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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沼城,有两丞,玉树临风云梦君,善敏笃学紫衣郎。
夏朝皇,有两王,金株藏人国丈王,只手遮天将军王。
皇不皇,王不王,帝都不神沼,柒葭有十娘。
财护政,政护军,三阀复辟倾天下,夏朝皇成傀儡王。
……正文……
见字如面:
小公子,今日可有好好喝药?别再把药倒在桃花树下了,那样挺浪费的,左丞大人也会生气的。
十涟
见字如面:
小公子,这是第一百五十六封信,你会不会觉得我烦呢?人们都说,信可寄相思,那我的思念有没有寄给你呢?
十涟
见字如面:
小公子,今日乏得很,身心俱疲,家中大人规矩甚多,所幸待我如旧,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十涟
……
一千零三十封信,每日一封,由哥哥转交给他。整整齐齐,每一封信都收在一个桃花纹饰的盒子里,一尘不染,洁净如新。
“她家在哪儿?”
“不知。”
“那哥哥怎么收到信的?”
“这个……十姑娘说了要对你保密。”
“……”
眸光恹恹,周楠又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百无聊赖地倚在软榻上,翻着奇怪志异,双眉微皱。
左丞下朝后,在水榭长亭寻到周楠的时候,他又在看那些搜来的话本,净是些妖魔鬼怪、神佛仙君的异事。
周桠缓步走来,问道:“小楠,今日仍是要去?”
指尖滑过绘有缥缈仙境的桃林图,周楠轻轻点头,道:“嗯。”
眼里闪过一道光彩,神情都变了些许。周楠坐起身来,细细看到:
天上有处红楼,红楼有个仙人,仙人住在桃林,桃有一千六百四十二棵。仙人不修仙问道,不守清规戒律,只喜欢听人讲故事。
仙人品着桃花酿,自斟自饮,对着来客言笑晏晏,弹指挥间,允诺了一个又一个痴情人,了却了一桩又一桩苦情愿。
“命格仙君……”
周楠低声念着,入迷了般,又将与之有关的几页翻了几遍,忽地,嗤笑出声,兀自摇头,那青绳小辫也跟着轻轻晃动:“怎么可能呢?”
周桠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周楠,剑眉微皱,半响,终是松开来,声音如常,道:“小楠,再不去今日可就晚了。”
周楠笑了笑,支起身子,应道:“好。”
三年了,周楠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差了。
城门酒楼的雅间里,桌上没有别的杂物,只一盏烧得上好的黑瓷茶壶,冒着热气,两个精致的碧绿小杯,浮着片茶叶,清清淡淡,细细闻来,夹杂着股桃花香。听说,这是仿红楼仙子的桃花酿做的,自然奇妙极了。
周楠透过窗子望去,今日确实极其热闹。
神武大街上人潮拥挤,分列两队,连一些达官贵人都来了,人们悄声低语,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
周桠一双眼平静如水,淡淡道:“皇上有旨,柒葭歌舞妓进宫祝皇太后大寿。”
柒葭,四海八荒最纵欲最诱人的地方。神沼作为帝都,自然门禁森严。能在里面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便是有权有势,平日里碍着自己身份,明里不去柒葭,暗地里不知如何向往。也不知皇上用了何手段,竟让皇太后答应将歌舞妓接入宫,哪怕只能一睹风采,也是极好的。
所以,今日神武大街尤其热闹,都是在等着烟柳繁华、富贵温柔的柒葭歌舞妓,更等着那位传说中惊鸿一瞥、一舞倾生顾的头牌——十娘。
这位头牌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柒葭,脏兮兮地走在街上,也不说话。有个老鸨见她可怜,收来做了姑娘,从头教起,竟也学得飞快,极准极妙,仅一年时间就夺了魁,自此声名大震,更是短短时间就名冠四海八荒,成了一时奇话。
周楠哼了哼,道:“不过娼妓,如此这般,可笑!”
周桠宠溺地笑笑,道:“倘若小楠看上哪个所谓娼妓,哥哥是不会阻拦的。”
周楠乜斜道:“胡闹,哪有的事!”
