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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晴晴愣了好久,直到悄无声息的眼泪滚落到自己的手背上,直到同样惊诧异常的麦萌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她才醒了过来,连忙抬手抹抹泪,慢慢地走了过去……
子萱拉着“爹地”的衣服,男人转过头来,视线下意识地下移,看到是个孩子的时候,眉心不悦地蹙起,“谁是你爹地?”
话刚问出口,男人感觉到三个黑影向自己压过来,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骆晴晴的时候,俊目里滑过一抹忧疑,随即手放开了怀里的女人,嘴角浮起不羁和玩味的笑:“你是,骆晴晴?”
骆晴晴脚步一滞,停在了离他仅两米远的地方,楚楚水眸里漾起不可思议的震惊,什么?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自己?
旋即,她咬了咬唇,硬生生忍住眼里委屈的泪水,自嘲地勾了勾唇,他这难道是不想认识我和子萱吗?难道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真正地报复我吗?既然回来了,也不回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这么妩媚的一个女孩……
子萱看到“爹地”眼里的陌生,怯怯地放开他的衣服,委屈地扑进了骆晴晴的怀里哭起来:“妈咪,爹地怎么了?爹地不认识子萱了?”
“乖,宝贝!他不是你爹地,既然他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他!”骆晴晴赌气般地最后看了一眼男人,牵着子萱转身准备离去。
可刚一转身,不争气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麦萌不干了!伸手拦住骆晴晴,“你等等!”
然后,她抱起双臂,脸上带着鄙夷的讥笑一步步朝男人走过去,男人嘴角依然挂着不羁的笑,眸子里满是不屑,“你又是谁?”
“去你妹的!”麦萌上前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抓起他的衣服厉声骂道:“你不认识老娘没关系,因为老娘我也不认识你!但是,你要是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不认,老娘才不管你是谁,先打断你一条腿再说!”
看到麦萌又施暴了,张嘉铭手捂住嘴“哟”得一声,站在骆晴晴和子萱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了她们:“快走快走,太血腥太暴力了,孕妇儿童不宜,快走!”
和男人在一起的那个一直没搞清状况的美女这回算是清醒过来了,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过来撕扯,“你谁啊你,哪里来的泼妇?”
“滚你丫的!泼妇总比情妇小三贱人受人尊敬吧!你没资格跟老娘说话,滚一边去!”麦萌一使劲,抓着那女人的小手腕用力一甩,女人被甩出去两米开完,差点撞到吧台,吓得惊叫起来。
周围用餐的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皆是一副好奇看热闹的表情,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被打的男人身上。
男人舔了舔嘴角腥甜的血液,偏着脑袋冲麦萌不屑地一笑:“你就是那个LES吧?一看你这火爆的脾气,应该是个小T吧?”
“T你妹!”
麦萌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太他妈欠抽了,演戏也不至于这么烂的演技吧,她攥起的拳头正要挥上去,骆晴晴在身后喊住了她:“萌萌,走吧!”
麦萌稍一迟疑,被男人嫌恶地推开了她:“你看清楚了,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是啊,认错人了!我们怎么能把眼前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看成是我们要找的人呢!还真是眼拙!对不起啊!”麦萌顺着他的话,想都没想,故意假惺惺地道歉。随即,她换做一副温柔的笑脸看向旁边被吓得目惊口呆的女人,“小妞,身材还不错,考虑考虑跟我混?”
“神经病!”女人柳眉蹙起,小声骂了一句,躲在男人背后不敢看麦萌。
男人在女人耳边耳语了一句,那女人娇羞地看了他一眼:“讨厌,那我先走了!等你哦!你小心这几个泼妇!”
“贱人!”麦萌恶狠狠地从牙缝里吐出俩字!
这个时候,料理店的老板闻讯赶来,笑脸软语地劝架,麦萌最后瞪了一眼嘴角还沁着血丝的男人,警告道:“姓方的,有本事装孙子,有种就给老娘永远装下去!”
说完,麦萌抬起脚向他的膝盖踢了过去,出其不意的一脚让他吃痛地弯下腰去,麦萌冷哼一声,正准备满意地离去,视线掠过他的腿时,看到他脚腕处若隐若现的一个纹身时,愣在了原地。
“裤脚给老娘卷上去!”麦萌视线上移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他,声音带着颤抖。
男人似乎一直在对她一系列野蛮的动作有所隐忍,抬起头故意跺了跺脚,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施暴施完了,还想怎么样?这里人多,不太好吧?”
“我让你给我把裤脚弄上去!”麦萌怒吼了一声,走上前蹲下去,硬是拽着他的裤子,把裤脚卷了上去,他的脚踝处的一个展翅飞翔的老鹰纹身,全部展露了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麦萌想干什么,男人更是一脸诧异,蹙起眉好奇地看着她。
麦萌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老鹰那双红色的鹰眸时,眼睛里的错愕慢慢变成震惊,再又震惊变成了愤怒,狠戾……
她站起来,乜斜着眸子看向他,声音里是因为怀疑而强压住的怨恨:“你不是子萱的爹地,你是谁?”
男人呵呵笑出了声,挑衅地冷笑:“爹地?哈哈,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吗?倒是蛮可爱,白送我我也不嫌弃!”
他指了指拉着骆晴晴手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子萱,骆晴晴看到他脚踝的纹身,也顿觉诧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方宇迪的身体了,以前根本没有纹身,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去纹身……
“萌萌,你想说什么?”骆晴晴把子萱交给张嘉铭,自己走过来碰了碰麦萌的胳膊。
“我问你,你是谁?”麦萌眼含恨意地直勾勾盯着男人那双玩味的眸子。
男人看了一眼骆晴晴和子萱,敛起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料理店,头也没回。
骆晴晴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蹙起眉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怀疑什么。
“畜生!”良久,麦萌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拉着几个人坐回了原位。
“妈咪,那个人不是爹地,他好凶!他为什么跟爹地长一个样子?”子萱灵动的大黑眸里闪着泪花,撅起小嘴异常委屈。
一个多月没见爹地了,爹地难道忘记了子萱了?爹地难道不爱子萱了?
麦萌也不顾及孕妇在场,连续抽了三根烟之后,又点了一根问骆晴晴:“方宇迪是不是有兄弟?”
