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仙大学的转专业可能性

78.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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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缀天峰上, 云雾缭绕。
    基本被长孙仪猜出了所有计划, 想要再在她眼皮下继续进行已是不可能了,蔺如霜支着额头, 愁眉不展。
    清歌在不远的石桌上嗡动,童稚的话音里难得带上了安慰:“主人那么聪明, 肯定有办法的, 她这次转世你不是也没有料到吗?”
    “……”
    蔺如霜没有答话, 指尖自圣剑身上划过时不经意划破手指,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只划破些许皮肉, 渗出几颗血珠。
    然而,他心中却骤然一惊,长身而起,眉心打成了个死结。
    为什么总觉得不安?
    清歌本来自弹自唱得开心,却和蔺如霜同时有了异样的反应, 整个琴身竖起, 跳到蔺如霜身边道:“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我刚才感应不到主人了!”
    蔺如霜指尖掐动, 可是这一刻他只算到一片空白, 却好似被人蒙蔽了天机——当世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长孙仪,不做她想。
    她要干什么!
    来不及细思, 银发在风中一动, 人已奔出。
    “怎么了?”
    略带疲惫的女声响起, 蔺如霜还未行到一半,眼前已出现长孙仪身影,紫衣女修一手握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正往星落峰上行去,见瞬行的黑色身影在眼前停下,她笑了一笑,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蔺如霜目光仔细地从她面上一寸寸打量而过:“方才你做了什么?”
    不等长孙仪回答,修士敏锐的五感已察觉不妥,他眼神一厉,冷声道:“你受伤了!”
    山风送来腥甜的血气,蔺如霜眼神下滑,落到她染血的袍角上,黑衣上纹路隐现明光,他微微抬手,却被长孙仪按下。
    长孙仪无奈地看他一眼:“你装傻不好么?”
    “如你所见,”她叹了口气,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蔺如霜面前:“我方才同挚友割袍断义,受了点轻伤。”
    残破的广袖掩不住狰狞的伤口,一道新添的剑伤在修长白皙的手臂上鲜红刺目,难以愈合的伤口上不断渗出红色的鲜血,沿着手臂的线条一路滑到指尖,又从指尖滴落。
    “你——”
    “让你给说准了,”长孙仪垂下眼帘,蔺如霜看不清她此刻的心绪,只听得她淡淡道:“‘饲’族的确善于伪装,我本就不该寄望于简薄的人心。”
    人心易变,谁能猜得准呢?
    “……”明明提出要长孙仪戒备凤无惜的人是他,可是看到长孙仪真的与凤无惜反目成仇,蔺如霜也无法松下这口气。
    他定定地看了长孙仪一眼,握住她受伤的右臂,微凉的指尖落在伤口上方,源源不断的灵力自指尖逸出,熟悉的灵气蹿入体内,修补着苍白指下狰狞的伤口。
    “以凤无惜如今的修为,不可能伤得了你。”蔺如霜声音微凉:“你留手了?”
    蔺如霜移开指尖,伤处已止住血流,长孙仪收回手,半侧着脸,神情淡淡。
    “毕竟相交多年,情谊难消。”长孙仪道:“这一剑,正好与她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了。”
    她说着,苦笑了一声:“本来在你面前信誓坦坦,说自己相信她,结果却正好相反。我本不欲你知道我的失误,这才干涉了天机,隔绝了清歌的感应,不过……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蔺如霜,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完美,我也有看错人、做错事的时候。”
    “长孙仪……”欲要安慰,又不知何从安慰,蔺如霜眉头始终不得舒展:“凤无惜——”
    凤无惜三字,字字杀意凛然,长孙仪感知蔺如霜心意,眼帘一抬,正色道:“我放她出了昆山,就当是还她昔日助我离开昆山的恩情,你也不必替我追究,待到下次战场相对,我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蔺如霜怔了怔。
    长孙仪不再看他,自顾步向星落峰,即使已算不得昆山之人,但长孙仪的洞府始终保留在道灵元君洞府之侧,灵气浓郁。
    “劳烦你和又晴她们说上一声,我须闭关一段时间,让她们这段时间将昆山之事通知其余四门,另外……暂时不要和‘饲’族对上。”
    “曦光身体的事情,我也交给了信月。”
    “至于昆山这段时间的安危,就麻烦你了。”
    “轰隆”一响,洞府阖上,眼睁睁看着石壁落下,蔺如霜在原地静静站了许久。
    长孙仪有事托付给他,他本应感到高兴才对,但是……她出手遮蔽天机,真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她看错了人吗?
