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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狼女士很夸张的点了点头,不怀好意地笑着:“你真‘幸’福。”
我这古板的性子不想搭理她,说了句“明天见”然后走向方越然。
他每天都会来接我,但是今天异常的早,好像是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要与我分享。
我看着卷宗,他看着我,眼神灼热,弄得我很不自在。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烧啊,怎么看着像个傻子呢?”
他也不恼,只是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咬,周围都是同事,我害羞的拼命往回抽,他却笑得开怀:“你要嫁人了,开心吗?”
心尖突然痒了一下,我握紧手指,愣愣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失望地放开我的手,不自然地笑笑:“你先忙吧,回家再说。”
而我再也看不进去卷宗的内容,最终还是提前下班,驱车回去的时候气氛不是很愉快。
方越然一路无话,和刚刚的开心截然相反,想必是我的反应刺激到了他。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抿了抿唇,尝试着主动开口:“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的?”
“实话实说。”
“怎么个实话实说?”
他抽空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焦躁,拐了个弯才道:“就说你好,对我好,对孩子好,对父母好,对谁都好。”
我敛眉,对于他这么敷衍的回答有些生气,还是忍住脾气重复一句:“我指的是那件事。”
“事实胜于雄辩,有什么可解释的?”他提起这件事好像一肚子的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拿化验单的那个护士是我妈妈一个学生的妹妹,那天看到我了,然后和我妈打小报告。”
我苦笑着:“你妈妈四处都有眼线啊。”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方越然说了一句:“我那个高中同学,易云阳,是我妈闺蜜的儿子。”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心下暗叫不好:“那你妈妈肯定知道我是你托人办进来的。”
“真相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有关系不也得考核吗?你考核的分数那么高,她知道的。”
我忽然感觉米世媛女士像是如来佛,天下事没有能逃出她手掌心的,这下更郁闷了,本来她就看轻我,知道我是因为方越然的关系才进了事务所,肯定对我印象更差了。
方越然把车子开到路边,猛踩了一脚刹车,因为惯性我整个身体都向前倾,然后立刻被安全带拉了回来,整个肩膀都在痛,忍不住呵斥:“你吃错药了!”
他不开心很久了,不过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面色沉郁的看着我,我不甘示弱的回视。
他掰着我的脸问:“你怎么想的,不想嫁给我吗?”
我拂开他的手,正襟危坐:“我都这样了,有人要就不错了。”
“你什么样啊?”他语气里全是不耐烦,这是我出事之后,他第一次这么凶的和我说话。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却咄咄逼人:“林思璇,我听听你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我把头撇过去,不想理他。只是再一次想起那一天,想起自己一丝不挂的醒过来,身上一点遮掩也没有。
泪水含在眼里,被羞辱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我低头绞着自己的手,委屈的要命。
方越然就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别哭,说啊!”
他一再地咄咄逼人,我忍不住大吼回去:“我都被人看光了!我全都被人看见了!”
方越然强硬地板着我的身体面对他,我不依,拼命挣扎,他力气更大,气得我想打他一巴掌,又下不去手。
“女人还不都是长一个样,你比别的女人多什么了?不就是脸长得不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我抹着眼泪吼他,“楚志航死了!伯仁因我而死你知道吗?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我害怕!”
“他自己吸毒过量,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揽呢?”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我能信吗?”
“那我跟祺钊说,他也听不懂呀。”
我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哽咽着:“你能不贫嘴吗?”
他身子往后仰着,手却没松开,把我拉进怀里,慢慢抚着我的背,无奈地轻叹:“我要去投诉那个骗子!”
我好奇地问:“谁是骗子啊。”
“那个心理医生都没治好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拱啊拱,像是一个鸵鸟找到了可以隐藏的地方,整个人瞬间安心下来。车里静谧良久,还是我打破了沉默:“好难过。”
方越然拍着我的背,沉稳的声音从胸腔传进我的耳朵:“人不能活在过去。总是要向前走的,一直后退太累了。”
我应了声,他稍稍推开我,眉眼温柔,深情地注视着我,声音带着蛊惑:“愿意嫁给我吗?”
我瘪了瘪嘴:“花儿呢?戒指呢?什么都没有怎么嫁啊!”
