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传：名动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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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根本无须多言。
    “北冥”是一个很稀少的姓氏，这件事袖羽之前曾跟凌夕提起过，而姓北冥又与西园有关系的，便只有那两人——西园禁军主帅北冥昭，还有少将军北冥轩。
    “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北冥恪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
    “是，他就是北冥将军和少将军的先祖。”
    “啊……”凌夕思索了片刻，犹豫着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袖羽，你见过北冥轩的双亲么？”
    袖羽显然早就知道凌夕早晚会有此问，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姐姐，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要对任何人讲。”
    看袖羽这样子，凌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将军的双亲已然过世多年了。”
    果然是这样……凌夕不禁有些后悔发问。
    “少将军甚至从未见过自己的双亲……因为他们都是影刃。”
    “怎……”凌夕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
    “大治十二年，爆发‘三王夺位’变乱，太傅司马伯余矫诏欲迎立晋江王刘长及为帝，西园禁军为保护先帝遗诏中指明接替皇位的洛南王，也就是睿帝刘炎，派出了所有的影刃和影卫。也就是在那次变乱中，少将军的双亲牺牲性命，最终成功刺杀了司马伯余，晋江王失去倚仗最终败于睿帝手下，才终于结束了那场变乱。”
    这些事，凌夕还没有读到，虽然对于众多年号、帝号都不清楚，但关键之处，她还是听得明白。
    “自那之后，北冥昭将军便将少将军视为己出，对其疼爱有加，而少将军也很争气，文韬武略长进很快。不过说到底，北冥昭将军或许更多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凌夕不明白袖羽为何要用这个词。
    袖羽又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两条线，“北冥家规，家中生下的兄弟，年长的作为西园主帅，年幼的作为影刃和影卫统领。只是在北冥昭将军那一代时，少将军的父亲，也就是北冥昭将军的兄长北冥铎大人自愿放弃了西园禁军主帅一职，却成为了影刃和影卫的统领——影帅。”
    “这是为何？”
    “我想是为了将相对安全的位置留给北冥昭将军吧。”
    兄长对弟弟的疼爱么……
    “当时北冥铎大人成为了影帅之后，少将军的母亲便做了影卫统领，直到夺位之夜……大治十二年，少将军只有一岁，所以他对双亲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听完袖羽的讲述，凌夕彻底沉默了。
    那个腹黑的北冥轩，原来也这么可怜。
    “姐姐可知我为何要将这些事告诉姐姐么？”袖羽忽然发问。
    凌夕停顿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之前曾对姐姐说过，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影刃。”
    没错，袖羽的确提过一次，说她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可是还有半句话我没说，那就是：有幸成为一名影刃，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两句话听上去似乎很矛盾，但凌夕似乎有些明白袖羽的意思了。
    “最初被迫做了这个统领，我也很迷惑，不知所措。可随着逐渐去探究影刃的过往、西园的记忆，我越发感觉到骄傲！虽然成为影刃，意味着一辈子都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行走在艳阳之下，可我们所做的事，却是在保护帝都、拯救天下！”
    终于明白了，袖羽之所以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事，其实只是因为自己之前问的那句话。
    凌夕之所以会那么问，并不是因为对杀手这个职业的反感，毕竟在之前的世界，她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她所惧怕的，只是再一次走上那条漆黑没有尽头的路。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可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过不一样的生活，能够心胸坦荡地行走在阳光里。
    如果做了影刃，不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么？
    直到这时，凌夕才真正弄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当听完袖羽的讲述之后，凌夕的内心被触动了。
    是啊，上个世界自己生命终结前的一瞬间，她并没有害怕，反而很平静。
    影刃和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其实是一样的啊……
    “袖羽。”
    袖羽转过头对上了凌夕的双眼，却发现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变了。
    “帮我尽快医好伤，我要尽早接受考验。”
    “姐姐决定了？”袖羽笑着问道。
    “嗯。”
    “那好，姐姐随我来，我给你换一副药。这药的效果更佳，只是敷上之后会如针刺般疼痛。”
    凌夕嫣然一笑，点点头站起身来。
    “呵，你可想好了，别到时候疼地哭爹喊娘的。”甬道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冥轩？！”凌夕惊讶地叫了出来。
    “见过少将军。”袖羽转身拱手。
    北冥轩走进典籍室，笑着冲袖羽摆手示意，而后对凌夕说道：“这么惊讶作甚？”
    气氛瞬间被破坏，凌夕撇了撇嘴，回应道：“当然惊讶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我还以为你会被袁介给……”
    话没说完，北冥轩忽然快速地来到凌夕身前，凌夕被这举动下了一跳。
    “这么说，你是在担心我？”
    “自作多情！……唔！”
    凌夕嗔怒地叫了一声，挥拳便要打过来，却又忘了肩上的伤，剧痛之下忍不住捂着肩头蹲到地上。
    北冥轩又是一笑，而后便也蹲了下来，正对着凌夕，伸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丫头了。”
    去死吧你！
    凌夕在心底暗骂。
    丫头？虽然说凌夕在原来的世界也只有二十多岁，但怎么论也能让北冥轩叫一声姐姐了吧！
    莫大的屈辱涌上心头，凌夕用力将按在头上的手拨开，冲袖羽叫道：“袖羽，过来扶我一下！”
    袖羽原本一直在旁边看戏，听到凌夕叫她，便也只好忍着笑跑过来。
    “姐姐要不你先坐下歇会儿？”
    “歇什么！我要去换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说着便要站起身，却又险些摔倒，袖羽赶忙扶住，搀着她向外走去。
    离开时，袖羽偷偷回头看了北冥轩一眼，后者却只是笑着挥手点头。
    袖羽点头回应，而后便转身搀扶着拼命想逃离某人的凌夕走向大厅。不过，她的嘴角，依旧留有笑意——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北冥轩并非在寻找谁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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