兄弟?骆晴晴恍然大悟,她突然想起来方芳在方宇迪走之后来别墅告诉过她,撞死自己父母的就是方宇翔,是方宇迪的弟弟……难道是双胞胎?当时太着急了,还没听方芳说完,就走了。
“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你们等等。”骆晴晴去拿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好不容易拿出手机了却不知道拨给谁。
方芳?她没有她的号码。
刘凯?王显达?他们也是外人……会知道吗?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拨给了凌浩。
“喂——”电话那边,是凌浩低沉的声音。
骆晴晴心里一颤,结结巴巴地问:“你知道不知道,方宇翔有个弟弟,不……应该说,方宇翔的真名叫方宇迪,就是失踪的方宇翔,而他还有个弟弟,才是真正的方宇翔?”
自从上次在办公室见面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凌浩每天强撑着精神,假装若无其事地上班,下班之后却习惯了去酒吧买醉。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是欺骗自己最深的人。
难道他们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你在说什么?”今天是周末,方芳去了方宅,此时的凌浩在家里的吧台上,自斟自酌。不知道喝了多少了,旁边是两个红酒瓶,他的神色已有些许微醉。
“我想知道,方宇迪和方宇翔是不是双胞胎?”骆晴晴的声音已经开始急切。
“呵呵,晴晴,你是想某个人想个幻觉了吧?方宇翔就是方宇翔,他哪里来的哥哥弟弟啊!”
“告诉我方芳在哪里,我要问她,她亲口告诉过我方宇翔就是方宇迪,真正的方宇翔因为撞了我父母,进了监狱!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方芳!”
凌浩握着手机的手一松,电话从手里滑落,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怎么可能?他连忙从吧台上下来,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不用问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我们都被方家这狸猫换太子的事给忽悠了!”麦萌又点了一根烟,淡淡地说:“方芳不可能骗你的,我们刚才看到的,很可能就不是方宇迪,根本就是真正的方宇翔!”
骆晴晴急于把事情搞清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刘凯的电话。
“刘总监,告诉我,方宇翔是不是出来了?他不仅是方宇迪的弟弟,而且还是双胞胎弟弟,对不对?”电话一接通,她急切地问道。
刘凯现在正在和马一金吃饭,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马一金,对着电话说:“是的,具体的事情我还没来及告诉你,明天到了公司详谈!”
这事,不仅骆晴晴不知道,连马一金也是被隐瞒了的!方宇迪没有回来之前,还是继续隐瞒着比较好。
骆晴晴拿着手机,怔怔地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转过去给麦萌说话的时候,眼泪唰得流了出来:“是的,刚才那个人不是他……他不会那样冷漠地对我和子萱的!他是方宇迪的弟弟,方宇翔!”
“妈的!”麦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就是就是啊,我就说方少那么爱子萱宝贝,怎么会对宝贝那么凶呢!”张嘉铭连忙抚慰子萱。
“萌萌,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他脚踝的那个纹身,怎么那么大反应?”骆晴晴问。
麦萌不说话,掐灭手里的烟,低头吃东西,脸上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骆晴晴和张嘉铭相互看了一眼,微微叹口气,也只好不再问。
吃完饭,麦萌给酒吧的弟兄们打了个电话,说今天身体欠佳,自己就不过去了。见她心情很不好,骆晴晴借口好久没有一起睡在一起聊天了,带着子萱跟着她回到了她们原来的家。
白色奥迪在方宅门前紧急刹车,车子还未完全停稳,脸上乌云密布的凌浩走下来,阴着脸大步向里面走去。
方恒山和方芳正在吃饭,看到凌浩进来,方恒山连忙殷勤地让佣人加碗筷,方芳更是一脸惊喜:“你不是说加班吗?怎么突然来了?”
凌浩不吭声,走过去拉着方芳说:“先跟我上楼一下,有点事问你。”
方芳这时才闻到他身上的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走吧,去你房间。”凌浩仍阴着脸,不顾方恒山诧异询问的眼神,拉着大肚子的方芳上了楼。
“砰”得一声,门被锁上,凌浩这才放开了手里的方芳。
“你怎么了?Augus,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芳见他情绪不对,关切地问。
凌浩吐出一口气,强压着心中无名的怒火,转身平静地问方芳:“你是不是不止有方宇翔一个弟弟?”
“什么意思?”方芳问了一句之后,才想起来,难道他知道了?
“还想隐瞒我到多久?你是不是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方宇翔,一个叫方宇迪!”凌浩着急了,抓住方芳的胳膊,似是在咬着牙问,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不悦。
方芳看到他眼睛里陌生的淡漠和责备,心里不由地凉了一层,勉强地挤出一丝笑,点点头:“Augus,不是我不告诉你,当年公司出了事之后,每个董事是签了保密合同的。为了方氏,我才隐瞒了你。你所认识的方宇翔,其实是方宇迪,真正的方宇翔因为要承担刑事责任,被送进了监狱。”
“那,他为什么进监狱?”凌浩急迫地问。
“出了车祸,撞死了人。”
果然如此!
凌浩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难道自己这些年一直恨错了人?呵呵……这些年来,自认为是方氏清楚所有事情的人,原来,自己竟然一直被列在“外人”的行列!愚蠢!愚蠢!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当年你不告诉我,这几年,我们关系这么亲密,你还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方家人根本一直没有接受我!”凌浩拧着眉,一步步逼近方芳,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质问道。
“Augus!你冷静点!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不是吗?”方芳在他的紧逼下不由地后退两步,下意识地扶住了肚子。
“呵呵,是啊,不值得计较,一点都不值得计较!”凌浩冷笑道,“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我认为你根本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我!”
“相信?”方芳的眼泪始料不及地滚落,她倔强地仰起脸,让眼泪尽量少地流出来,“那你相信我吗?你若信我,我也完全信你。可是你,从始至终信了我多少,又隐瞒了我多少事?而我,除了我弟弟的事没有告诉你之外,我问心无愧!”
凌浩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端庄温柔的方芳在自己面前这样过,他看着她即使颤抖着双肩在哭,也要双手紧紧地护住肚子,心里滑过一抹不忍,“对不起,因为我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我觉得作为你的丈夫,作为方氏的一员,我有资格知道。所以,我才着急了……”
他走上前,将方芳轻轻地揽进自己的怀里,可背着方芳的那张脸上,却仍是阴狠冰冷的模样。
方芳委屈地抹了抹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本来宇翔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出来,可是没想到宇迪走了之后就真的不打算回来了,老爸就只能想办法把宇翔提前从监狱里弄了出来。他昨天才回来,我知道隐瞒不住你,也一直在想该找个什么机会告诉你。以你的聪明,肯定会发现明天出现在方氏的总裁与原来的方宇翔根本就是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仅是兄弟,长得很像?”凌浩敏感地猜道。
“嗯,双胞胎。”方芳点点头。
“呵,我早该猜到啊!”凌浩鄙夷地恨起自己,现在想想,竟然才发现自己认识的方宇翔跟传说中的方宇翔真的有太多异样!
