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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 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南阳郡王与舒家小姐的故事, 便连茶馆的说书人都编出了好些个段子, 虽碍着皇家威严, 并不敢将姓名直接点破,聪明人上耳一听便也能辨了出来。
“我听说,就等舒将军班师回朝, 他们的亲事便能定下来了,舒家次子会迎娶三公主, 长女婚配南阳郡王。”一个听书的人, 饮了口茶叹道。
“西南的仗打了三年, 舒将军出生入死的,听闻大伤叠小伤好几次半只脚都踩进鬼门关了,就这么把咱丢了几十年的土地给夺了回来,舒家也该有此荣耀了。”另一人接道。
“你没听说过功高震主?我觉得未必是件好事。”
“咱们陛下仁善, 不会杀有功之臣,声望最高的宸王殿下要是继位, 也必是个圣明君主, 而且我听说,舒将军与当今陛下是少时相识, 多年情意,必不会存旁的心思, 所以我说, 舒家还是很稳妥的。”
“这些都是后话, 咱只说郡王爷与舒小姐, 你们可曾见过舒小姐?”第一个说话的人面色浮现出了些得意。
其余人便都围了上来,好奇道:“你见过?”
“我也没。”他这话一出,周围便是一片嘘声,他红了脸,接道:“但我那兄弟却是在将军府内当差的,他与我说,那舒家小姐生的就跟仙女下凡一样,他头几天进府见着人是连头都不敢抬的。”
“那性情如何,也是跟茶馆里说的那般好麽?”周围人急问道。
“他说,要比茶馆里说的还要强上许多,他只在外院当值,接触不到大小姐太多,但听内院的下人们说,将军府的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进听风楼的,听风楼你们知道吧,就是舒大小姐的寝楼,大小姐人美心善,待人极好,前日里她的贴身丫鬟出嫁,舒小姐给陪了十六抬嫁妆,旁人家的丫鬟,可有这样的待遇?”那人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说得也是越来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赞叹声,别说小姐嫁丫鬟,便是普通人家嫁自己姑娘,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嫁妆。
“我是见过南阳郡王的,相貌真的是好相貌,可我却听说他年少的时候有过些坏名声,常常流连登井胡同,要照你这么说,他倒是有些配不了舒家小姐了。”
“我是没听说过郡王爷哪里不好的,我只知道,现今的市易司和市易法都是这位郡王爷与宸王殿下一道推出来的,还有个什么什么法的,我记不得了,反正都是对老百姓好的。”
“就是,就算以前有点坏毛病,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如今收了心就好,咱们从前听过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要么是在话本上,要么是在说书人的嘴里,好不容易有一对在眼前了,我是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的。”
“说的对,让咱们也看看高门户里的一世一双人是个什么模样。”
话说到这里,围在一处的闲人们便都起了些希冀,面容上也不自禁地流露出笑意,人渐渐散去,各回各位,接着听起台上说书人的故事来。
风归珩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握着一杯茶,半停在空中,那些人的议论一字不错地听在了他耳中,扎进了他心里。
自那日梦境有头有尾清晰走过一遍后,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生命里画上了句号,他竟再也没回到过那个梦中,他有时故意早早入眠,想要入梦去回味,乱七八糟的梦境倒是不少,却再没了一处与舒攸宁相关。
风归珩叹了口气,竟有些怀疑,人难道真的会有前世?要不然他怎么会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有喜有悲有痛,甚至连那时的心境,都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七弟,七弟。”对面的风归玞轻轻一下拍在了他胳膊上,风归珩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泼在了手上,惊得他回了神。
“你这是怎的了?”风归玞见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偏头问道。
“没什么,想起了些旁的事。”风归珩不愿与他多言,便带了过去。
茶馆的说书人正说到精彩处,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声,风归玞瞧着风归珩失魂落魄的模样,牵了牵唇角。
“你该不会也看上那个丫头了吧。”虽是个问句,他却说的十分笃定。
风归珩喉头一滚,别开了眼神,“我没有。”
“我在咸安宫的时候便知道风归玥和风归离同时中意她,那时我还以为,他二人会因着这个小女子反目,却不成想风归玥真能忍得下来,连父皇的赐婚都拒绝了,去成全他们。”
这一番说辞倒是风归珩从未听说过的,他便也起了一丝兴致,“你是说二哥思慕攸宁?”