周桠旋身坐了回去,端起茶杯,轻抿润喉,含笑不语,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小楠,你若是知道这其中原委,怕是再不会这么说了……”
站的时间有些长了,周楠不得不倚着窗柩,眸光长长,望去远方。
那日,十涟走了。
今日,她还是没有回来。
等来的不是良人,而是犹如游龙的十二顶轿子,四角都掀起,搭着薄薄的白纱,坐在里面的人看得不真切,朦朦胧胧,勾得人们踮起脚尖,直想瞧清轿中娇娥,眼睛睁得大如铜铃,滑稽可笑。
周楠不禁甩袖回身,嗤鼻道:“罢了,糟心。”
闻言,长眉微挑,周桠唤来小厮,扶着周楠下去进轿了。
青衣消失,坐在其中一顶轿子的白衣女郎终于收回目光,手中蒲扇微微扇动,恰到好处地半遮住了面容,绣着淡绿青竹的蒲扇下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媚而不俗的眸子里含着笑意,显然,她心情好极了。
碎步跟在一旁身着绛红齐胸襦裙的女子面无表情低声道:“姑娘,人多眼杂。”
闻言,十娘敛了神色,又正襟坐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周楠跟着哥哥回去的时候,神色仍是恹恹地,掀起布帘,打望着街上风景。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清静了些,但还是有不少行人,来往匆匆,不会有人驻足停步。
彼此,注定是过客。
周桠阖眸修养,犹豫良久,轻声问道:“倘若十姑娘不回来了,那你如何?”
那青绳小辫猛然怔住,周楠愣愣地转过头,抿着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精灵跳舞,留下一片阴影。
寂静的长街传来一道声音,似乎有些远了,听得不真切,两人的注意力忽然被吸引过去,等到走近听清,周楠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是好。
那是首歌谣,是几个孩童做游戏的时候唱的歌谣:
神沼城,有两丞,玉树临风云梦君,善敏笃学紫衣郎。
夏朝皇,有两王,金株藏人国丈王,只手遮天将军王。
皇不皇,王不王,帝都不神沼,柒葭有十娘。
财护政,政护军,三阀复辟倾天下,夏朝皇成傀儡王。
……
且不说其他文意,单是“神沼城,有两丞”六字便能判个功高震主的罪名,是株连九族抄家刨坟的惩罚。
看见那些小儿还在笑嘻嘻地唱着这首灭国歌,周楠就要下车去拉,却被周桠拦住,道:“无妨,清者自清。”
周楠却是不听,道:“哥,这种事哪能听之任之?不做点什么的话……”
还未说完,周桠就打断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说罢,无奈地扶着额头,叹道:“对不起,小楠,我……”
周楠一愣,道:“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此事定是早已传遍朝堂,就连皇上可能都知道了。自古最怕的便是流言蜚语,这首灭国歌中伤了朝中诸多大臣,不是污蔑,而是句句属实,这才最是骇人。
当今夏朝,繁盛之下不过是副空壳,全靠众多良才撑着。而皇上夏铭之并非昏庸之辈,只是没有治国之才,对朝堂之事唯唯诺诺,从未说过半分不字。
倘若夏铭之对这些重臣深信不疑,而朝臣忠心不二,那么,此事皆大欢喜,全可以置之不理。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是何想法?又是作何打算?
眸子染上点点忧虑,周桠迟疑道:“小楠,最近你先在府里待着,等哥哥忙完这一阵,再陪你出来,可好?”
周楠虽是惦念十涟,但哥哥也是身心俱疲,细细一瞧,眼底都有些淡淡的青色,不禁心疼,回道:“没事,哥哥专心忙着,我在水榭长亭待着就行。”
周楠明亮的笑容映在周桠眼里,搁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心道:“小楠,你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水榭长亭,周楠失神地望着一树碧绿的桃树,喃喃道:“今年花开得有些晚了呢。”
双儿将一封信送来,道:“小公子,今日的信。”
周楠轻轻回头,笑吟吟地接过来,道:“谢了,双儿。”
展信而读,还是一样清秀的字,甚至带来了花香,沁人心脾。
见字如面:
小公子,佳期已至,相见有时。
十涟
寥寥数语,周楠高兴得跳起来,眉角眼梢都是笑意,苍白的脸竟有了些生气,显得人活泼了些。
周楠望着双儿,痴痴笑着:“太好了,她要回来了!”
双儿一愣,眸光忽变,神色古怪地问道:“谁?”
周楠正要回答,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小公子高兴什么呀?可否说来听听?”