方芳继续说:“他们俩虽是一胎所生,但性格爱好迥异。宇迪喜静,学的也是安静的东西,宇翔就不一样了,根本安静不下来,喜欢火爆极限的东西。出事进了监狱之后,他才被迫学习管理学习财经,人也改变了不少。飞扬跋扈少了,学会了忍让和宽恕,也学会了担当和责任。明天上班后,这个方氏真正的继承人,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公司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好!明天,我去好好见见我这个还从未见过面的小舅子!”
晚上,子萱睡下之后,骆晴晴走出卧室,看到麦萌果然坐在客厅阳台上抽烟,热了一杯牛奶走了过去。
“少抽点烟!”骆晴晴把手里的牛奶递给麦萌。
麦萌看了她一眼,没有去接牛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少站会,坐着吧!”
说着,两个人围着小圆桌面对面坐了下来。
麦萌掐灭了烟,讪讪地笑道:“对不起啊晴晴,老在你跟前抽烟,孩子出生要是缺斤短两的,送给我,我给你养!”
“少来!真要有歉意,就把烟戒掉!”骆晴晴嗔怪地笑了笑,把热牛奶放在桌上,推给了她。
“哎!哪有这么容易!你以为戒烟真是戒掉这根烟吗?”麦萌端着牛奶指了指桌上的烟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啊,记得张曼玉在《花样年华》里说过这样一句话:烟是我寂寞时的情人,可以摸到它,闻到它,看到它,呼吸到它,它跳舞给我看!”骆晴晴探究地看了一眼麦萌,佯装若无其事地说:“我虽然不抽烟,但我听说每个抽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切——臭丫头,拐着弯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方宇翔身上那个纹身的故事么?”麦萌戳了戳骆晴晴的脑门,直接戳穿了她的好奇心。
“嘿嘿,我是怕有些事你藏在心里太久,老憋着不好!”
“可不是么,若不是今天看到方宇翔,我或许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曾经发生的那些事。”麦萌收起脸上的笑意,眸子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骆晴晴不语,摆出一副焦急倾听的样子,等着她开口。
麦萌还是忍不住,“啪”得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一口,徐徐吐出烟雾,嘴角浮着淡涩的笑说:“打我记事起,我只知道我有舅舅舅妈,没有爸爸妈妈。十三的时候吧,出来混社会,认识了一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叫娟娟,比我大一岁。我们一起当童工贴广告,摆地摊发传单……租一个房子,睡一张大床,关系好得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她非常照顾我。
16岁的时候,有一天,娟娟出门买饭,我在家做菜。她出去没几分钟,突然狂跑着发了疯一样地回来,关上家里的门,拉着我就往衣橱里塞。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让我说话,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我出来,要不再也不理我了!
看到她脸上是惊恐的眼泪,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听到门被咚咚咚敲得震天响,娟娟把衣橱的衣服拉到我前面,把我完全遮起来。关上衣橱的门的一瞬间,我听到家里的那道小木门被撞开了,紧接着……紧接着,我就听到娟娟的哭喊声,求饶声,还有一群男人嚣张的恐吓声,淫笑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娟娟的哭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被吓坏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娟娟,我悄悄拨开眼前的衣服,把衣橱打开了一条小缝,看到的是几个脱.光衣服的男人的后背,娟娟被他们脱.光衣服,压在床上……”
说到这里,麦萌已经泣不成声,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的烟,已经燃成了长长的灰烬,随着她身子的轻颤,从烟蒂上脱落,散落一桌……
骆晴晴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悲痛和惋惜,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一向很坚强的女人,只能站起身将麦萌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放声哭出来。
“晴晴,你知道吗?我好后悔我当时没有出去,就算是一起被伤害了又如何,为什么让娟娟一个人承担那样沉重的屈辱。”麦萌抹了抹眼泪,让骆晴晴坐了下来,说自己没事。
“怎么能这样说呢,娟娟是为了保护你,才把你藏在衣橱里。你要是出来,她就是痛上加痛了。后来呢?娟娟人呢?”骆晴晴忍不住问道。
麦萌又点了一根烟,徐徐道:“那几个畜生发泄完兽.欲之后狂笑着离开了,等我从衣橱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娟娟目光涣散地躺在凌乱的床上,脸上有被她咬破嘴唇染上的血迹,有泪痕,头发披散落满一床……我哭了,我真的被吓坏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只记得我从衣橱门缝里看到的那几个男人,每个人左脚脚踝外都有一个展翅飞翔的老鹰纹身……没多久,娟娟就失踪了。
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冰冷的河水里被泡了三天三夜,她是自杀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纹身,因为那只鹰浑身青色,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红色!就跟方宇翔今天脚踝上那只鹰一模一样!”麦萌回忆到这里,已经没了眼泪,脸上是浓浓的恨意!
骆晴晴擦了擦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安慰她:“没事了,萌萌……娟娟如果看到你现在过得挺好,也安心了。”
她知道,自己的泪不光是为了那个可怜的花季少女,更为了麦萌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隐藏着这么悲惨的一个往事的朋友,感到心疼。
“这还不算!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对男人的身体就厌恶至极!别说靠近男人了,就是远远看见他们光着膀子,我就恨不得过去抽他一耳光,让他回家穿衣服去!还好,在娟娟的保佑下,我跟着几个兄弟开始在夜店混,从卖酒开始,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去找那些畜生,但凡见到脚踝上有老鹰纹身的都不放过。宁可错杀一千人,也不放过一个!要么悄悄找人揍他一顿,要么找个借口灌他们酒,灌到半死!”麦萌微眯着眼睛,想到这些年没少收拾那些“飞鹰党”,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满足的冷笑。
“难怪,记得当初我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反对,你说他是只玩处.女的人……原来,竟然都是真正的方宇翔干的事……”骆晴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这也是你之所以不喜欢男人……的原因?”
麦萌点点头,“我讨厌男人,恨男人,男人真的还不如这手上的烟。烟不会背叛我,男人,哼,我永远不相信男人!”
“那,方宇翔,你想怎么……”骆晴晴问她。
“呵呵。”麦萌涂了血红色蔻丹的指甲轻轻一弹香烟,淡淡一笑:“我能怎么样,我没有任何证据,能把谁怎么样呢?能做的,只是出出气而已!方宇翔,在监狱里蹲了十年,我就当是政府为我出了这口气了!再说,当是施暴的有三四个人,这些年,我收拾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个数字的几十倍了!”