    凤无惜……
    蔺如霜目光一收,终于离去,他习惯于相信长孙仪的计划,未曾发觉,石壁之后,紧紧倚在墙上的长孙仪骤然放松了紧绷的身躯,顺着石门滑落,跪倒在地。
    压抑许久的腥气不断上蹿,长孙仪喉头一甜,刹时喷出一口鲜血。
    身边渐渐化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在身影出现瞬间,洞府中赫然充满了死气,唯有她右耳鬓边一朵半绽的浅黄色彼岸花是唯一鲜活的气息。
    长孙仪再度抬起头时,琥珀色双瞳中已然充满了阴郁的气息,周身更是缠绕着源源不断的黑气。
    手臂上原本愈合的伤口重新裂开,这次滑落的鲜血泛着浅色的金光,然而,圣气浩然的金色之中,却又隐隐缠绕着些许猩红的颜色。
    黑衣女修弯下腰,是一个恭敬的姿态。
    长孙仪闭上双眼,抹去唇角血迹,声音沙哑:“平生,麻烦你了。”
    “是,陛下。”
    如果卫恒身在当场,必然惊掉下巴——明明说好的只是一具傀儡,此刻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
    “饲”之一族的所在,并不如凤无惜想象中那样阴森可怖,而恰恰好相反,掩映在群山峻岭中的宫殿十分宏伟,宫门宫墙相对排列,气势壮阔。
    凤无惜浑身浴血,踏入这所宫殿之时,神情平静,眼神里似乎还隐隐透着嘲讽。
    高高丹陛上正坐着高冠博带的青年,青年笑容灿烂甜蜜,看起来十分无害,只可惜丹陛两侧分列的“饲”族中人皆呈洞洞属属之态,使人对他丝毫轻视不起来。
    “无惜。”丹陛上的人很没有架子,见着一身鲜血染红白衣的女修,目露心疼,连步下了丹陛,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头:“怎么伤成了这样?”
    凤无惜略一侧首,避开了。
    “凤缜,”她淡淡道:“你召我还族?”
    知道对方的身份,却依旧直呼其名,凤无惜态度冷淡,言辞亦是简短至极。
    闻言,丹陛两侧自有人跳出来,严辞批判:“凤无惜,你这是什么态度?饲尊乃是你亲生父亲,你怎能直呼其名?”
    凤无惜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却没像他想象中那样诚惶诚恐地告罪,那人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凤缜笑吟吟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无惜,你受苦了,”凤缜不在意凤无惜的冷淡,依旧言笑晏晏:“不过你的话说的不对,对你,不该用‘召’,而是‘回家’。”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模样?你多年不在我的身边,我可要好好补偿你,谁敢伤你,爹替你出气!”
    凤无惜冷着脸道:“谁伤的我,你不清楚么?单是我流着你身上血脉这一条,昆山已容不下我——”
    她身中莲华圣印,以凤缜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
    凤缜几次三番的谋算,已让她无方寸容身之地……回家?说得好听,但凡他有一点真心,都不会有这番作为。
    “逼我离开宗门,逼我与挚友反目,你不必说得那么好听,我回‘饲’族,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报杀师之仇,你若不想丢掉性命,最好忘了这身可笑的血缘关系!”
    这一刻,凤无惜漆黑的双眸中浮上浓浓的厌恶之情,凤缜笑意一僵,片刻又道:“我知道,你对爹有所误解,不过来日方长,你总会明白爹的苦心。”
    凤无惜冷笑一声。
    “来人,带你们少主下去疗伤。”
    眼看凤无惜离开,凤缜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之前跳出来试探的下属躬身道:“饲尊,少主对本族十分厌恶……”
    甚至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恨意浓浓,这样的人,怎能让她成为“饲”族少主?
    凤缜哈哈一笑:“凤时,你别忘了,我们可是‘饲’族。”
    “饲”族中人彼此厌恶憎恨素来平常,就算是身负相同血脉,也可以憎恶敌视……反正能让自身更加壮大。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饲’族身份,只要她会怨会恨,就能成为‘饲’族最强大的武器。”
    说到这里,凤缜顿了顿,眯起双眼,颊边笑涡深了深:“何况,无惜可是很聪明的呢。”
    凤无惜若是装模作样,假托借口,说自己嫉恨长孙仪而与她反目,说不介意凤缜杀师之仇,“饲”族会信她吗?
    与其用谎言进入“饲”族,被众人防备,不如实话实说,直言恨意,反而让他们放下戒心。
    “饲尊英明,只是她同长孙仪反目一事,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时,另一人自殿后垂首而入,在凤缜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凤缜静静听完,笑叹了一声:“哦?竟真的打了一场?长孙仪受伤闭关?”
    “饲尊,这……”
    凤缜负起双手,桃花微一闪烁:“有意思,真有意思,无惜不愧是我的血脉,这份果决和胆魄真是令人欣赏,不过,不论她们是真反目或是演了一场戏——”
    “最后的结局,可未必如她所能控制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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