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路圣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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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演出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南方的室友萱萱激动的给男朋友打电话说着，“老公，我见到真的雪了，好白，等会我找个瓶子装一瓶子放寒假的时候带回去给你看”，张慧她们这些北方的人笑的一塌糊涂。
    演出带起了一次次的热血沸腾，航空学院的帅哥们穿着西装跳着街舞的样子让整个演出空前高潮，女生们的尖叫意味着又是一场心动的开始，那时青春年少。
    张慧她们表演的靠后，很晚才换衣服登台，班主任紧张的指导，“不要紧张，平时怎么排练的就怎么来”，张慧倒真的不觉得紧张，因为她知道密密麻麻的观众人群中没有少枫，而她只是配合着宿舍人可有可无的演练一遍，演的是什么张慧并没有太在意，那样的心态反倒自然流利的配合着演好了，再一起唱了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完美收尾，之后到后台换衣服，享受校园外的烟花和校园内的失落。
    手机震动打开看到的分明是自己在舞台上的样子，少枫说不去参加的，因为不想看到韩君堂看着张慧的样子，可还是一个人默默的看了张慧的演出，拍了张慧一个人的样子，张慧有些想哭，明明想好了，彼此安好，自愿退出，可心底却挣扎着想找少枫。
    张慧妈妈打电话时张慧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想着可以假装无意的碰见少枫的，电话那头的妈妈说，“韩君堂给我打电话说你心态不怎么好，在学习上有些吃力了，找不对方法……”。
    张慧脑子有一瞬间的嗡响，韩君堂怎么会知道妈妈的手机号，又怎么说的妈妈默认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妈妈那头说是张慧自己给韩君堂的，张慧匆忙挂掉电话再一次被恐惧侵袭，迫不及待的要找韩君堂问个清楚。
    韩君堂一惯的笑里藏刀却又那么无辜的说，“在你手机里看到的就记下来了，阿姨挺好说话的，还让我照顾好你”。
    “为什么”？张慧深恶痛绝着这种一切都不知不觉被别人掌握的感觉。
    “我是你男朋友，有义务关心你，也有义务让阿姨知道你在学校里的情况”。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你的心，我想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时常在我面前装都装不了心疼别的男生，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在恐惧时刻笼罩的空气里，张慧屈从而妥协着，却又那么不甘心的博弈着，“你的感受不就是雨晴吗？姓马对吧，马雨晴”。
    韩君堂忽然吼了，“别跟我提她”。
    张慧却逆风而上的顶撞，“为什么不能提，因为她在你心里神圣到没人配提吗”？
    四目相对着，内心较量着，张慧犯倔的想着，大不了被这个男生打一巴掌，那么就足够决绝的永不再见。
    空气凝结着，听的见雪花落下的声音，张慧有些想抖，仍然倔强的告诉自己，即使会抖也是冷的缘故，一定要再坚强一点，一定要敢于挑战。
    “马雨晴没有什么可神圣，生日是7月19，大我一岁，和我一个高中毕业，我是喜欢过她，可那已经过去了，也不再可能了，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最终妥协的是韩君堂。
    那一刻张慧微微有些颤抖，胆战心惊后的放松，把勇气喷发过后的激动，再剩下的是一点不知道所措。
    韩君堂以为张慧还在生气，赔着笑脸哄道，“我没有同阿姨讲任何不该讲的话，何况我知道怎么同长辈讲话，所以不用担心，阿姨对我也特别客气”。
    “以后不经过我的同意别再私自给我妈打电话了”。张慧最终无力的要求，再大的挑战是不敢了，能这样就已经是不敢想像的了，或许真的像韩君堂说的那样，他用心的喜欢了她，可离真心还是差着张慧感受的到的距离。