“呵呵,娟娟即使在天堂,也会为有你这个好姐妹感到骄傲的!”
……
次日上午上班时间,凌浩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方氏36层总裁办公室的门。
销售部的总监张景浩在他办公室,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谈笑风生的,可是当看到凌浩闯进来,两个人的脸上俱换上了一副公事化的平静。方宇翔清了清嗓子,让张景浩先出去了,自己慵懒地往椅子里一靠,上下打量了一番凌浩,嘴角浮起一抹桀骜的笑:“你就是我的那个好姐夫Augus咯?”
凌浩看着眼前长得跟之前认识的“方宇翔”一模一样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慢慢靠近,当看见方宇翔眸子里的玩味和不羁时,他才拧起眉眯着眼冷冷地问道:“你是方宇翔?真正的方宇翔?”
“怎么?”方宇翔眼神扫了一眼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凌浩坐下,“我姐昨天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我还打算待会去生产部看望看望你这个好姐夫呢,结果你比我还心急,倒是先过来了!我姐对你用情不浅啊,一个劲地嘱咐我要好好跟你说话,我还真没从你身上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方宇翔语出不善,语气和眸子里满是不屑。
凌浩的唇角微微翘起,“我跟你一样,都是大老爷们,我身上要是有特别的东西的话,那对我有兴趣的恐怕不是你姐姐,而是你了吧?”
“哼!”方宇翔冷哼一声,眼睛嫌恶地乜斜着他:“我对你这种吃里扒外忘恩负义阴险狠毒的东西,没兴趣!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去工作去!”
凌浩上前,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咬着牙恨恨地问道:“看来你对我还是很了解的,方家的人若不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会有今天的方氏吗?你若不是阴险狠毒,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我问你,当年陷害我,逼迫我吸毒的,是不是你?给我下药让我跟一个陌生的贱女人上床的,是不是你?偷.拍晴晴的照片寄给我,挑拨离间的也是你?”
“何止呢!”方宇翔不躲不动,直视凌浩冒着怒火逼问的眼神,玩味地勾了勾唇,说:“还有你的小心肝被绑架也是我干的!”
闻言,凌浩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地后退两步,眼睛里的怨恨和怀疑似乎要倾泻出来,“不可能!那时候你早就进监狱了,怎么可能再做这么多事!不是你,不是你!”
“也对!有些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照片的事,哈哈,这种为了女人做如此弱智的事,可能只有我那个痴情的双胞胎哥哥才会做!当然,你应该感谢他,若不是当年买了骆晴晴,她或许早就不在这个人世咯!”方宇翔站起身,时而放声狂笑,时而冷冷地不屑地甚至同情地看向凌浩,脸上是一贯的玩世不恭。
“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事实与臆断之间的巨大落差,让凌浩仍不敢相信。他一直恨的,用尽了心血去报复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而这个真正的恶魔,即使在监狱里,居然仍可以掌控着外面的世界!
方宇翔冷笑道:“我是住进了监狱,但不代表我无权知道这些事!不仅如此,就连你企图吞噬掉方氏,以及骆晴晴从中做的所有手脚,我都知道!虽然我跟我那个双胞胎哥哥一样,对方氏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没办法,方氏这么多年养的这些奴才们,太忠心太敬业了!”
凌浩心里一震,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别乱咬人,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你要是有那个兴趣,我当然不会阻拦你,要不要我介绍好的律师给你?”
“你……”凌浩终于相信了,眼前的方宇翔要远比他所认识的那个“方宇翔”狠毒厉害的多!
“这么大的一个方氏,岂容你这种人兴风作浪?你也太小看方家人了!也不怕告诉你,不光是A市总部的所有部门所有楼层,中高低管理层,还是专业技术、操作岗位上都有我的心腹,全球各地的分公司和营业单位里,都有每个月进去给我汇报工作的人!近十年的监狱,你以为我是在里面风花雪月去了?”
“……”凌浩完全跌入了深谷,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了。
“我方宇翔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是做过太多坏事,但不代表我没有人情味!虽然我跟方芳和我哥哥方宇迪的感情很淡,甚至,在我刚进去的前两年,我曾深深地恨过他们!但是,如果十年的监禁让我仍无知地不思进取的话,那我倒希望老爷子再送我进去玩十年八年的!”方宇翔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收起脸上的不屑,而是一副坚定的样子。
这十年,让他从一个年少不懂事的孩子,成长为懂人情知事理的男人,这十年,也让一个热衷于玩乐的他,变成如今这个愿意去主动担当的人。
如今的他,虽然性格上仍有一些冲动,爱好上仍放不下好车美女,但已是心态稳重、心智成熟和心胸宽阔的人,懂得分寸,知道进退。
唯独一点,爱憎分明的天性仍没有被铁门铁窗铁锁链锁在高墙之内!尽管可以宽恕,却坚决不会像哥哥方宇迪那样,即使对所有的事情心知肚明,却还可以每天与心怀叵测的人“并肩作战”!
看凌浩一副对他的话难以消化的样子,方宇翔唇角浮起一丝鄙夷:“你做的那些事,既然我哥哥都不跟你计较,我也懒得跟你这号人算来算去了!既然我姐认定了你,那我只能给你一次机会了!至于该如何把握,你自己看着办!”
方宇翔警告完,大步走出了办公室。留下满脸愤恨和挫败的凌浩......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却落了个人财两空......
凌浩的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上学时拉着晴晴去网吧玩网游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根本不喜欢玩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为了陪他,会偶尔答应跟他一起玩一两个小时。
可是对游戏一窍不通的晴晴,每次都盼望着凌浩带着自己赶紧打到终极BOSS,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只要终极BOSS一OVER,游戏也就胜利了,胜利了就代表结束了!可是,看不懂哪个才是终极BOSS的晴晴,常常把终极BOSS之前的怪兽小BOSS当做是终极大BOSS,用尽全力去厮杀,凌浩没办法,不得不分了心来帮她输血疗伤,小BOSS是打死了,可是待终极BOSS很快出来时,晴晴就傻了眼。不等他们俩体力和技能完全恢复,就很快死在了毫不留情的真正的终极BOSS手下。
呵呵......凌浩惨然一笑,难道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是什么样吗?
已过上班时间,路上的车没有上午那么堵。凌浩的白色奥迪像一只穿梭的箭一样,在车水马龙里随意穿梭,速度越来越快。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脚下不停地狠踩油门!狭长的眸子里被愤怒和怨恨充斥得已经看不出瞳孔本来的颜色!
