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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早死了!”聂云君恨恨的道,满腔的怒火,碎瓷往刘敏的肌肤上抵近了几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刘敏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被划破了,分分钟要流血的样子。
她看过一则新闻,一个杀人犯就是割破了受害人的大动脉,受害人当场死亡……聂云君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倘若她真的下手,自己必死无疑。
刘敏害怕了。
“云君,有话好好说!”
“用不着说了,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祸害,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聂云君说着,就要动手。
“啊!啊!老爷,老爷救命——”刘敏吓得魂飞魄散,死死的闭着双眼乱嚎。
聂云君的手腕蓦地被人攥住,从背后传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都狠狠扯开。
她毫无防备,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碎瓷割破了手掌心,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聂盛背着双手,一张脸严肃到了极点。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这话自然是对聂云君说的。
刘敏惊魂未定,从沙发里站起身,一把扑到了聂盛怀里,哭诉:“聂盛,你都看见了,你的女儿刚刚差点杀了我。”
声泪俱下的,说起聂云君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明显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聂盛眉心皱紧,冰冷的视线落在聂云君的身上,“我让你进来,不是让你来闹事的。”
聂云君从地上爬起来,攥住手心里的伤口,同样冷冷的回视着聂盛,“她打了小至。”
“那是因为小至不听话,我才动手的。”刘敏急忙开口辩解。
所谓先入为主,她是不会让聂云君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的。所以,提前把理由晾出来。
她嫁进聂家这么多年,很清楚聂盛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为了聂云君,责怪她的。这一点,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果然,在听见聂云君的话之后,聂盛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小至,“你跟你刘姨道个歉,她肯原谅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聂云君咬牙,“明明是她做错在先,聂盛,你还有没有点是非公正?”
聂云君是气急了,才会直呼聂盛的名字。可这落在聂盛耳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在这个家里,我就是是非公正,我说的话就是是非公正。”聂盛说着,看向佣人,“叫老赵把小姐关起来,按照家法,先打三十板子。”
佣人面色一变,“老爷……”
聂盛视线骤冷,“你也想尝尝聂家的板子吗?”
“不……”佣人的话又尽数咽了回去,看了一眼聂云君,叹口气转身去叫聂家的保镖了。
——
聂家的后院里。
聂云君被两个保镖按在了板凳上,另外一个人按住了她的腿脚。
板子落下来,每一声都是重重有力的。
第一板子下去,聂云君就痛的出了一身的汗,但她死死的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疼的叫一声。
聂盛就站在前面,刘敏等人站在他身后,看着热闹,小至被佣人带回去了,她不想被小至看见这一幕。
“知错就吱一声!”聂盛冷冷的道。
当然不是因为他心疼聂云君,而是因为萧家。
萧家帮聂家度过了经济危机,而现在两家也有合作,荣辱是共系在一起的。
而聂云君,就是系着两家的那根纽带。
不管怎么样,她也听了他的话,在萧家一住就是四年,这四年,她也没给他惹麻烦。萧家和聂家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
如果她肯服个软,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也算是他看在萧家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可聂云君却啐了他一口,“我没错,聂盛,是你识人不清,是你是非不分,我妈在天之灵,都看着你的一点一滴。”
也许是巧合,就在聂云君说出这番话时,晴好的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阵震耳炸雷。
刘敏吓得往聂盛身边靠了靠,看着聂云君的视线也像是啐了毒,“云君,他毕竟是你父亲,你这么诅咒他,不是大逆不道吗?”
“呵~~”聂云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聂盛气的青筋暴起,“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她肯认错为止!”
说完,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老爷。”刘敏叫了一声,跟上去。
她那两个表妹,也带着孩子一一离开。
板子一一落下,三十板子下来,去了聂云君的半条命。
没等到她认错,聂云君就直接痛的昏死过去。
她的裤子上一片血糊,看的旁边几个大男人都于心不忍了。
“小姐昏过去了,还要继续吗?”
“都昏过去了,还继续什么继续?”
几个人将聂云君抬回了后院的小屋里,“唉,毕竟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怎么就忍心呢?”
小至看见姐姐苍白的脸色,以及她衣服上的血,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佣人关了门,给聂云君擦拭了伤口,换上干净的裤子,就被刘敏叫走了。
“姐姐……姐姐……”
小至的哭声,吵醒了聂云君,她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小至跪坐在她的身边,脸上挂着泪珠儿,泣不成声。
聂云君心中一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气息虚弱:“小至……不哭……姐姐在……不哭……”
可小至却哭的越发凶了。
聂云君握着他的手,想开口安慰,可是她现在浑身无力,身上灼热的发烫,头晕目眩的厉害,伤口也很痛。
闭上眼睛,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小姐?小姐?”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模糊睁眼,视线飘忽。
只睁开一下,就又疲倦的闭上了。
“高烧都一天一夜了,还不见退的迹象,这可怎么办?”佣人急的不行。
聂云君被丢进这里之后,没有人来看过她,聂盛和刘敏更是从没关心过。
聂云君这两天醒着的时候少,多半都是在沉睡,身上的温度一度飙升至四十度,一直在发烧。
再这么下去,怕不是整个人都要废了!