“我也就是听说,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没去细问。”风归玞寥寥一语带过,只道:“皇叔祖曾想要用舒家,才让你去与她相交,如今她既已归了风归离,咱们也就不做那个打算了,一个女子而已,你总不会是真的上了心吧。”
“我没有。”风归珩抬头又回了一声,却不知道是为了否定给风归玞听,还是要否定给自己。
风归玞挑唇看着他,并没有十分的相信,脑中不禁浮现出舒攸宁的模样来,那样好的皮相,也难怪让人魂牵梦绕。
那丫头从前就是个好看的,长开了之后便更是妩媚动人,他也算见过不少女子,无一人能比上她的天姿国色,肤若凝脂,眉如柳黛,水润的唇微微翘着,盈盈一握的细腰,修长的身段……
风归玞想着想着便将人想到了床榻上,不知那丫头盖在衣服下的,又会是怎样的风光,这般想着,他便觉得全身的血凝到了一处,人也有些燥热,抓起桌上的茶水便灌了一口。
“二哥最晚明春便会回来了。”
风归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风归玞满脑袋的幻想清了出去,他有些接不上话,张了张嘴巴,“啊?”
风归珩低着头,没察觉到他的歪心思,只道:“风国与宋国战后和谈,父皇下了旨全由二哥和舒将军决策,大约要谈一段时间,但最迟明年春天也就回来了。”
“那又如何,他谈他的,咱们干咱们的,皇叔祖说了,有父皇撑着他,咱们动不了他,就等着父皇……那啥以后,咱们拼那道遗诏就是了。”
风归珩眸色沉沉,“我得了个消息,父皇要在二哥回来之后,正式册立太子。”
“不会吧。”风归玞彻底清醒了过来,急问道:“父皇不是效仿先帝,在位不立太子麽?”
“世事在变,那只是父皇从前的心思,如今他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那咱们怎么办,册立了风归玥,他可就名正言顺了,咱们不是全没了机会?这事你可跟皇叔祖说了?”
风归珩叹了一声,“你当真觉得皇叔祖靠得住?”
风归玞头脑一向简单,愣了一下回道:“他不是决心要辅佐你麽?怎就靠不住了?”
“他不过是恨了父皇和皇祖,想要报仇罢了,何时真心辅佐过我了。”
风归玞挠了挠头,“要我说,咱们要不就算了罢。”他偷眼看了看风归珩的神色,犹豫道:“咱们非嫡非长的,何苦去跟风归玥争天下,再说当了皇帝有什么好的,你看父皇,日日除了批奏折便是批奏折,倒不如做个闲散王爷,权、钱、女人一样不少,活得还自自在在,多好。”
风归珩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若是一开始便没那份野心,只做个安逸的王爷,倒也不是不行,可如今,他已经站在了风归玥的对面,便是他想停,风归玥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我再想想吧。”他沉吟了片刻,只喃喃回道。
“你放心,将来不管怎样,五哥都与你站在一边,咱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旁人就算了,对你,哥哥两肋插刀都行。”
风归玞对他的帮衬,让风归珩起了些暖意,他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能拖缓父皇册封太子的脚步。”
“说来听听。”
“父皇是极信道的,帝郊玄天观的临虚道长,与五哥是至交,我们或许可以请他来帮个忙。”
风归珩凑近了一步,“你只管说,我去给你传话就是。”
“具体我也没想好,何况我也不精修道家,不知那些专业的术语该如何用,只要他与父皇说,风归玥的星象或是某些运数与父皇相冲,不宜册立东宫,许就能让父皇将这事先缓下来。”
“这能行麽?”风归玞有些疑虑,“父皇虽是信道,却也不傻,前几年那个寒食散,起初不也被吹的神乎其神,父皇还不是说不用就不用了,连丹房都一道关了,此时突然跑去跟父皇说风归玥的星象,父皇肯定一眼就看出是咱们故意找事,可别坑不着风归玥再给咱自己惹一身骚。”
粗鄙的话语一句句往外蹦,让风归珩听着极不顺耳,他皱眉回道:“我这也只是提了个初步的计划,具体要怎样去做还要推敲。”
“我是不愿动那个脑子的,反正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是,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风归珩摇了摇头,兀自打算了起来。
风帝常与帝郊道观的道长们论道,这位临虚道长也是经常来往御阳宫的,但得道之人大多不愿理红尘俗事,如何能说通他为自己谋事,便成了他要谋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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