他想不通,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一心想给受了委屈的亲人们寻回公平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却偏偏要这样无情地玩弄自己。好不容易要触摸到云端的万里晴空了,却被一个晴天霹雳砸下,不仅把自己狠狠摔倒了地面上,还要再使劲踩一脚,按到地域里去!
“为什么!为什么!”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捶在方向盘上,他仰起脸对着车顶外的天空,怒吼出心中的不满......
就在他再把视线转到车前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前面路边窜上来一条小狗,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猛地一打方向盘想避开那条可怜的小狗,却忽略了从旁边路口插过来的一辆大罐车,来不及踩刹车的他,直接撞了上去。
刺耳的刹车声,车体相撞的轰鸣声,白色的奥迪在庞大的大罐车前显得那样脆弱,不堪一击!凌浩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眼前的光亮和身上的力正在一点点消逝......最后闭上眼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方芳怀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正在对自己微笑,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正在方宅花园里散步的方芳,突然感觉到心跳异常,间歇性的还有针刺般的震痛,她连忙捂住心口,在佣人的搀扶下,回到客厅坐了下来。
“好奇怪啊,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喝了一口水,方芳的心悸仍没有轻缓,她摇了摇头,抓起手机拨通了凌浩的手机。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人接起,却是陌生的急躁的声音:“你是奥迪6868车主的朋友吗?他出车祸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方芳的眼泪没有任何挣扎地滚落下来,跟手里的手机一起滑落在地板上。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东西在轰然倒塌,战战栗栗地吩咐佣人:“医院......去医院......姑爷......救姑爷......”
身子还未站起来,方芳一仰头,晕倒了过去,佣人连忙上前呼唤......
骆晴晴赶到医院的时候,凌浩已经在急救室抢救3个小时了。看着方恒山、方芳和几个佣人在手术室外焦急和悲痛的样子,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陪她一起来的是刘凯,通知她的也是刘凯。
方宇翔得到方恒山的通知,眸子里闪过一丝震惊!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出门就出了事!虽然他对凌浩的那些做法很不齿,但他不恨他,也并没有恶毒地咒他去死!自己不也是从一个无知甚至无良的人走过来的吗?他理解凌浩做那些事的所有初衷,只是他用错了方法而已!
接到方恒山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组织各部门开会。别说中途断了会议去医院,就是不在开会,以他的性格,可能也做不到这么快就对一个刚刚才不屑过的人表示出关怀。他只好把刘凯叫出来,吩咐了几句,自己进会议室继续开会。
骆晴晴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亮着,心却揪得越来越紧。
刘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了!谢谢你通知我,等他醒来之后,你再告诉我吧!”骆晴晴忙抹抹泪,转身强撑起一抹淡笑。
现在的她,该以什么身份去“关心”凌浩呢?语气过去给方恒山添堵,徒增方芳的误会,不如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凌浩,你只不过是做错了一点事而已,上天定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你还有那么长的路没走,你还有那么多事没做,你不能这样残忍地一走了之!
刘凯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决定,“那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老刘的车就跟在后面,我自己下去了!”
“方宇翔的事......”刘凯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都知道了!你们有你们的规则,我不怪你们任何人。我见过他,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不堪。我等的只是方宇迪,对其他任何人,我都没有心力去了解。”骆晴晴知道刘凯想说抱歉,其实,她早就看明白了一切,任何人都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方宇翔在监狱这些年改变不少,出来之后,能看出他在用心打理公司,你不用再为担心丢了方氏而对宇迪内疚了!”
刘凯温和一笑,两个人一起轻轻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家的路上,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骆晴晴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这笑,含着了然,蕴着自信,带着坚定,藏着浓爱!
直到晚上六点钟,手术室的灯才熄灭,等了一天的方芳已经有点体力不支,在佣人的搀扶下和方恒山一起走上前,焦急地等待着一生的宣告。
医生去掉口罩的时候,众人才看到,他已经满头大汗。不过,在那细细密密的汗水后,却慢慢浮起宽慰的笑意。
方恒山和方芳虽然心急如焚,但仍屏住呼吸,等待着医生开口。
医生平静地说:“危险期已经渡过了,病人全身受到了严重撞击,手臂和双腿的骨折已经做完手术。但目前,他脑颅内淤血过多,能做的我们都努力了,什么时候醒来就只能看他求生的意志了!”
紧接着,凌浩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直接送进了ICU,方芳一路跟上去,捂着嘴,不停地落泪。
方恒山拄着拐杖过来询问医生:“醒来的概率有多大?不会伤到脑子吧?”
“这个不好说,这种情况我们见过不少,病人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他现在处于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有很多病人求生意念比较强烈,很快就会醒来!有的却很消极,最后成为植物人的也有。还是那句话,醒来醒不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医生如实答道。
“那,脑颅内淤血,不能手术吗?”
“在醒来之前,不宜开颅做任何脑部手术,自然消除最好!”
方恒山重重地叹口气,蹒跚地来到病房门外。通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的凌浩,浑身被缠满绷带,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粗粗细细的几条管子,手上还在输液。方芳坐在床边,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
方恒山轻轻叹口气,脸上是难得所见的慈爱和心疼,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当年为了名声,不得不把身怀六甲的素素遣散出方氏。可是,当我回头就让人去接她的时候,她居然倔强地宁死也不愿再回来。我愧对她,愧对她啊……凌浩,不管你是不是素素跟我的骨肉,我早就把你当我老方家的自己人了,我之所以不跟你做亲子鉴定,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事实……所以,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你们在一起,做老爸的就安心了!
病房内。
方芳擦干眼泪,嘴角沁出一抹笑,紧了紧手里的那只毫无知觉的大手,“Augus,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所以我决定我不哭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跟你说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呵呵,你可能都忘记了,但是我至今记忆犹新。很多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想到第一次看见你这双眼睛时,依然会砰砰砰地心跳不止。
那天,我一个人在KTV大厅的休息区等人,你过来推销你的啤酒。你知道吗,其实当时你没来我这里推销到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关注你了。呵呵,别臭美哦,我当时注意到你,是因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卖酒的男孩,而且不在包房里推销,却在大厅里,从客人一进门开始就去推销。
可是你知道吗,你提着一筐啤酒上去跟客人搭讪的时候,羞涩的样子真得很搞笑。客人一说不要不要,你就立刻避让开来,虽然脸上写满失望,但也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样死缠烂打。我当时就在想,你这样的推销策略,一晚上能卖出一瓶吗?
