至少没有半途而废。
    急救车里的医生已经检查出慕语溪晕厥的原因。低血糖加上生理期没有结束就如此耗费体力。本来就虚弱还偏偏要这么拼死的跑,不体力透支才怪。
    “喂,尹尚弦,你下次再逞能我就打你啊。”医务室里,安落辰一脸严肃地教训着趴在病床上的尹尚弦。上午跳高为了不撞下杆,超额的一跃令他没来得及控制好自己的姿势,硬生生地摔倒了地上,而且还是后背着地。顿时尹尚弦疼得直抽抽。安落辰看到后飞快地背着尹尚弦跑上急救车,来了医务室。然后确认没什么大事之后,就陪尹尚弦在医务室待到现在。
    “哎哟喂,我的大辰哥啊。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已经在我身边像个老妈子一样说这句话说了我一中午了。我的头都要炸了好吗?我求你了啊。你最大,你最棒,你最厉害。辰哥啊,求你饶了我吧。”尹尚弦哀怨地皱眉求着安落辰,他的头真的要炸了好吗。他怎么有这么个哥们啊。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好吧,他婆婆妈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就因为他打球不小心摔断了左胳膊骂他直到他出院。
    “行。你又嫌我老妈子了是吧。你听着,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知道没。”安落辰一眼就看出了尹尚弦对他唠叨的嫌弃,他倒是换了种批评的字眼继续他的警告。
    “得得得。我都听你的。哎呦呦,疼疼疼。”尹尚弦正双手合十准备打住安落辰接下来变了法儿的叨叨,突然后背的伤钻心的痛。
    安落辰看着尹尚弦痛苦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脑袋。“叫你不老实,好好趴着。”就像在教训犯错的小孩一般。
    突然,屋外尖叫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
    “快开门啊,溪溪,你得挺住啊。”随后,就看到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的女孩进门,身后跟来三个哭泣的女生。尤其是为首的女生,眼睛哭得通红,脸上都是泪痕。
    在医生对慕语溪治疗完之后,苑笙和唐景彤用医生递来酒精棉对慕语溪身上已经清理干净的伤口涂着。施萌儿拧干了一条干净的凉毛巾,擦拭着慕语溪的脸。
    从她们进来再到现在,安落辰和尹尚弦都是蒙掉的状态。正在安落辰准备起身给大爷般的尹尚弦倒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慕语溪我告诉你,你快点给我起来啊。你坚持下来了。以后再这样死磕硬撑着你看我不削你。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好了,苑笙,你别说了。这里还有人休息,别吵到别人还有溪溪。溪溪不是没事吗?你也别哭了啊。”
    “对啊苑笙,溪溪没事的,她一会儿就醒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安落辰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哭得最凶的女生趴在床上女生的身上哭,其他两个女生安慰着。
    慕语溪?是她吗?
    安落辰忍不住往前挪想要看她的脸,可是施萌儿的背影正好挡住了她的脸,他连一个小角儿都看不到。
    就在他要走到病床边的时候,尹尚弦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辰哥,我的水呢,你不会抛下我跑了吧。”
    安落辰瞬间回身向门外走。还好三个女生并没有听到尹尚弦的鬼叫,要不然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学长站在她们身边看她们的朋友,那不就被当作是变态了。
    安落辰走到饮水机前接满水,然后看医生的周围没人,悄悄凑过去询问。“医生,刚刚进去的那个女生她怎么了?”
    医生也没见怪,只是眼里透出同情的神情。“这孩子啊,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低血糖还有体力透支,才晕成这样的。听说是长跑因为倔强硬是摔了两次还要坚持跑到终点。哎,真倔啊。”
    安落辰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为了确认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慕语溪,他再次开口。“那医生,她是大一外语系的慕语溪吗?”
    “是啊,你认识她啊?”医生眼里闪过一丝奇怪。
    “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确定是她之后,安落辰笑着回答。
    “哦。”
    安落辰准备回屋里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回身快步走到医生旁边。“医生,刚刚那个女生还有擦伤对吧。”因为刚才看到有两个女生在给她消毒伤口。
    “对啊。膝盖都摔破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怎么了?”
    “那她们有人给她买擦拭的药吗?”
    “没有。”
    “那把她需要的药给我拿一份吧。我给她买了。”安落辰眼中的真诚打动了医生,医生嗯了声就去药柜里拿出几种药来。安落辰跟过去付了钱。
    “医生,这个药可以放在你这儿吗?等她们出来的时候给她们。不要告诉她们是我送的。可以吗?”这是安落辰最后的请求。
    “行。你做个好事还有不留名啊。”医生开玩笑。
    “嗯。谢谢。”安落辰以微笑回应。
    “没事。”
    他转身,回了屋里。尹尚弦喝到水的时候还一直朝安落辰嚷嚷着太慢他要渴死了。他并没有理会。而是目光紧锁身后病床上的女孩。
    这个傻姑娘,逞什么能。自己身体最重要啊,怎么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回想之前从雨里救下来的那个傻女孩,还有借书时小心翼翼,还书时耿直的害羞女孩,以及跟她倾诉她秘密的坦诚女孩,再到今天为了不丢脸而拼命的蠢女孩。他似乎还像看看更多面的她呢。
    他看着看着,就关心上了。
    ------题外话------
    写的时候特别心疼溪溪。作者以前也在运动会上遇到过类似的挫折,当时我四百米赶上了生理期,身子很弱,但预赛我还是参加了。其实跑四百米是被逼无奈,我根本不能跑四百米,但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我只知道那四百米是一路的软绵绵,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直到到达终点,我无助地倒下了。可是,没有人扶我。接下来回班的路,我几乎是爬回去的。
    所以,别来心疼我了。我希望我们的小辰多心疼心疼溪溪。快去抱抱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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