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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天上的时间太长长到卿然回转时候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
回来的那晚,莫言则靠在粗壮的树干之上,在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下静默似乎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衣袍边角全是些泥渍也未曾施法去除。
卿然不解的走近莫言则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锦绣被一干除妖师打的狼狈几乎魂飞魄散,只剩一息尚存,仍护着怀中破烂的油纸伞,吃力爬起意欲逃跑。
“你不帮她?”卿然咋舌,按理说这个玉珩神女可是倾慕了他数万年要不是凡尘一世险些就成了他的正妃,怎么也不该这般无情。
“她的命途,命格薄上早有注定,你我又何必横加干涉。”他说这话确是薄凉的,许是女子的小肚鸡肠,她偏生是很欢喜的。
“那……”
“阿然,希望我帮她?”莫言则倏的换了副模样,笑的总觉得有几分奸诈……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莫言则觉得为了证明自己对玉珩没有半分兴趣拒绝出手,但是碍于卿然的面子施了个障眼法帮锦绣吊着半口气跑了。
于是,锦绣在林中扶着树干一路的跑,摔了无数次直到距离灵虚宫余下不足一里,她突然停了许久,才有开始挪动脚步。
余下的这一路,锦绣举着那把残破的油纸伞又在路旁寻了根树枝作倚仗,一瘸一拐地走上百余阶阶梯。
凉雨甚刺骨,自伞破处倾泻如柱,直激得背后伤处刨心般彻骨疼痛,不过区区百余阶梯走的也竟胜过数百年的漫长。
那日方离陌便坐在山门外处的门槛上,身着道服,手旁放着一把拂尘,那把拂尘被方离陌擦拭的不留一点灰尘,衣摆却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单手拖着下颌似在参悟什么玄妙道法。
这便是锦绣脚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所见的属于方离陌的形容,发觉人影才缓缓抬了头。
天有些黑雨有些大,两人互相看不大真切,直至四目交汇了许久才清楚些。
锦绣是妖,区区十载光阴在她身上未留下什么痕迹,近瞧方离陌除却嘴角微微上扬时的神情其余已是大改,若是平白在路上相遇恐怕是认不大出来的。
在道观,方离陌的身形仿佛更为瘦了些也仿佛隔了纱窗雾里看花那样的陌生了些,连眼眸也不似从前。
“锦绣,”他试探般的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她试着松开了树枝扯着笑同样叫他,“小道士。”想了想又继续解释,“我想你了,便顺个道来看看你。”
“嗯,”
两人便隔着雨隔着夜相互凝视对望,雨倾盆,夜亦长。
“小道士,你可喜欢我?”锦绣勾了勾嘴唇,眉眼间盈盈笑意。
方离陌唇边浅笑依旧,“锦绣,我是道士,不可玩笑。”
“你若不是道士便许我一世长安相伴,你说可好?”
方离陌张嘴顿了许久开口婉言拒绝,“我余下的,已经不足百年了。”
锦绣却依旧问的迫切,“那便只瞧眼前这一刻。”
“……”方离陌不知他当不当说这个好字给她些希望,舌尖便同打了墙般坚硬无比不露一点缝隙。
锦绣也不再追问,只是紧抿红唇,欲开口时泪便同梧桐树叶一齐倏然滚落,喃喃自语道,“这雨,有些凉。”
风夹雨丝,梧桐落叶,幽凉也浅薄。
锦绣手中的破纸伞终究是太重了些压地她没了气力,支撑了这么久终是脱开手坠地溅起一滩泥水,锦绣的身子晃了晃打了个旋被急奔出来的方离陌拥入怀中两人便一同摔在泥水中成了泥人。
锦绣笑,愁结锁于眉上,涩声道,“此生无缘是你欠我的,来世若有缘再遇到我,切要抓住……”
“好,”无半分迟疑拂开她眉上阴郁同锦绣一起笑开,只是这笑却红了眼眶。
清丽的面上笑意璀璨,血痕斑斑的五指躺在方离陌手中抚着他清瘦的面颊,起了困意,“我有些困,你抱着我,记得天亮了,就叫醒我。”
“好!”心上有什么东西被活活剜去疼的惊心,但依旧面带微笑,温言对锦绣说,“你好好睡,等天亮我就叫醒你,然后我就还俗,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而不同于方离陌的是得到方离陌答复后锦绣却方才像是安定了心神于是五指渐松落下,沉沉地在方离陌怀中似是睡了过去。
东方忽的惊起一道金光如凤凰涅槃时火红的光彩冲天而去照亮了大半个夜空,火烧云层燃地愈发旺一时大胜而后骤暗,愈来愈淡不消半盏茶功夫便没了半丝光彩。
方离陌敛容,眸光微闪神色幽深莫测,默然孤怅叫人迷乱。
不知何处传出低沉孤寂的嗓音叹息了句,“十年了。”
雷雨中方离陌与锦绣的生死别离似是烙铁烫在卿然的心上又念及百里微色便忍不住鼻腔中的酸意转身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埋入莫言则胸膛。
莫言则拂袖无声,闭眼紧搂着怀中的人儿不敢有半刻的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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