    在一张棋盘上，张慧原以为自己执的白子越来越多，而韩君堂执的黑子越来越少，走到最后却幡然醒悟，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懂得下棋。
    说不清为什么会一起进网吧，也许急功近利急于求成，也许太贪那一点蝇头小利的让步。
    无聊的在网吧里打发着漫漫长夜，韩君堂不玩游戏，在网吧要么查资料要么同朋友聊天，张慧就看着电视剧打着瞌睡享受十足的暖气。
    在韩君堂的嗤笑中看到韩君堂用电脑拍了自己仰倒在靠椅上眯眼的照片，还故意堂而皇之的保存，张慧有些温怒的要求删掉，而韩君堂偏对着干，轻薄的说，“这么性感的照片删了多可惜”。
    张慧也就不再搭理，韩君堂于是询问，“是不是太困了”？
    张慧发现不说话好像是最能让韩君堂慌张的一件事，于是有些得意的不去说话，当对方愈加慌张，就愈加有迹可循，这点道理张慧懂。
    韩君堂却把这种不说话当了默认，不容反驳的关了电脑，拉着张慧进了附近的旅馆，时值半夜，张慧也就倒床而睡，不想跟自己过不去的熬着。
    韩君堂却不再风度的躺到张慧身边，张慧迷糊着说，“旁边有床”。
    “算是欲擒故纵吗”？韩君堂从身后抱住张慧暧昧的在张慧耳边开口。
    “什么意思”？
    “装”！
    应该没有女生能容忍被一个男生看作不纯洁，所以张慧有些难过，可那种难过却不知道如何寻求解脱，只有闷着不愿再讲话，不想再听那样的字眼，努力的往一遍挪开，试图摆脱那种腻人的亲近。
    “跟别的男生睡过吗”？韩君堂没有再靠近。
    张慧听的懂韩君堂的意思，却觉得这样的话太没意思，只能证明问话的人是不够心疼听话的女生的，于是张慧转过身看着韩君堂骄傲的说，“睡过”。
    “张少枫”？
    “还有赵志楠，韩谦”，张慧用尽轻蔑的回击。
    韩君堂不再说话，呼吸里透出一种隐忍。
    张慧冷笑着转过身。
    “你听过一句话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刚认识你那会你穿着鹅黄的衣服，衬着脸蛋像个中学生，可身材却相当可观，有几个男生议论说这样的女生有味道，但没几个男生敢招惹，因为看上去太嫩太纯了点，可那会你居然带着我往旅馆住，我那时候就想到这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可你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跟个男的住一屋似的安稳的睡了，我又怕了，本来我以为你是引—诱我的，就像现在，你就真的不怕我把你怎么样了吗”？
    原来，所谓的“装”，是一开始就没被当成正经女孩，张慧有些抽抽的疼痛，“我十八岁生日那会张少枫想给我一个难忘点的生日纪念，就带我去了赵志楠家，赵志楠父母离婚给他留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那天还有欢欢，我们一对同桌，张少枫和赵志楠一对同桌四个人，一个蛋糕几个小菜，还是欢欢和赵志楠瞎倒腾的菜，好不好吃不记得了，就知道瞎高兴的过了生日，用赵志楠家里的麦克风唱歌，疯了一阵，最后就在赵志楠家睡下了，四个人一张大床，彼此保持距离，什么也不想，像四个贪玩的孩子。再一次，高考结束那晚，韩谦，欢欢，张少枫和我四个人玩累了找了家旅馆也是住了一个房间，欢欢从家里带的电锅，韩谦秀他的厨艺摊了煎饼，快乐的畅想以后他烧饭他的老婆洗碗，吃的开心极了，之后四个人打着牌，舍不得分开，不知道几点才困了，就那样倒在床上睡了”。
    半响后张慧又说“而你，当时觉得怪我害的你没有宿舍可去，所以想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如果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怎么样又是什么样呢”？那时张慧压根不清楚很多她不曾经历的问题。
    韩君堂靠近着张慧说，“一个姑娘躺在我身边我要是老老实实睡觉那不就是王八蛋吗”？
    “韩君堂你放手”。
    “你这衣服怎么解开”？
    在一团争执中少枫的电话打来，凌晨两点多的电话，让人有些惊心动魄感，于张慧而言也有解救感，颤巍巍的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少枫的声音有些失控。
