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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寒朔一迈进书房大门,满地的狼藉便将他吓了一跳。自他懂事起,从不敢轻易进入书房,每次父亲叫他来,书房也是一尘不染。今日这满地或断或弯的箭,着实让他感觉到事态严重。
见欧阳镇山和万寄仪一站一坐,表情凝重,欧阳寒朔忙掩上门,上前行了个礼,问道:“爹,娘,出什么事了?”
欧阳镇山见欧阳寒朔进来,叹了口气,道:“昨夜有人擅闯书房,触动了机关。这满地的残箭便是那人留下的。”
欧阳寒朔虽不知这书房里哪来的机关,但从这满地的箭矢也看得出这里有一番恶斗。显然此人的武功已臻化境,如此多的箭矢竟连一滴血也没让他留下。“敢问爹,这书房离爹的卧房不到百步,昨夜爹没有察觉到异常么?”
欧阳镇山没有看他,只看着窗外,道:“二十年了,没有人闯进过书房,是我大意了。而且我没想到有人能在这样严密的机关下逃脱。”
身旁的万寄仪站起身,默默走到欧阳镇山的身后,单手轻抚他的背,柔声道:“镇山,此事不能怪你,昨夜雷声大作,他们是故意挑此时进来。”
欧阳镇山心中一凛,表面却一如往常,接着道:“不知昨夜的巡视是如何当差,书房内有人打斗,竟发现不了。当真是家贼难防,看来是有必要换一批了。”
万寄仪抚着欧阳镇山的手霎时变得僵硬。欧阳镇山回头看着欧阳寒朔,目光中暗含愠怒,道:“寒朔,你的卧房离书房也不远,为何你也未发觉其中的声响?”
欧阳寒朔低下头,低声道:“昨夜寒朔醉了酒,回房便歇下了。醉酒之人睡得沉,寒朔知错,日后必不会如此。”
欧阳镇山闻言忽的大笑起来,只是笑中并无愉悦。他走到欧阳寒朔面前,轻拍欧阳寒朔的肩,道:“寒朔啊,你不会以为昨夜你与婢女桃红的事,没人知道吧。”
闻言欧阳寒朔与万寄仪俱是一震,欧阳寒朔抬头看向欧阳镇山,万寄仪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寒朔。欧阳镇山见欧阳寒朔的脸上布满震惊,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到楠木大椅旁坐下,道:“寒朔长大了,行男女之事爹没意见,只是你为何在后院凉亭中胡作非为?还再三因为女人欺骗爹,着实让人失望。”
“寒朔知错。”欧阳寒朔没有分辨。
万寄仪此时心中大乱,未及多想便对欧阳寒朔道:“既然如此,那便给桃红点钱,让她下山去吧,娘再给你指派一个婢女服侍你的起居。”那陆轻盈在寒朔心中的地位她是知道的,如今两人的感情动摇,桃红决不能再坏事了。眼下寒朔对双双全无感觉,再说以她那侄女的脾气,怎能容忍寒朔纳妾,桃红要是进门,那万家又该如何翻身?这个桃红究竟怎么回事,竟如此分不清轻重。
“娘你在说什么?”欧阳寒朔问道,“桃红已经与我有了关系,怎能就这般让她走?我欧阳寒朔若做出如此不负责任之事,传扬出去,还怎样在江湖立足?”