正在想的时候,你就过来问我要不要啤酒,可是我没来得及回答你,就被几个男人围过来骚扰。我当时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任那几个不长眼睛的小毛孩子,也想来欺负我。我当时坐着不动,任他们说那些挑.逗骚扰的话,没想到你居然着急了!站出来想拔刀相助,却被他们一把把你推倒在地……后来呢,你更厉害,竟然抓起一瓶啤酒向他们其中一个的脑袋砸去!
还好啊,我等的那几个小兄弟到了,否则啊,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个冲动的家伙,会怎么样收场呢!没想到,待那几个小混混被我的人带走之后,你居然第一句问我是:‘小姐,您买酒吗?’
当时,你看我的眼神,只有纯净的期待和渴望,没有掺杂任何一丝别的东西。我当时感觉自己就像跌入了你这双深深的湖水般的眼睛里……鬼使神差地,我就让自己问出了那句话:你愿意跟我走吗……”
讲到这里的时候,方芳已经泪流满面,但声音里丝毫听不到哽咽,甚至,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微笑。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方芳都会扶着即将生产的大肚子,来到凌浩的病房,对着纹丝不动的他,一点一滴地回忆起他们这些年一起走过的日子。又吵又闹,有快乐的,也有不高兴的,有幸福的,也有冷战的时候……每一天,她都握着凌浩的手,微笑着说回忆他们共同的记忆......
半个月后。
凌浩的氧气罩已经被取下来,身上的管子也少了。
方芳仍坐在凌浩的病床前,拿起他的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Augus,昨天我从彩超里看到了我们的宝宝,看到了他的样子,长得跟你简直一模一样。呵呵,临产期就在眼前了,我真的希望宝宝出声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爸爸你……啊……啊…….”
方芳正说着,脸上的笑僵住了,因为肚子里的小家伙像听见了她说话一样,开始在她肚子里不安分。一阵阵的阵痛袭来,她不得不站起来,按响了呼救器……
护士赶来的时候,一看情况,大叫到:“羊水破了,快让妇产科准备,生产!”
一阵手忙脚乱,方恒山刚赶到产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哇哇哇”婴孩的啼哭声,紧接着,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高兴地对他说:“方董事长,恭喜您,是个外孙!”
“好!好!”方恒山被这提前二十多天到来的小生命震惊得不得了,抱过孩子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点头。“我女儿怎么样了?”
“宝宝的妈妈很坚强,一声都没喊出来,孩子是顺产的,母子平安!”护士说。
“好!好!”方恒山高兴地直抹泪。
方芳刚被从产房推出来,ICU病房的小护士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病,醒了,病人,病人醒啦!”
“他醒了?”方芳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就要下床,硬是被护士按了下去。
方恒山把孩子交给护士,连忙吩咐:“快,给我女儿推下去,到我女婿的病房去……”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当护着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芳,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护士出现在凌浩的病床前时,方芳看到了凌浩的眼睛一直在咕噜咕噜转,看到自己来了,眼角滑落一滴清澈的泪。
“孩子,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吗?”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听起来很无力,但语气里难掩激动和期待。
方芳已经泣不成声,转头看了一眼护士,护士抱着孩子凑到凌浩眼前,说:“您看,孩子跟您长得一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帅哥!”
襁褓里的婴孩,跟其他初生的孩子不太一样,竟然一出生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当看到凌浩的时候,竟然张开小嘴,开心地笑了。
“笑了,笑了……他居然会笑……”凌浩的眼泪大片大片地滑落,激动地恨不得立刻坐起来。
“嗯,我们的儿子一出来就会哭会笑,睁着眼睛看我,就跟当初你第一次见我时的眼神一样,充满期待和渴望。他肯定期待着爸爸赶紧醒来,渴望我们给他很多很多的爱……没想到,你真的就醒来了!”方芳看到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喜极而泣。
“谢谢你,谢谢你老婆……”
凌浩伸出手,方芳连忙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哽咽道:“傻瓜,我是你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是应该的,你说什么谢谢啊!”
“嗯……我们……我们以后,再多生几个,好吗?”凌浩苍白的脸上,浮现起温和期待的笑,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憧憬。
“嗯!嗯!”方芳连连点头,眼泪止也止不住,却是幸福激动的泪水。
两个月后。
一间古色古香的茶馆,坐在骆晴晴对面的报社副主编张冬儒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着问:“骆小姐,您打算真的用化名来发表这篇报道,而且,主角也用化名吗?”
骆晴晴淡淡一笑,“是的,我父母的事,您都知道了!但是,这事又牵扯到了当时的政府和方氏,我不想因为这一篇迟来了多年的人物事迹,而引发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再影响到其他人。”
“呵呵,那你这样做,又如何才能为你逝去的父母讨个说法?你父母的名字不能提,学校不能提,政府相关部门和方氏也不能提,你不觉得这完全已经变了一个故事了吗?”张冬用自己专业的眼光客观地分析道。
一开始,骆晴晴找到她,把自己父母的遭遇全部讲给她听,当时却只说这是一个朋友家的事。看到骆晴晴讲这故事时,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真情,见多了情感故事主角的张主编,一眼就看出了她讲的就她自己的故事。经过多次的循循善诱,骆晴晴终于承认了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就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好不容易安排到近期就要排版出刊了,她居然现在提出来故事里涉及到的所有人和地都用化名。
骆晴晴嘴角微微翘起,“张主编,谢谢您了!这么久,为了这个报道,让您费了不少心。可是,因为一些事情,我不能这么自私地为了给我爸爸妈妈所谓的‘平冤’,而让更多的人陷入冤屈之中。用化名,只是想让更多看到的人,自觉地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公益事业,也算我父母的精神得到了延伸扩大。”
看出了她的坚定,张冬只好妥协,“那好吧!听你的!那我这就安排刊出了!”
“谢谢您!”
看着报纸上用了大篇篇幅,讲述了一对夫妻数十年如一日支援贫困山区孩子上学的故事,站在卧室阳台上的骆晴晴,微笑着把视线转向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爸爸妈妈,女儿能为你们做的,或许只有这些了!你们会理解女儿的,是吧?”
手上的报纸轻轻滑落,从阳台飞出去,随着海风一路飘向了远方。
正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传来,她走进卧室,唤了声“进来!”
吉祥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递了过来:“太太,这是寄到公司来的,刘总监送过来了,他说他还有事先走了,让我亲手交给您。”
“好的。”骆晴晴诧异地接过来,好久没收到信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吗?