    张慧眩晕的意识到绝对不能撒谎，因为少枫一定知道自己不在宿舍才会这个点打电话的，“我没在宿舍”是张慧敢承认的，但在旅馆是张慧不敢说的。
    “他在你身边是吧”，少枫的声音像泣血一般。
    “恩”！撒谎最是没有意义。
    电话无声的挂断了，这一次，先挂电话的是少枫，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张慧先挂电话，少枫说，后挂的那个是爱的深的那个，少枫说不舍得张慧听到挂了电话那头的盲音所以永远要张慧先挂……
    泪水，落下的绝望透彻，哭声喘息的无助忧伤，张慧能看到少枫痛苦的表情能看到少枫躺在黑暗的宿舍没有睡觉的样子，泣不成声的说，“我想见他，我想回去，天能不能快一点明，学校的门能不能立刻就打开，我错了，我不夜不归宿了不让他担心了，求求你想办法让我现在就见到他好不好，你帮我告诉他我们只是在网吧，只是在网吧好不好……”？
    天终究没有亮，亮了的是韩君堂的眼泪，噙着的泪水透明的亮，看着卷缩在一起哭的泣不成声的张慧居然隐隐心痛。
    “别哭了，五点我们就回去”。
    “现在就走好不好，南院，南院公园可以进的，我们在公园等天亮好不好”，张慧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样发疯过。
    韩君堂说，“好”。
    亭子下的躺椅没有雪，韩君堂拥着张慧坐在躺椅上把衣服披给张慧哄着张慧躺自己身上睡一会，可张慧只恨不得立刻见到少枫，忍不住往少枫宿舍后玻璃那里跑，在静的能听到树上雪落下的声音的校园里焦急的问，“这里是不是你们宿舍的后玻璃？从这里喊少枫他会不会能听到”？“听不到”！韩君堂的容忍，心疼，让步，慌乱中的张慧都没有在意到。
    白茫茫的雪把夜空映的都有些发亮，张慧也终于慢慢静了下来，她相信只要好好同少枫讲，就没事了，只要撒个娇少枫还是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少枫，可她居然有些希望少枫不再那么宠她，她希望少枫少一些爱她，多一些爱自己，因为少枫太让她心疼了。
    “躺一会儿吧”，韩君堂的语气让张慧想到了韩谦，陪着自己哄着自己的好朋友韩谦，不管原因却愿意在最无助难过时陪着自己的好朋友。
    张慧想也许自己已经赢了，赢到了韩君堂的包容，那么她就可以平等勇敢的面对韩君堂，就可以好好争取或者保护少枫，再决定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同他们二人相处，也许三人只做简单的好朋友，也许他们二人好好的做朋友，张慧不再其中。
    张慧有些放松的往韩君堂腿上躺去，当无意间碰到韩君堂挂在腰间的钥匙扣看到钥匙扣上的那把小匕首时，张慧反弹般起身，瞠目结舌。
    “怎么了”？韩君堂温柔的问。
    温柔的使张慧无限害怕，在那份害怕里张慧用最自然的表情说，“忽然想起来有一句话送给你”。
    “说”。
    “我喜欢你”！
    韩君堂眉毛略动，却终究没有了别的表情，也没接话。“我刚才很害怕，怕张少枫知道我夜不归宿给我妈打电话，所以有些急有些不知所措，才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阻止他”，张慧用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解释着。
    “我知道了”，韩君堂就那样简单的给了张慧不简单的忐忑。
    可张慧知道再执意解释就会显示掩饰，于是乖乖的躺在韩君堂腿上，脑子中冲击着一份份苦意酸涩，最终缓缓睡去。
    朦胧中听到少枫的声音，“她这样不冷吗”？
    “不冷的你愿意看到吗”韩君堂的声音有些低眉顺目，终究听出了在少枫处的心虚和示弱。
    张慧清醒了，可不敢醒来，怕这样的样子无法面对少枫，所以装睡。
    有人给张慧披了件衣服，张慧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是少枫，可张慧没有勇气起来看一眼少枫，或者没有勇气看见少枫看着自己躺在别人身上的勇气。
    脚步声轻的可以忽略，可张慧还是听到了少枫离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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