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传：名动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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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在窗子上，温和的柔风将一丝凉意送入房内。
    北冥轩揉了揉眼睛，伸手想去拉被子，却忽然意识到有个人压在自己胸口！
    北冥轩心中一惊，猛然睁开双眼，同时抬起右手去拔床头的剑。
    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北冥轩却愣住了。
    任莹？
    看着那张趴在胸口的小脸，北冥轩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任莹，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
    看样子，这姑娘是做了个好梦啊，不仅嘴角挂着甜美的浅笑，而且……口水都淌到被子上了。
    下一刻，北冥轩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竟还搂着她！
    北冥轩赶忙将手抬起，却又不知该往哪放，在半空尴尬地停了片刻后，只好往后一伸，压到了脑后。
    他努力地回想着，想要记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朔风愁太厉害了，自己最后的记忆也只是迷迷糊糊地送聂征离开，而后好像还吐了什么人一身，再往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想到这，他不禁向胸前偷瞄了一眼。
    啊，还好。
    看样子，那个倒霉的人应该不是她吧。
    北冥轩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呵，若真是她，只怕等下她醒了绝对饶不了自己。
    唉，酒啊……
    慢慢地，北冥轩收回目光，望着床榻上方的屋顶。
    有些事，藏得越深，忆起来也就越痛啊……
    昨日聂征前来造访，北冥轩以为他又是为了拉拢西园之事，怎料聂征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事，却讲了一段往事。
    一段关于红颜知己的往事。
    按照大殷世袭制度，爵位一般是由长子继承。聂征身为幽北侯次子，虽然衣食无忧，但若要封侯，便只得通过自己建功立业来获得。
    只不过，这一切都因为弘德二年的一件事改变了——睿帝所下的分封令。
    幽北在聂千卓的统御之下，虽然对外上下一心，可有一件事却和其他诸侯国并无二样，那就是结党。
    四位公子之中，三公子聂青和四公子聂岚当年尚未出生，因此并未受到封赏，于是众人便将目光放到了大公子聂云和二公子聂征身上。
    虽然大公子聂云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还是有一部分文武选择支持聂征。
    聂千卓虽是幽北霸主，可为了维护幽北的稳定，也不好和宗亲前辈撕破脸面。
    更重要的是，虽然宗亲和属下立场鲜明，可两个儿子却依旧十分亲密，幽北也并未如其他诸侯国一般分裂，所以聂千卓也就选择视而不见了。
    可是，不知是上天和聂氏开了个玩笑，还是这乱世不愿见到南陆留有幽北这偌大的北方霸者，就在聂岚出生后的第二年，大公子聂云竟患上了不治之症！
    聂千卓和三个儿子请了无数的大夫，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聂云所患之症，只怕整个南陆都无人可医，而他……也只剩下十余年的寿命了。
    今年聂岚已然十二岁，算起来，聂云剩下的日子实在不多了。
    聂征之所以会和北冥轩说起这些，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
    北冥轩明白，聂征所说的，也正是聂千卓担心的——幽北要变天了。
    他在幽北，宗亲们自然有所收敛，可他离开的时间一久，人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近日，幽北传来消息，有居心叵测之人开始散布谣言，说聂千卓已然死在了帝都，而宗亲们也有意无意地开始封锁与帝都的消息往来，打算拥立聂云继承侯爵之位。
    拥立一个连站着都费劲的大公子承袭爵位，这用心谁又猜不到呢？
    无非是哪个长辈打算以此为过渡，准备在聂云死后趁机上位罢了。
    虽然麻烦，却比现在直接跳出来篡爵要好很多。
    而聂千卓，也正在犹豫要不要撤军返回幽北。
    对于一心向着大殷的北冥轩来说，聂征所袒露的实情无疑是个好消息。
    只是一想到聂征为人沉稳，这种机密竟会如此轻易便告诉自己，北冥轩心中自然免不了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北冥轩会醉酒的原因也并非此事。
    聂征说完幽北之事，北冥轩本以为他会接着话题拉拢西园相助，可没想到，聂征接着竟说起了儿女情长。
    原来，聂征在幽北，也有一位红颜知己——幽北大将董匡之女，董妡。
    聂征与董妡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无奈其父董匡支持的却是大公子聂云。
    聂征担心万一真有刀兵相见的一天，自己或许再没有见她的可能了。
    对于一个幽北国主的二公子来说，这样的想法确实有些儿女情长，可是，这恰恰触及到了北冥轩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听着聂征的讲述，北冥轩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心痛的一幕，那个婉约的倩影，颈间染着一抹鲜红，渐渐离他而去……
    心到痛时，唯有一醉能忘。
    北冥轩一时情绪失控，便卸去了所有伪装，烈酒与心泪交融，那痛楚方才舒缓了些许。
    就这样，一贯谨慎的北冥轩，喝醉了……
    ……
    北冥轩忆起了昨日的一切，心中有些懊悔，便不觉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房门被荀秋轻轻推开了。
    看他丝毫没有吃惊的意思，北冥轩瞬间明白，显然他早就知道谁在这里。
    荀秋迈步走进屋内，轻轻将房门合上，将早晨寒冷的空气阻挡在外面。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都本能地不想吵醒凌夕，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段唇语对话：
    “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
    “莹姑娘昨晚便来了，想来可能是担心少将军吧。”
    “你怎么不叫我？”
    “你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吐了我一身。”说着，荀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上。
    北冥轩尴尬地停顿了片刻，而后冲他一瞪眼，继续无声地斥责：“我继续装睡，你赶紧把她叫醒弄走！”
    荀秋耸了耸肩，同样用唇语加手势回应：“我可不敢，要叫你自己叫，我怕她咬我。”
    “你要去哪？”
    “搂了人家一夜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她马上要醒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给我回来！”
    北冥轩着急地朝正快步走出房间的荀秋比划，可荀秋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头也不会地带上门跑了。
    北冥轩在心里骂了一句“没义气”，紧接着，便听到凌夕半睡半醒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嗯……啊！腿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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