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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依躺在枕上,神色恍惚,“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邢堪心中一叹,他冷着脸说,“主子自己到现在都不愿承认么?你就是放不下墨西州,你就是时时刻刻惦着他、念着他、想着他!主子这么些年自我欺骗,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
素兮去拽邢堪的袖子,“邢大人,主子才醒过来,您就少说几句吧。”
邢堪冷笑着说,“我以为,主子至少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现在看来,你竟连面对自己真心的勇气都没有!主子从皇城逃回信陵又如何?你永远都逃不开自己的心魔!墨西州就要死了,你如果真心想送他一程,早点启程,说不定还来得及。”
江梦依痛苦地抱住头,“不,他那么强大,他怎么会死?”
“明日一早,属下会备好去京城的马车。”邢堪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江梦依面色平静地登上了马车,随行的除了素兮,还有另外两名暗卫。
临别前,素兮低声问邢堪,“邢大人如此将主子送走,就不会后悔?”
邢堪笑了,“从始至终,我所求的,不过是她能心愿达成罢了。”
素兮还要说什么,邢堪却洒脱地挥挥手,“别磨蹭了,主子该等急了,这次我留在这,给咱们看着家,等你们回来。”
虽然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江梦依这次一去,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素兮神色黯然,复又笑着说,“好,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路快马加鞭,十日之后,终于到达了京城。
马车停在一处客栈,江梦依此次回来,却是以自己本来面目示人。
只是为了行走方便,她面容稍作修饰,换上了男装。
素兮着实有些发愁,“主子要进宫探望皇上,可奴婢出去打听了,如今那些宗亲们可盯得紧呢,没个理由,要想混进宫里可不容易。”
江梦依梳洗之后,对着镜子为自己挽发,“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能安心,宫里的路我熟悉,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皇宫西门守卫最松,子时刚过,素兮就带着同样换了夜行衣的江梦依从西门宫墙外偷偷潜入,另外两个侍卫在她们身边护持。
一连错开了几拨巡夜的侍卫,花费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墨西州寝宫。
素兮等人在外望风,江梦依潜入寝殿中,还没靠近,就听见墨西州剧烈的咳嗽声。“水……”
她一怔,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试了试还是温热的。
她绕过屏风,一步步走近,因为紧张,她心跳越来越快。
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内心惊痛交加,猛然捂住了嘴巴。
为什么他一头长发全白了?江梦依眼泪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什么怀疑,什么犹豫,什么害怕……她再也不顾及那些,奔过去抱住他。
她哽咽着,“墨西州……喝水……”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却没有急着喝水,而是久久望着她。
“依依?我是在梦中吗?”
她含着泪摇头,“不是做梦,是我回来了,你怎么病成这样?”
认清楚眼前的情形不是梦境,墨西州看着她流泪,反而自己慌了。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嗓音沙哑地安慰道,“别哭,我只是之前太累了,这次染了风寒,病势就格外重些,不是什么大事。”
江梦依擦了擦泪,“那你的头发怎么了……”
墨西州身体有些僵硬,“其实这头发早就是这样了,这次病了,才没来的及染。”
他忐忑地撇开视线,“我这样……很难看吧。”
她笑了,眼中却盈满了泪水,“不难看,反倒像个美貌仙君,谁敢说难看?”
墨西州也跟着笑了,这些天他病的昏昏沉沉,没想到再睁开眼,就有这般惊喜。
他却不敢开口问她,他也无法确定,她这一次是不是为了他回来的。
墨西州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全然没有了曾经的游刃有余。
此时此刻,只要能有她在身边陪伴,他就已经窃窃满足,不愿打破此刻的幸福。
王公公端着汤药进来,看见龙床边多了个黑衣人,吓得差点砸了托盘。
待看清楚江梦依的面容,他惊的结巴起来,“江江……江嫔娘娘?”
江梦依神态自若地笑了笑,“药碗交给我吧。”
王友任怔怔地看着江梦依给墨西州喂药,看着陛下脸上重新有了笑意,脸色也好了不少,王友任不由在旁抹起了眼泪。
陛下前段时间忽然咯血晕倒,太医说了是长期郁结在心,又日夜操劳国事所致。
他知道,陛下是心里难过,才故意糟践自己的身子。
如今,江嫔娘娘归来,陛下就有了精神,果然心病还需心药医!
墨西州喝的很慢,一碗药足足喝了两盏茶的功夫。
喝完了药,他不确定地问江梦依,“你又要走了?”
站在至高顶点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反而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童。
江梦依心中一叹,“你在这,我还能去哪儿?我得陪着你养病。”
“那……病好了之后?”
“你若能快点好起来,我就再也不走了。”
“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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