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传：名动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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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夕靠在煅刃间的墙角歇了半个时辰，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然恢复，便准备继续练习。
    起身之际，却看见袖羽和袁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凌夕见到袖羽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与之前在幽兰居不同，既然现在袖羽不必束缚在那个小院子里，自然就要分担一部分西园的事务。
    袖羽也正好看见凌夕，便冲袁良点点头，而后笑着走了过来。
    “大忙人，有空来看姐姐了？”凌夕假装生气道。
    “近几日事情太多，疏忽姐姐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袖羽主动拉起凌夕的手，眨着眼睛装可怜。
    凌夕见她这样，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凌夕才慢慢收起笑容，问道：“最近有什么紧急军务么？”
    “那倒没有，”袖羽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了，“是郑司徒。”
    “郑司徒？”
    “嗯。暗杀王耽，似乎对他打击很大。自那日之后，郑司徒便不再上朝，整日闷在家中，醒了饮酒消愁，醉了倒头便睡。”
    唉，可惜了一位忠臣，想必郑司徒定然是心灰意冷，觉得没脸见皇帝了。
    嗯？不对！
    凌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袖羽问道：“难道郑司徒……是在等死？”
    对于凌夕在某些方面的机敏，袖羽是很清楚的。她停顿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
    郑司徒想必以为暗杀王耽的人是聂千卓派去的！
    他定是以为聂千卓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准确的时间和地点出现，阻止他的计划。
    要是这样的话，就不难解释他为何要如此颓废了——他在等聂千卓对他动手！
    想到这，凌夕忍不住低声叹道：“郑司徒忠心大殷，可别做出什么傻事。”
    “姐姐是否觉得暗杀王耽一事错了？”
    “其实我心中清楚，北冥轩做的没错。可郑司徒万一想不开……”
    “少将军想让姐姐去一趟司徒府。”
    “我？去做什么？”
    “隐藏身份去对郑司徒讲，此事并非聂千卓所为。”
    “啊？”凌夕不禁张大了嘴。
    且不说如何潜入司徒府，便是能见到司徒本人，他又如何会相信？
    “少将军说，这是对姐姐的考验。”
    “考验什么？他就不怕有人认出我来？别忘了，我可是在斗武场露过面的，见过我的人并不少。”
    “不会的。少将军说，姐姐已与那时判若两人，谁也认不出。”袖羽忽然犹豫了一下。
    呵，也就是说，即便自己发生意外，也不会牵扯到西园。而且，自己目前是影刃中最没用的，即便失去了也不可惜。
    北冥轩，算你狠！
    “他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今夜。”
    “嗯？”
    “郑司徒已然有几日不上朝了，虽然是称病，可久了聂千卓必然会怀疑。必要之物已然为姐姐备好，姐姐先去典籍室熟记城中格局，待到子时方可出发。”
    “好，那我先去熟悉下路线。”
    凌夕刚要转身，却发现袖羽拉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松开，不禁诧异道：“怎么？”
    袖羽没有回答，可凌夕从她的眼神中已然读懂——袖羽在担心自己。
    “没事，只是去递个话而已。”
    “嗯，我相信姐姐。或许是之前见袁哥哥他们受伤，心中仍有余悸吧。”
    “没想到那赵野如此厉害，袁良他们四人合力才能击杀。”
    这几日间，凌夕曾见袁良在此练习过两次，自然很清楚他的身手。由此可见，那赵野的武艺定是十分精湛。
    “赵野并没死。”袖羽低声说道。
    “什么？！”
    这事虽然没有人对她细说，可既然袁良他们那日能带回王耽的首级，任谁也会本能地以为赵野死了。
    “姐姐，其实那日袁哥哥他们四人合力，也不是赵野的对手。眼看王耽就要逃走，是袁哥哥说服了赵野不再阻拦。否则，只怕那次任务便失败了。”
    凌夕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袖羽以为她惊讶的是赵野的本事，便又说道：“也难怪姐姐会是这般反应，便是袁哥哥也没料到，赵野竟将赵家枪术练至极致。这样看来，他在斗武场中的历次搏杀，都有所保留。袁哥哥说，若是单论长兵，说不定这赵野能和南宫枭一较高下。”
    “他竟如此厉害……”凌夕回应了一句，却是漫不经心。
    袖羽并不知道，凌夕方才惊讶的，并非是赵野的身手。
    毕竟这是一个靠武力说话的世界，有个能以一敌四的高手并不稀奇。
    让凌夕意外的是，那个袁良，居然能够说服这样一只猛兽。
    “好了，姐姐，不说这些了。今夜你去司徒府千万要当心，如今负责城中巡视的全是幽北兵。”袖羽说着，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
    “嗯，我会小心的，”凌夕笑着回应道：“毕竟只是送个信，我会注意隐蔽的。只是……”
    “怎么了姐姐？”
    “我总觉得北冥轩又在耍我。”
    “姐姐怎会这样想？”袖羽不禁诧异道。
    “即便是我成功将话送到，郑司徒凭什么相信我这样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话？”
    凌夕说的没错，换位思考，便是自己也不会相信。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说与不说在我们，信与不信却在他。少将军此举只是为防郑司徒露出马脚，他所做之事万一被聂千卓知道，势必会借搜捕党羽之名滋扰百姓。其实少将军并不在意郑司徒如何，连自己身边的长史是何样人都看不清，这司徒做与不做便也没什么差别了。”
    话虽冷，却是事实。
    有忠心，却不能识人，不但不会挽救大殷，还很有可能为这个支离破碎的王朝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凌夕很不喜欢这个语气的袖羽。
    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可他毕竟是忠臣。”
    “若是不自量，只会做出损害大殷的事，如此忠心，于国于民……都万万要不得。”
    这便是影刃么……
    直到此时，凌夕才不得不承认一个自己刻意不去想的事实——眼前这个妹妹，虽心地善良，却始终是影刃统领。
    很久以前陆远也讲过一样的话，即便再明大义、重感情，也必须懂得取舍。
    微躯何须还故土，忠魂依旧守殷疆。
    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这样惊人的理智，他们才配叫“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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