“夫人”,欧阳镇山示意万寄仪不要再说。他明白万寄仪心系万家荣辱,但寒朔这孩子的性子倔强,他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桃红身份低微,若做了寒朔的妻子,只怕会惹得江湖上流言蜚语,将欧阳山庄推至风口浪尖,他决不能容忍此事发生。要解决,还得另寻其他办法。随后欧阳镇山对欧阳寒朔道:“如今庄中有客,你昨夜的行为是置山庄的名声于不顾。只怕他们会拿山庄的荣辱相要挟,到时的形势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
欧阳寒朔也知此事严峻,但毕竟是自己污了桃红清白,怎能置之不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寄仪也明事理,此事关系到万家的兴衰,不容有丝毫差错。当下虽不再言语,眼中却冷光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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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云雷变换并未带来骤雨,第二日依旧沉闷着。高阳射不透厚实的云层,只将乌云照亮一块。
陆轻盈站于窗边,手中握着一只药瓶。药瓶白底青花,上书“初言”二字,淡雅非常。陆轻盈认得,这是易昭言的笔迹,只因她曾用心临摹过,却怎样也写不出字中的飘逸。易昭言的字飞动不拘,神韵超逸,气势恢宏。这瓶上的字该是易昭言手书,叫工匠烧制上去的。
昨夜她回来调息后,感觉身子好了些许。易昭言执意要跟着她回来,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她调息时,易昭言只是站在床前,默默看着她。
收工后,陆轻盈眼神无波,也平静看着他,道:“多谢昭言公子救命之恩。”
“适才我替你切过脉,你体内的真气紊乱,几股气势相互抵抗,随时可破体而出,要了你的命。”易昭言面无表情,话中也听不出情绪。
陆轻盈听后却淡淡笑了,道:“劳公子挂心,我自己的身子,自然了解的很。”
易昭言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怎的这般不在意,那可是你的性命。”顿了顿,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道:“你明知自己不能动武,还要夜闯欧阳镇山的书房,这与送死无异。”
此时罗轻盈心中微叹,还是瞒不过他。如今被他捏到弱点,情势怕是要急转直下啊。“昭言公子”,陆轻盈慢慢道,“不瞒你说,初儿的情况的却十分不乐观。但公子可还记得五年前初儿的誓言?初儿活着,就是要完成那句誓言,怎能那么容易就死呢。”
易昭言身子一僵,随后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那易某便等着姑娘来完成誓言了。”说着,起了身便要出去。
“你为何要救我?”陆轻盈忽的问道。
“易某岂是见死不救之人”,说着,他看了看陆轻盈,接着道:“我这次出来带了三颗武神丹,有调理内息之能。方才已给你服下一颗,一颗能保你三日内息不乱,还有两颗放在桌上。”
陆轻盈轻笑出声,似浑不在意,道:“昭言公子同样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公子从来不做无义之事。就如五年前公子许我白首之约,只是为了利用我灭了慕王府。不仅如此,你还杀了奶娘,将我逼入雁落崖底。公子的手段我当真是佩服至极。”
易昭言没有看她,只道:“五年前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我之间当真是误会了,我从不食言。造化弄人,纵使我万般后悔,如今你我也只能是敌人了。”说罢他转过身走向门口。
“若再回到五年前,你是否还会那么做?”陆轻盈看着易昭言的背影,眼眸中闪过希冀,然只是瞬间。
“是。”易昭言脚下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声音却哑了。
陆轻盈看着易昭言关门出去,只听到轻微的衣衫摩擦声,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暗笑自己明知故问,她平复了心绪,缓缓撑起身子,走到桌边,拿起一只药瓶。随后她便拿着这支药瓶站到现在,直到桃红前来。
“主子,桃红昨夜按您的吩咐,对欧阳寒朔下了药。”桃红进屋后,目露欣喜的对陆轻盈道。
陆轻盈转身看了她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桃红忙整理好表情。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下药了么。”陆轻盈语气极轻,但桃红听来却不寒而栗。倒了杯茶,陆轻盈接着道:“做大事之人决不能喜形于色,你不懂么。”
桃红垂下眼眸,敛了敛心神,道:“谢主子指点。”
“找我何事,讲吧。”陆轻盈抿了口茶,道。
“主子料事如神,今早庄主和庄主夫人果然找了少庄主议事,且一个时辰后夫人找了我密谈。”桃红毕恭毕敬道。桃红对陆轻盈的态度之所以转变的如此之快,都要归于昨日陆轻盈就已算到今日欧阳镇山和万寄仪的动作,且连时辰都丝毫不差。之前她跟着万寄仪时,万寄仪也时常谋算一些事,但计策与准头都与陆轻盈相差甚远。对于桃红这样的丫头,未曾出过欧阳山庄,陆轻盈于她就是神明般的存在。
陆轻盈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主子说的对,万寄仪的确想让我离开山庄,但还让我在走之前来告诉主子我与少庄主的昨夜之事。她根本就是嫌弃我身份低微,从来就没把我当做万家的人看待。”桃红心中十分气愤,但表面并未显露,只因陆轻盈不准她将喜怒表露出来。“我已按照主子的吩咐,答应离开。”
陆轻盈放下茶盏,对桃红道:“很好,你且在合适的时机服下我给你的药,然后称怀了欧阳寒朔的孩子。首先让欧阳寒朔知道,然后万寄仪定会找人来刺杀你。”
见桃红依旧面不改色,陆轻盈笑问:“怎么,你不怕么?”
“桃红不怕,若是胆小怎能做大事。”
陆轻盈轻笑,接着道:“届时,我会找机会揭穿万寄仪,定让欧阳寒朔娶你。还会通知万康你活着的消息。不过已经过去十余年,万康是否是有情有义之人,是否依旧对你的生母念念不忘还不得而知,你且有些心理准备。”
“是,桃红记住了。”桃红躬身道。
“下面,我们一起来唱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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