打开来看,居然是邻县县政府发来的一封感谢信,还有一个红头文件,《关于表彰骆晴晴同志为20XX年度道德模范的决议》。信里说,感谢她这些年一直资助该县的贫困学校,帮助了无数个孩子重回课堂,请骆晴晴一个月后到该县政府接受颁奖。
骆晴晴蛾眉轻蹙,问吉祥:“是刘凯送来的?他有没有说别的事?”
“没有,他说他也是代收的。”
骆晴晴更纳闷了,手里的信封是县政府专用信封,上面还有详细的寄信地址,应该不会错。而这文件,更是红头黑字,红章落款,也应该没错。信里还提到了很多受惠小学校的名字,更不会错……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资助过贫困学校呢?难道是因为爸爸妈妈的事?也不对啊,报纸上的故事才刊登出来,而这寄信的时间早在报道刊出之前。就算是之后,报道上无名无姓,怎么会有人把感谢信和表彰文件寄给自己呢?还是有名有姓的“骆晴晴亲启!”
“你先忙去吧。”
骆晴晴谴走吉祥,立刻拨通了凌浩的手机,简单地把这件事说了之后,她直接问他:“你当年留下五百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留的捐款人是谁的名字呢?”
“是你父母的。”
“那就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找到我呢?那你捐了那五百万之后,还经常去那几个贫困的山区吗?”
“没多久我就去了德国,在德国的那几年我没办法去。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倒是去送过一些文具,就跟上次带你去时一样。不过,我从来没有提过你的名字。”
“那,难道还有人用我的名字做善事吗?”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要不,你直接去寄信给你的单位去问问。”凌浩提议。
“算了,我再想想吧!”
挂了电话,骆晴晴越想越不对劲,却越想眸子里的希望越浓。
难道,是他?方宇迪?
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放弃找他。刘凯几乎守住了全国各大出境口,而王显达也几乎跟所有的酒店取得了联系,警方也没放弃在暗地里帮他们找人。可是,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再发现方宇迪的任何蛛丝马迹。他似乎真的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蒸发了!
难道……难道他躲到了穷乡僻壤去了?
想到这里,骆晴晴一刻都不想在等。拿着信,一边下楼一边喊司机老刘:“老刘,快,给车子加满油,我们出去一趟!”
吉祥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连忙问:“太太,您跟张医生约的孕检是下午两点的,现在才上午九点钟,您这么早是去哪啊?”
“我去找他,我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里!”骆晴晴扬着手里的信,笃定地说:“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快!”
按照信上说的,骆晴晴打算去邻县的这几个山区学校,一所一所地找。凭着上次跟凌浩去过一次的微浅记忆,一路上边走边问。加上出了城进了邻县的山区之后,崎岖的小路很不好走,老刘考虑到骆晴晴怀有身孕,不敢开快,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三点之前到了信中提到的一所小学。
找到校长,骆晴晴迫不及待地拿出方宇迪的照片递给校长,“您见过照片里的这个人没?”
六十多岁的老校长,戴着老花镜,刚拿过照片就笑嘻嘻地说:“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那个样子,好像对照片里的人非常熟悉一样。
“真的?”骆晴晴喜出望外,激动地问:“那,那他现在在哪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校长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来过我们这里一次,在学校里呆了有一个星期就走了。”
一颗刚刚跳跃起来的心,又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这样啊,那,他有没有留下过什么话,或者,有没有说过他会去哪?”即使失望,她也不想丢掉任何一个可能找到他的线索。
校长继续抱歉地摇摇头,骆晴晴只好起身告辞,准备去信里提到的下一个学校问问。校长却突然说:“不过,他在我们这里的时候,拍了很多照片,但是都是他给孩子们和老师们拍的,好像有他的照片不多。”
“真的?那,能不能给我看看?”骆晴晴心里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从校长手里接过一个简易的相册,她急忙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可照片里,不是拍的大山的景色,就是孩子们在操场上嬉闹做游戏时的情景,看不到他的样子,她如何能确信这些照片是出自他之手?
翻到最后,一张熟悉的笑脸终于出现在眼前。照片里的方宇迪穿着休闲的衣服,和孩子们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脸上的笑格外灿烂。
眼泪,始料不及地滚落,落在照片上那张清瘦的笑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日思夜想的人的模样,骆晴晴忍不住哽咽了:他瘦了,黑了……
校长看着眼前这个怀着孕的女人对照片里的人如此动情,不用猜就知道他们的关系特殊。他从骆晴晴手里拿过相册,取出那张照片,翻到照片的背面说:“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来的时候,给孩子们带了很多东西,衣服鞋子文具玩具电脑,这些照片还是他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每张照片背后都写了字。”
骆晴晴这才发现,原来这些照片都是用彩色喷墨打印机自己打印出来的,刚才在塑封的相册里看不出来,此刻拿在了手上便看出了纸张和颜色与一般照片的不同。顾不上多想,她连忙去细看照片上的字。
“晴跟孩子们在一起。”
短短几个字,却真都是他的笔迹!
校长在旁边把相册里的所有照片都取了出来,翻到反面给她看:“每张照片他都会写几个字,他说这就像什么明信片一样。但是,不管什么天气,他打印出来照片后,开头都会写一个‘晴’字。刚开始我们以为是天气情况,后来看好像不是,但又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转眸看去,果然,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晴”字。
“晴大山里的空气是新鲜的。”
“晴简陋的教室,热情的孩子。”
“晴孩子们的笑脸,初生的太阳。”
“晴夜里的学校,静谧。”
……
骆晴晴再也忍不住了,看着那一串串刚劲有力的钢笔字,那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笔迹,她似乎看到了他每拍这张照片时的样子,和写下这些文字时的心情。尽管咬住了唇,喉间还是溢出了哽咽的声音。
思忖良久,她还是把照片悉数还给了校长,离开的时候,她真诚地把写着自己手机号的纸条交给校长:“校长,我是他妻子,我是来找他的,这是我电话,您如果再看到他,请务必跟我联系。”
“会的,姑娘!你一定会找到孩子的爸爸的!”
离开了学校,骆晴晴坐上车,吩咐老刘赶往下一个学校。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在山区里也仅仅去了三个学校。除了第一个去的学校看到了他的照片外,在其他两个学校,他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其中的一个学校的老师称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另一个学校的老师说他来过一次,却仅仅呆了一个上午就背着包走了。
从学校走出来,看着夜色中苍茫绵延的群山,骆晴晴咬了咬牙对老刘说:“刚才路过那个小镇上,好像有旅馆,我们去住一晚上,明天继续找。”
老刘心疼地说:“太太,这都一整天了,您就中午啃了一块面包。您这样下去,就算您自己能撑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进城吃顿饭,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来也跟得上啊!”