佣人想着,忽然想到一个人,楚少爷!
“小至。”佣人忽然抓住小至的手,小至受惊,狠狠的往回缩了一下,试图避开佣人的手。
可佣人紧紧地抓着他,“小至,姐姐一直保护着你,现在轮到你保护姐姐了,你可以吗?”
小至似懂非懂,一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看着佣人,似乎又不是很明白。
佣人道:“我不能离开,太太看的紧。小至,我把你从后门偷偷的放出去,你去找楚先生,来救姐姐,知道吗?”
小至神情茫然。
其实佣人这么做,也没什么把握。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真的只能看着聂云君等死了。
她在聂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工,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聂云君长大的,这么多年,他们姐弟两在聂家所受的苦楚,也都被她看在眼里。
她是心疼这一对苦命的姐弟的。
所以,能帮一把,是一把。
小至被佣人牵着从后门走了出去,这个点,所有人都在餐厅吃饭,不会有人过来这里。
后门停着一辆出租车,是佣人提前叫来的。
她让小至坐上了车,将一封信塞进他的怀里,“小至,你一定要找到楚先生,一定要把信给他看,知道吗?”
小至沉默着,一双眸子里尽是茫然,然后,佣人就看见他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佣人差点哭出来。
她跟司机打了招呼,要他把小至送到楚氏大楼。看着汽车驶远,佣人才匆匆从后门回去,离开。
——
楚氏大楼。
“去去去,一边去……”保安将小至哄了出来。
“我……我……”小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他记得自己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却表达不出来,“楚……楚……”
“楚什么楚?这里是楚氏,你要是有事就说事,没事的话就一边玩去。”保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往外赶。
小至被赶了出来,却也没走,就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算了不管他了,这孩子一看就是智力有问题的,一定是跟家里人走散了。”
小至在台阶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夜幕降临。
楚晋炤下了会议,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楚氏。
夜深深,楚氏大楼办公室最后的一盏灯也暗了,保安锁了门,也准备要下班了。
出来却看见小至还坐在台阶上,呆呆的发愣,不由走了过去,“孩子,你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
小至吓得往后缩了缩,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保安走远了,小至靠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直到一辆汽车的光束打过来,刺的他睁开眼睛。
一辆黑色的汽车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车灯熄灭,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脚步声靠近,小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几乎缩成一团。
脚步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却又停了下来,折回来。
那人在他面前蹲下来,“你是谁?”
低沉好听的嗓音,让小至心里有些惊讶,他慢慢的抬起头来,跟那人幽深的目光对视上。
小至眼中一片茫然,而那人的眼底,却浮现了一抹震惊。
“是你?”
小至又吓得缩回去。
楚晋炤是回来拿资料的,嫌麻烦直接将车停在了公司大门口,一下车就看见坐在这里的小至。
在看见他的长相时,楚晋炤心口一钝。
这个孩子的长相,眉眼之间跟聂云君很像。
四年前他去聂家要人,也是见过小至一面的,只是时间太久了,他并没有记住小至的模样。
可眼下,他却可以百分百的认定,这少年就是聂云君誓死保护的弟弟。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姐姐呢?”楚晋炤温柔的问道。
可小至表达能力几乎为O,听不懂楚晋炤的话,也不知道回答,只是越发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团成一个圈。
“她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出来?”楚晋炤皱眉喃喃。
实在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便将他带回了住处。
小至很安静,也很乖,一开始对楚晋炤的触碰,还很抗拒,但是很快,他就不那么怕楚晋炤了。
别墅里,楚晋炤拿了自己干净的一套衣服,“会洗澡吗?”
小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没理他。
楚晋炤挑唇,“你倒是跟你姐姐挺像的,都不爱搭理人。明明一直很苦,也不知道哪里惯出来的臭毛病。”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带着小至去了洗浴间。
放了一池子的水,站在小至面前,“会脱衣服吗?”
小至似乎听懂了,看了看那满池子的水,开始脱衣服。
“我在外面,有事情就叫……”想到他表达能力的障碍,又给他做了个示范,“啊!”
小至:“……”
不知道为什么,楚晋炤觉得,小至此刻看他的眼神,有点像在看傻子。
“好了,你洗吧。”楚晋炤带上门出去了。
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小至出来,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就听见卫浴间里传来小至的一声“啊!”
楚晋炤心下一紧,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哗啦——
他拉开卫浴间的门,一眼就看见热气蒸腾中,小至光着身子站在地毯上。
楚晋炤揉了揉太阳穴,“不会穿衣服?”
小至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双颊有点红。
这还是楚晋炤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穿衣服。
而且,是给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小至很瘦,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完全撑不起来。
楚晋炤给他穿好衣服,将一双柔软的拖鞋放在他面前,“穿着吧。”
小至的脏衣服都甩在地上,楚晋炤有些头疼,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把他带回来?明明他可以一个电话打到警察局,让他们处理的……
拾起地上的衣服,一封信从里面掉了出来。
楚晋炤伸手捡起,信封上面竟然写着楚先生三个字。
这个楚先生,难道是指他吗?
聂云君一向把弟弟看作生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他一个人跑出来?还坐在楚氏门口?
难道……是她遇到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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