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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见到万康的一刻,万寄仪一下瘫在椅子上。万双双见姑母这般模样,赶忙过去扶着。
“什么不可能啊,庄主夫人?”柳晟云此时坐直了身子,看着那抹鹅黄身影缓缓走近,笑着问万寄仪道。
万寄仪已然无暇理会柳晟云,死死盯着信步来到迎客厅中央的陆轻盈与万康,似乎要在二人脸上戳出血洞来。若是眼神能杀人,那陆轻盈纵使武功再高也不能幸免遇难。
见万寄仪这般模样,欧阳镇山心中冷哼,你牺牲了欧阳山庄照样什么都换不来。你赌上万家余力,与他们几人斗,与蚍蜉撼树有何区别,想不到我欧阳山庄百年基业,今日却是毁在我辈手里。事到如今,却还是不能放弃万寄仪,毕竟夫妻那么多年,于是面上笑道:“教主,内子今日身体不适,若有得罪,请多见谅。”
柳晟云点了点头,算是受了欧阳镇山这一礼。
陆轻盈在厅内站定,看了一眼正看着她的欧阳寒朔,开口道:“今日轻盈碰巧遇见万叔叔,看他精神焕发,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的女儿出嫁定是十分开心的;后听说他似乎有话要对在座诸位说,便扶他上了山来。”说罢,看了一眼等着看好戏的黑白二人,见两人似乎都笑着望着她,完全看不出他们的心绪,心想二人何时这般要好,后退将万康让于身前。
万康只是四十上下的年纪,比欧阳镇山小不上几岁,便已面色蜡黄,骨瘦如柴,修身的锦袍在他穿来着实有些宽大。都说万康年轻时何等风流倜傥,有了家室后便不再行走江湖,甚少露面,谁又能想到如今的他竟是这般模样,真可谓造化弄人。但此时的他目光炯炯,看着桃红,急切道:“你就是桃红,我的女儿。”此时万康已然十分确定,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也认得出这张与她母亲几乎相同的脸。
桃红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与万康相认。她曾幻想过许多与万康相认的场面,如今成真,她却不知如何是好。欧阳寒朔拉着桃红,一步步走近万康,他能感觉到桃红的手心不断渗出的汗水。桃红听到脑中有一个声音,叫她切记要把握机会。
来到万康跟前,桃红松开欧阳寒朔的手,缓缓跪下,再抬头时已然泪流满面。万康见女儿如今亭亭玉立,心中激动难抑。桃红的眼泪让他想起了当年青儿的脸,更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妻子下落不明,女儿不能舒心快活,心中愤恨更盛。他将桃红扶起,替她擦净泪水,后死死瞪着万寄仪,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展开后递给了欧阳寒朔。欧阳寒朔明白舅父的意思,将画像拿给在座的宾客看。
只见画上画的是一位弹着琵琶的明媚女子,明眸善睐,浅笑盈盈。想是画像有些年月了,宣纸也泛了黄,但还是能辨清女子的面容竟与桃红并无差别。
万康开口道,嗓音嘶哑:“诸位或许不明,画像上的女子是在下的妻子,桃红的生母。”话音刚落,众人便议论起来。
“果然是个美人儿……”
“我说呢,桃红本就是万家的人……”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场好戏……”
……
众人七嘴八舌,厅内一时十分吵闹,大家已然忘了初来的目的,均让这出万家人自己搞出的闹剧吸引了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万康清了清嗓子,但嗓音依旧沙哑,说起了当年之事:“桃红的生母青儿出身不高,我于舫间与她相爱,便想娶她进门。但家父嫌弃她出身卑微,娶进门也只能做个妾室。青儿不在乎名分,便随我进了门。”顿了顿,他盯着万寄仪接着道:“谁知万寄仪并不喜欢青儿,处处相逼,青儿只求自保,便也相安无事。后因青儿进门数年依旧无所出,家父没了耐性,便要给我娶正妻。我不同意,带着青儿四处寻医,同时从大夫那里得知了有人给青儿下药,才使她不孕的消息,后来我们渐渐发觉,这个下药的人竟然是万寄仪……”
忽的,一声轻喝打断了万康:“你胡说,姑母怎么会做这种事。”
“双双”,欧阳寒朔皱眉道:“舅父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般与他说话!”
听了这话,万双双眼神反而更加锋利起来,道:“他何尝知晓自己是个父亲!”
