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传：名动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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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从一开始，凌夕就对司马昶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可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厌恶他身上那种阴沉的感觉。
    可是今日，袖羽将司马氏的不堪往事告诉她时，凌夕对他的感觉瞬间从反感变成了憎恶。
    出卖同伴的是叛徒，出卖族人的是罪人，可是出卖至亲的……只能被叫做“畜生”。
    “我真没想到，那个司马昶居然是这样的混蛋！”凌夕忍不住冷哼一声，斜眼看向门口。
    虽然为了换药，袖羽已然将门关好，可凌夕却仿佛能透过那扇严密的门，看到这会儿不知在何处的北冥轩。
    “北冥轩居然能和那样的人同席而饮，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便将头转向里面，气得咬了咬嘴唇。
    袖羽却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将手扶在了凌夕的肩膀上。
    她知道，这个姐姐很聪明，这样的气话也只不过是因为太过愤恨而迁怒于北冥轩罢了。
    “其实说起来，只怕司马昶与他的生父也并无多少感情。”
    “为什么这么说？”凌夕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袖羽。
    “东府军是司马氏的根本，司马昶的生父司马诚是东府军副帅，而东府军主帅，便是太傅司马景的长子司马谨。司马昶还不记事时，便过到了司马谨膝下，每年见到生父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莫非那司马谨没有子嗣？”
    “东府军与西园军不同。虽然他们不必驰援外疆，但相对的，这帝都的防卫便全由他们负责。每日城中大小事务无数，司马谨便也无暇他顾。但他身为长子不可无后，故而才将司马昶过到膝下为子。”
    “那又如何，若有机会，我必定要手刃了他！”
    看着凌夕的神情，袖羽完全相信，如果此时司马昶站在这，凌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姐姐这是为何？”
    “他献媚聂千卓是不忠，出卖同族是不义，建斗武场取人命为乐是不仁，背叛生父是不孝！这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凌夕恨恨地回答。
    袖羽显然并不是在指这个，便又问了一句：“我是说……姐姐为何要如此？”
    凌夕被问得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袖羽真正的意思。
    时值乱世，而帝都洛煌城又是这乱世漩涡的中心、权力争斗的深潭，为了生存、权欲、利益，手握筹码的臣子、世家无论做什么都不稀奇。
    袖羽奇怪的是，凌夕才第一天来到影刃密室，连影刃的真谛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听到司马氏的过往会如此愤怒呢？
    其实被袖羽这么一问，凌夕也不禁自问。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将要发生什么，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呢？
    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愤怒，就像是心中有只猛兽在嘶吼，想要挣脱所有的束缚一样。
    此时此刻的凌夕还并没有真正弄懂自己，她之所以会如此愤怒，是源于前世所接受的训练。
    同样是杀手，同样要双手染血，同样要恪守本心。
    要做到这些，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无论何时何地，这颗捍卫着原则和底线的坚韧之心从来没有变过。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北冥轩那个混蛋非要让我加入影刃吧。”凌夕自嘲地笑了笑。
    “这也是我一直将姐姐视作亲人的原因。”袖羽的嘴角也浮起笑意。
    “可是这司马家也确实厉害，屡次做恶却仍能身居要职。”
    “其实司马家能够在洛煌城立身，除了三万东府军对其效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陈国的威慑。”
    “陈国？”
    “不错。之前姐姐看南陆地图时想必也注意到了，由帝都向东，过了洛东地界便是陈国。”
    这个凌夕自然有印象，洛煌城以东的半圆形地域便是洛东，也就是她所谓的“故乡”。再向东便依次是陈国、晋原国以及靠北的东陈国。
    “当年名臣马居偃提出分封裂土之策，原来的陈国最先受到波及，陈国国主的四个儿子为了争夺权位手足相残。这场夺位之争持续了两年半，最终的结果就是富饶的陈国被一分为三，陈国大公子战死沙场，就连陈国国主也气得一命呜呼。”
    “呵。”凌夕也忍不住冷笑一声。
    权力场中，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即便当事者想要顾及情分，他身后的利益团体也会推着他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更何况，陈国那几个公子还未必会在意手足之情。
    “陈国与司马家有什么关系？”
    “在陈国分裂之前，司马家的历代家主便开始经营。他们不仅竭力拉近与陈国梁氏的关系，更大肆拉拢当地名门望族，如果不是晋京袁氏的根基太深，只怕早被司马氏取代了。”
    袁氏……
    凌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接触的袁姓之人似乎都不怎么样，袁介、袁良……
    “陈国一分为三之后，只有晋原国支持袁氏，陈国和东陈国都成了司马氏的外援。又因为与司马氏有姻亲的缘故，两国之间的关系也改善许多。”
    “姻亲？”
    “陈国的王子妃是司马景的女儿，东陈国国主夫人更是司马景的妹妹。姐姐觉得在司马氏的维护下，两国还有可能交恶么？”
    “牺牲自己的妹妹、女儿去换取权力支持么……说得明白些也不过就是和亲而已。”
    “是啊……就像大殷对待九朔那样。”袖羽忽然神情有些黯淡。
    “九朔？”
    “对啊，难道姐姐不是看到了关于九朔的记录，才知道和亲之事的么？”
    “啊……是啊，的确如此。”
    好险。
    看来“和亲”这个词也不是谁都知道的。
    “不过姐姐说得没错，这样牺牲女子幸福换来的权力，难道真的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叮！叮！叮！”
    袖羽话音刚落，密室中忽然响起清脆的敲击之声。
    凌夕诧异地看向袖羽，却见袖羽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是少将军要下令了。我们走吧，姐姐，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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