骆晴晴忍不住抚了抚越来越鼓起来的肚子,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了,宝宝们,妈妈这几天可能要委屈你们了!但是,你们要是知道妈妈是为了寻找爸爸才委屈你们,你们一定不会怪妈妈的,对吗?
“这样吧,现在还早,我们去镇上吃点东西,然后再找个地方住下。这里离我们家至少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了!你看,我们今天不是有收获吗?按照这个线索找下去,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骆晴晴坚定地对老刘说。
“可是,您……”
“就这样决定了,走吧!”
老刘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老刘只好发动了车,向刚刚经过的那个小得可以数过来有几家店面的小镇驶去。
车子刚到镇子口,突然不动了!老刘发动了好几次都不行,下来检查了一番,抱歉地对骆晴晴说:“太太,车子引擎出了点问题,今天走之前加了满满一箱油也快用完了!这里附近又没加油站,您先等会,我去找几个老乡来把车子推到旅馆门口,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
骆晴晴只好下车,还好,已经到了稍微有点灯火的小镇上了。
“旅馆就在前面,我先去开两个房间,你把车子安置好之后就过来。”骆晴晴指了指前面模糊的一个“宿”字,对老刘说。
“太太,您还是等等吧,您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老刘诚惶诚恐。
“呵呵,没事。我一孕妇,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啊?”骆晴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给老刘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向那边走去。
老刘纵然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好赶紧向旁边路过的老乡求助。
骆晴晴来到旅馆,运气真好,还有两间空房,而且就在一楼,不用上楼。热情的女店主带着她进去看了看住宿环境,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洗手间还得共用。虽然简陋,但看见那铺的平平整整的格子床单,骆晴晴笑着对店主说了声谢谢。
在这个地方,能有栖身之地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又不是来旅游观光的,哪里敢有资格挑三拣四。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还不见老刘过来,她只好关上门出来等他。刚走到旅店门口,肚子里咕咕咕地叫了起来,还未来得及羞赧,耳尖的女店主走过来热情地说:“大妹子,饿了吧?怀孕期间,可别饿着孩子啊!我们家对面那个馆子还没关门,要不我去给你弄点饭来?”
骆晴晴顺着女店主的手望去,果然是一家餐馆,灯还亮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还有食客。
可是,自己哪里好意思麻烦这位热情的店主,再说,还有老刘呢,还是自己去对面先点菜等着老刘吧。
“我自己过去吧,待会那个姓刘的师傅过来的话,麻烦您告诉他,让他去对面的餐馆找我。”
谢过旅店店主,骆晴晴慢慢穿过门口这条坑坑洼洼的小镇主干道,走进了这家连招牌都没看见在哪里的小餐馆。胖胖的老板娘见有陌生人进来,忙热情地招呼着,让她瞬间感觉到暖暖的。
“大妹子,吃点啥啊?随便点。”老板娘说着,递给她一张“菜单”。
说是菜单,原来竟是铅笔在烟盒上手写的几个菜名,所谓的“随便点”也只有面条,米饭,馒头,还有几个特别简单的凉拌菜。
“煮两碗清汤面吧,谢谢。”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有一口热的下肚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微笑着把餐单还给了老板娘。
“好叻!两碗清汤面!”
看着老板娘特麻利地跑到旁边的小厨房里喊了一声,骆晴晴收回视线,不由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约有二十个平米的小餐馆。
虽然只有三四张桌子,但居然都坐得满满的,看样子都是当地的村民,两三个人坐一张桌子,桌上都是两盘小菜,一壶酒,几个小酒盅。
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方宇迪。
他也会来这么简陋的地方吃饭吗?他的胃不好,是会吃馒头,还是跟我一样,点一碗清汤面吃?会不会还顺便饶有兴趣地品尝一下这山间的小野菜呢?
呵呵。
嘴角的浅笑刚勾起来,对面的桌子上忽的多出了三个陌生的男人。
她诧异地抬眸看过去,一个男人立刻眯着小眼睛碰了碰旁边的男人,淫笑着说:“怎么样?我说这个女人还有点姿色吧?在这烂地方,居然还有这么正的妞!”
说话间,另外一个长得又矮又胖的男人,一只肥手已经触到了骆晴晴的小巴:“哟呵,瞧这皮肤,还真够水灵的!”
“干什么!”骆晴晴瞪着惊恐的眼睛,倏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哎唷,还是个小孕妇,这回更好玩了!”看到她的肚子,中间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开了腔,色迷迷的眼睛,盯着骆晴晴白皙的颈部。
怎么这么倒霉!这么淳朴的山土民情,居然也有这么无耻的流氓!再看一眼店里的其他人,老板娘不知去向,其他桌子上的客人跟没看见一样,还在自顾自地喝酒聊天!
看来,今晚这饭是吃不成了!
骆晴晴没有吭声,转身就要走,胳膊却被那个小胖子一把拉住,“还害羞了!”
紧接着,是三个男人淫.荡张狂的笑声。
“放开我!连一个孕妇你们都欺负,算不算男人?”纵然心里异常恐惧,但骆晴晴还是瞪着愤怒的眼睛看向他们。
“哥就是喜欢另类的!怎么着?大哥,听说跟孕妇做……嘿嘿!”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男人凑到中间那个鼠眼男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两个人又爆发出一阵淫笑。
“你们现在放开我,我不会报警,也不会找你们任何麻烦!但你们要是敢再都手动脚,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经历过一次生死劫难的她,深知“拖延”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重要。
老刘啊老刘,你快来啊!快来啊!
三个流氓哪有这么容易被糊弄,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阴狠地笑着,慢慢围拢了她,她的脚步不由地后退,直到碰到了墙壁,眼看那只肥硕的手就要碰上自己的脸,她卯足劲喊了起来:“救命啊!”
“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孕妇,就等着陪哥哥们好好爽一把吧!”
“畜生,连孕妇都不放过,愧对你们母亲们的十月怀胎!”骆晴晴抬起倔强的眸子瞪向他们。
“妈.的,敢咒骂老子!”瘦小的男人恶狠狠地扬起手,向她的脸挥过来。
她连忙抱住头,咬紧了牙关,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怒斥:“住手!”
那双罪恶的手果然没有打过来!
骆晴晴缓缓抬起头,眸子里的恐惧瞬间被惊喜所替代:“是你?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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