两人齐齐望去,见是妙音,互相作揖施礼。
陈妙音放下药箱,道:“双儿,你先退下去吧。”
周楠堆着笑脸,贴上去道:“妙音姐姐,十涟要回来了!”
正将一堆瓶瓶罐罐取出的手猛然一怔,双眼睁大,声音里竟还有丝颤抖:“十涟?”
周楠见她反常,站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不好吗?”
妙音回过神,低下头又将药瓶整理了一遍,木木地道:“好,好,好极了。”
怎么会不好呢?她早些回来,自然就能早些去寻红楼仙子了,大人就有救了。
周楠不自然地笑笑,道:“妙音姐姐今日复查?”
妙音掂起一根银针,笑道:“罢了,今日,最后一次给你医治,也算有始有终。”
不等周楠作答,将那银针刺入穴中,疼得他呲牙咧嘴。周楠忙喊道:“疼疼疼!大人,大人,轻些,轻些。”
妙音勾唇一笑,故意加快速度,接连扎了几针,道:“这样吗?”
周楠实在是疼,又不敢动弹,多挨了几针,便彻底没了力,脸又白了几分。
一番折腾,妙音终于提着药箱走了,潇洒地道声:“后会有期。”
周楠莫名其妙,捂着淤青的手臂,看着那个把官服穿得一丝不苟的女子一步步离开,层层黑发下的淡蓝抹额时隐时现。周楠忽然觉得,好像他这一生,看过了无数人的背影,离他渐行渐远。
太后寿辰,周楠恹恹地坐在哥哥身后,强打起精神,小脸惨白,身体愈发虚弱了。
鎏金的大殿耀眼夺目,富丽堂皇。暗红色地毯上的花纹多是盛开的牡丹,彰显夏朝盛世。
食案严格的排布在两侧,按照官阶品级,次序严谨。一人坐的桌子上摆着两碟小菜、一碟冰镇的水果,当然,还有一壶上好的美酒。
随着各位朝臣而来的家眷,便是安排在他们身后,位置次之。本来他们是不应当上大殿用席的,全是因着太后她老人家喜欢热闹,定要看着一家团圆的,才觉舒心,这才有了些规矩。
以前,这样的宴会周楠是从不出席的。可自从灭国歌传得越来越盛,周桠也是忧心忡忡,不得不让重病加身的弟弟来做做样子,免得招人口舌,落下话柄。
那坐于右侧首位的自然是太子殿下——夏长安,一身金黄色的衣袍与斯文秀气的面容格格不入,就像给那些出尘的隐士强加财物,累坏了一颗不沾俗世的心。
位于太子之下的便是白衣飘飘的绥安王夏长空了,一柄纸扇在手,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我命由我。倒也是张狂得符合他的性子,上挑的眸子正望向这边,目光相对,微微颔首。周楠不自然地回以一笑,忙转了目光。
这边左位第一自是哥哥,墨黑的衣袍搭着一件同色的长褂,双眉紧皱,又是那副不易近人的模样。
而旁边的一直在扒拉饭食的,便是当朝右丞——萧雨生。周楠是没见她抬起过头的,也不知吃了多久。又想了想神沼的百姓可都是亲近地唤这位右丞大人为紫衣仙子,可哪有仙子吃饭的?不仅吃,而且还吃的多。
并排下去的男子满脸胡茬,不修边幅,大咧咧地坐着,将一条腿支在桌上,抱着头半眯着眼,似乎在休息。
听说这位就是夏朝赫赫有名的上将军——胡不为。
可能厉害的人,都有点怪癖吧。比如说周桠极易暴怒,再比如说萧雨生名副其实“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比如这位素未谋面的将军大人,感觉也是个狠角色。
而他身后席位上,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同样的将军打扮,只是姿态端正了些,不过眉宇间的凌厉神色丝毫未减,看着有些骇人。
周楠回过头,瞧见一个同样埋头扒饭的脑袋,心里乐道:“这可真是两姐妹没错了,一样的那么爱吃。”
勾在嘴角边的笑容还未化去,随着少女抬头,猛然凝固,表情顿生变化,不知是喜是悲。
只听他脱口道:“十涟……”
------题外话------
本来计划安心写文的,但是突然有了变化,所以最近更新可能会断,大家谅解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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