“把我儿子送给你了。”他搂着我“哈哈”笑着,又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老婆,回家了。”
他一路握着我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扣,我低头轻扬嘴角,甜甜地想着方越然的属性是治愈系的。
我们总是喜欢活在过去,因为我们总是喜欢站在离回忆最近的地方仰望它。如果能一直向前走,只是偶尔回头看看自己已经结痂了的疤,然后把它变成生活的一部分,总有一天我们会变得更坚强。
生命总是爱和我们开玩笑,无法拒绝只能接受,即便这样,就算我们万箭穿心,也要一笑而过。
我们回到家时,妈妈刚把饭菜端上餐桌,方越然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笑着说:“妈,我们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的意思了,这几个月他自然而然的改口,让我们从一开始的震惊、不适应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我妈也笑着说:“正好开饭,快洗手吃饭了。”
我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温馨,生活将会多美好啊,哎~
吃饭的时候,他又跟我妈说:“妈,您和爸这个星期六有时间吗?”
我妈点点头:“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星期六晚上六点钟在水晶宫。”
方越然附和着,我则低头不语。
*
转天上班的时候,我的当事人带着一身伤过来,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则无所谓的笑笑,甩给我一叠照片:“这些可以作为证据吗?”
我点点头,翻着那些恐怖的照片,心底一片寒凉,真是为了多分些财产不惜代价啊。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疼吗?”
她玩着自己的头发,云淡风轻的说:“家常便饭。”
我惊讶,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把这些写在材料里呢,思其原因,我说:“离婚官司打感情牌,你还爱他吗?只要你还爱他,法官叛离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她凉凉一笑,看着窗外,声音沙哑地说:“不爱。”
我犹豫了一会儿,转着笔和她对视,她眼神一直坦荡无波,我点点头:“希望你在法庭上也能这么坚决。”
星期五的时候,这场离婚官司终于燃起战火。这是我的第一场官司,我用尽全力学习,调查,模拟,学姐为了支持我,开庭的时候在一旁辅助,最终赢得了这场官司,财产分的比我们想的还要多一些。
我的当事人并没有很开心,庭审结束后,她第一个站起来离开,冷漠傲然的背影让我心头一阵疑惑,那感觉和在事务所谈话时的放松截然不同,我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学姐在一旁鼓励我,我报以微笑和感激,而我没想到的是,在法院外面看到了米世媛女士。
她好像旁听了这场官司,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她站在法院门口处,扶着车门不带感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上车离开。
翌日就是周六,我们都休息。祺钊已经六个月了,拿着林嘉邈给他买的玩具坐在床上自己玩着,偶尔会“啊啊”的和我们交流,方越然把他抱起来亲的时候,他也会发出“呀呀”的声音,然后笑着。
下午,林嘉邈载着爸爸、嫂子和小侄女来到我家,和祺钊又玩儿了一会儿,终于出发。
一路上,我的心情忐忑不安,想到方越然的爸妈和方冉冉,我怕自己和他们相处不好。
双手一直不安地互相绞着,渐渐出了汗,方越然的大手覆盖住我交缠的双手,对我露齿一笑,我深吸了一口气,心终于渐渐稳在了肚子里,好像身边有他,一切就会安心。
对于水晶宫,向来只是听说,却从未来过。
地上有一条长长的红毯,从台阶下直铺到大厅的尽头,门口有两位穿着红色旗袍的美丽菇凉,对着方越然鞠了一躬,喊了句:“小方总。”
我嘟着嘴看他,重复着:“小方总?”
他捏了捏我的脸,没说什么。我听见身后响起对讲机打开的“嘶啦”声音,一位菇凉悄声说着:“新宇方总到了,准备迎接。”
原来水晶宫是这样的,很明显的是会员制,真是腐败。我低头自嘲的笑了,这就是差距。
电梯旁已经有人在等候,和方越然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们走进去。
我们走到一个偏中国古韵的包厢,上面挂着一个红木牌子,上面写着“在水一方”。
我捏了捏方越然的手,指着牌子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细心地擦着我手心里的汗,眉眼弯弯,勾人心魄,俯身在我额间轻柔地印上一吻:“所谓伊人,在我身旁。”
心里一酸,忽然就想哭。
我哥从身后特别不合时宜地喊着:“你俩别不着调了,快进去。”
“……”烦人!
方越然的爸妈已经坐在那里,看见我们之后站了起来,方冉冉撇了撇嘴也跟着站起来,很不赞同的看着方越然。
方越然并不搭理她,招呼着我们一家坐下来。
落座之后,方信爽朗地笑着,看着我爸妈说:“思璇是个好孩子啊,昨天的官司打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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