万康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晃,良久,接着道:“后来我们处处提防万寄仪,终于,青儿怀孕了。消息一出,家父也十分欣喜,对青儿也好了很多。我们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九个月,直到桃红出生。可这时万寄仪铁了心要致她们母女于死地,她叫来了一帮江湖术士,说桃红不祥。家父又十分在意这些,便要将她们母女赶出门,放出的消息竟然是万家赶走了个不检点的妾室,孩子也不是万家的骨肉。”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难道想毁了万家不成?”万寄仪厉声道,嗓音都尖锐了起来。
万康冷笑道:“哼,万家如今这般皆是拜你所赐,毁了万家的是你。”顿了顿,他死死盯着万寄仪道:“我还记得那日乌云密布,仿佛天都在可怜那对母女,青儿抱着孩子逃出了万家,便再无下落。那时我疯了一样的想追出去,心想便是死,也要跟她们死在一起。然万寄仪带人拦住了我,还给了我一杯茶,说只要我喝了这杯绝情茶,便可以去追她们,而我与她的姐弟之情也会就此断绝。我当时一心只想着青儿,便喝了那杯茶,谁知刚走两步便不省人事。待我醒来,便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走远。”万康的身子颤抖着,显然这段往事让他十分痛苦,但他却没停下,继续说着:“后来家父又帮我娶了肖氏,即使并不情愿,我们也有了万钧与双双。这近二十年来,我日日都是那般状态,四肢无力,思念着青儿与桃红,也不曾关心万钧与双双,身为人父,我不曾尽责,心中的愧疚与痛恨折磨的我不成人形。万寄仪依然给我吃药,有时下在我饮的水中,有时下在吃食中,根本是防不胜防,致使我如今形容枯槁。现下家父身子不好,而我又如同废人,万家完全由万寄仪掌控。一个女人究竟有多狠,才能为了权势连亲人都牺牲!”万康十分激动,气息不匀,原本便体弱,如今更是在勉力支持。欧阳寒朔忙将他扶住,带他走向座位。
就在这时,欧阳寒朔感觉身后杀气袭来,忙转过身将万康挡于身后。折扇应声展开,替万康挡住了一击。兜头一看,来人竟是万双双,她要杀自己的父亲!
欧阳寒朔见万双双一击不成并没有收手的意思,便与她缠斗起来,长剑与扇骨相接,叮铛作响。欧阳寒朔只守不攻,脚下却寸步不让,不让万双双接近万康。
谁知就在欧阳寒朔无暇他顾之时,又一人飘然而至。待欧阳寒朔意识到大事不好时,万寄仪已然一掌就要对着万康劈下去。今日若不是舅父万康说出当年之事,欧阳寒朔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母亲竟是这种人。而如今,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手中又多了一条人命,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弟。
有些人也不曾料到万寄仪这般胆大,大庭广众之下敢下如此毒手,一时都愣在原地;有人就算反应过来,也存有看热闹的心态,不愿出手阻拦。只听桃红大叫一声:“不要!”
可就在万寄仪要劈中万康的时候,眼前黄影一闪,她意识到不对,想收掌,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掌是万寄仪盛怒之下击出,用尽了毕生功力,那一掌与陆轻盈的掌一对,打的她连退数步方才站住,打的她面色瞬间苍白,一口血喷在嫩黄的衣襟上。
“轻盈!”“初儿!”
方才似乎事不关己的一黑一白二人同时出声,众人看向他们时才察觉一直稳如泰山的二人此时均已不在座位上。迎客厅虽不小,但此时挤满了宾客,又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睛,绝非易事。在座众人却无人看清易昭言是来到陆轻盈身边,一把抱住就要倒下的陆轻盈的。而柳晟云所到之处,众人却都知晓,他身法极快,身形不易被察觉,大家之所以知道是他,只因此人身上杀气凛然。
万寄仪的轻功并不出众,却能轻易来到万康身边,继而伤了陆轻盈,不是由于欧阳寒朔与万双双挡住了万寄仪的身形,而是缘于无人相信有人会救万康一命,万家之事大家均存心看热闹,更何况这个人是陆轻盈。
欧阳寒朔见陆轻盈当场呕血,心中大乱,也无心再与万双双僵持。折扇一挥,万双双只觉眼前似乎飞雪万点,寒气凛冽,继而持剑的手臂都冷的失去了知觉,连忙后退。定睛一看,手中宝剑上竟封了一层冰,万双双心中徒得害怕起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刚才欧阳寒朔足可以要她的命啊!
然此时大家却无心深究欧阳寒朔用了什么高深的武功,而是纷纷注视着柳晟云,只因他正只手掐着万寄仪的脖子!万寄仪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只是涨红了脸,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扯着柳晟云的袖子,想让他松手。而欧阳镇山与众人一样,当他们看到柳晟云的身影之时,他便已经攥住了万寄仪的脖子。此时他忙出声制止:“柳教主!”声中已含警告之意。
万寄仪不是善类大家心中明了,但都顾及着万家与欧阳镇山,只由着她闹下去。万寄仪也料准在座诸位不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今后的江湖传闻难听些,牺牲了欧阳山庄的名声也在所不惜。欧阳镇山因此也并不担心万寄仪的安危,只是气她置欧阳山庄于不顾。但他们唯独算漏了柳晟云。
“欧阳庄主有何指教?”柳晟云的语气依旧慵懒着,仿佛他手中捏着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
“教主息怒,想来内子做的事与教主并无关系,教主又何必为难欧阳山庄呢,请教主手下留情。”欧阳镇山见万寄仪的挣扎已然十分微弱,想尽快劝柳晟云收手。
欧阳寒朔也忙道:“柳兄,请放过在下的母亲。”
柳晟云浅笑着道:“本教主想杀谁还用得着理由么。况且我今日杀了她,传出去也不过是替天行道,有何不妥?”
“那在下只好得罪了!”说着欧阳镇山运起了功,一掌便拍向柳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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