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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李伯父跟我爸是生意伙伴, 我们读高中时就认识了。不过真正熟识是大学的时候。”
“你放心,我们两家其实往来很少的, 我之后不会再见他。”
辛嵘皱了皱眉:“如果是你爸的朋友,你没必要因为我而刻意回避。而且你们两在一个公司,碰面也是少不了的, 正常的交际往来我不会介意。”
颜斐听到他的话,放心许多。
“对了,辛嵘, 你要不要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辛嵘挑眉:“可以啊。”
颜斐眼睛一亮, 连忙拉着他的手进了自己房间。
他献宝似的把自己书柜里珍藏多年的相册全部搬出来。
辛嵘坐在椅子上, 翻着厚重的相册, 手指忍不住抚摸着上面的旧照片。
那是大学时的颜斐,身形高挑,眉眼尚且青涩, 唇红齿白, 即使留着一个有些土气的发型,都掩饰不住他精致而秀丽的五官。
辛嵘想到那个时候的颜斐正跟李察在一起,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相貌, 估计走到哪里都会惹人围观,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那一段过去,他参与不了, 只能看几张旧照片以供慰藉。
“你在国外读的大学?”
辛嵘看着一张照片上的欧式建筑, 有些诧异道。
“嗯, 我本科是在纽约读的,本来念的商科,不过读到一半转了系,被我爸一顿毒打。”
辛嵘轻笑一声。
“伯父看着不像暴脾气的人。”
颜斐脑袋枕在手臂后,轻叹了一声:“大部分时候我爸都是很温和的,但是在关键的决定上面,如果我踩到了他的底线,他比谁都暴躁。”
“是吗。”辛嵘合上相册,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伯父是不是希望你能继承家业?”
颜斐点了点头:“算是吧,家里就我这么一个独子,他把期望放我身上也很正常。”
“不过他最后还是同意你进了演艺圈,不是吗?”辛嵘语气宽慰:“你应该庆幸,你有个这么开明的父亲。”
颜斐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察觉到了什么。
他舔了舔唇,犹豫道:“辛嵘,其实我想说,你如果离职后暂时没有满意的去处的话,要不要来我爸这儿……”
辛嵘果断摇头:“不行,我跟你有这层关系在,于公于私都不好。”
“我也不是说让你来当个空降总经理什么的,因为我爸在投资理财这一块还蛮有管理经验的,而且他人脉也广,如果能让他带你,你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当然,我不是说你能力不行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想有更好的发展——”
辛嵘轻声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
“颜斐,你不用担心这些,之后的打算我还要想一想。你别急,好吗?再说,我都没有正式地跟伯父聊过。”
颜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是我太心急了。那我不催你了,你慢慢想。”
辛嵘笑笑,继续看相册。
中途,颜母打电话回来,问家里的情况。
颜斐表示李察已经离开。颜母立刻热切地邀请两人在家里吃饭。
“你不是跟爸在看音乐会吗?还有时间回来吃饭?”颜斐一脸不解。
“傻孩子,你爸这不是找个借口嘛。我们就在对面的街上逛呢,我刚买了个挺好看的陶瓷花瓶,正好插那束康乃馨。”
颜斐满头黑线。
他问辛嵘要不要在家里吃饭。
辛嵘点头。
“那你先让小眉煮饭,我再买点菜回去,那孩子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菜?”
“你做清淡点就好了,他额头有伤,不能吃刺激的东西。”
“嗯,行,那我买两条鲫鱼煲汤,再买点蔬菜。”
颜斐挂了电话,朝辛嵘比了个“OK”的手势。
“搞定,我妈在买菜,马上回来做饭。”
“我要不要帮忙?”
辛嵘觉得自己待在房里似乎有些不妥。
“等他们回来再说嘛,别急。”
“那我去买点水果。”
辛嵘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颜斐把他拽回来,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胸口:“好了,别紧张,我爸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吃顿饭而已,待会儿你正好跟我爸聊聊,不好吗?”
“可是,我毕竟是第一次上门,都没带什么东西。”辛嵘表情忐忑。
“你把你自己带过来就行了。”颜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按着他往下坐:“乖乖坐着,我再找本相册给你看。”
半个小时后,颜母和颜父到了家。
辛嵘听到楼下的响动,立刻放下画册。颜斐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道:“真跟第一次上门的新媳妇一样。”
辛嵘瞪了他一眼,整了整衣服,下去迎接两位长辈。
“伯父,伯母。”
他下到一楼,见颜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连忙上前道:“我帮您提吧。”
“没事。”颜母喊小保姆过来拿东西,自己只拿了个花瓶在手里。
“你坐吧,不要拘谨。我去厨房准备晚饭,你跟颜斐他爸聊聊。”又喊颜斐:“儿子,帮我把这个花瓶洗一洗,然后把康乃馨插-到里面。”
“好嘞。”颜斐狗腿地凑上来。
等颜父在沙发上坐下,辛嵘也有些局促地在一旁落座。
颜父神情温和,示意他吃桌上的水果。
“公司最近忙吗?”颜父问他。
“还好,都是一些常规的事情。”
颜父点头,他又问了几句,辛嵘一一作答。颜父不想气氛太拘束,特意开了电视,调到财经频道,看今天的财经新闻。
辛嵘端坐着,跟他一起看新闻。
颜父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辛嵘,见他坐姿笔挺,目光有神,眸中多了几分欣赏。
他随口谈起制药行业之前的年度大会,问辛嵘对行业前沿的发展趋势有什么看法。
辛嵘神情从容,分析了研发领域的几大热点,又结合时-政背景阐述了一番自己对行业发展趋势的见解。
颜父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辛嵘见解独到,分析问题时逻辑严密,一看就是有深厚的专业功底。
“你在国外留过学?”
颜父听他提到几个专业词汇时用的都是英文,而且发音非常标准,忍不住问道。
“嗯,读研的时候在国外。”
“其实你有这么好的英文功底,又在YS实习过,当初进外企应该挺好的。”颜父真诚道。
辛嵘轻笑了声:“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吧。”
“以后?”颜父似乎听出了什么,微微皱眉:“你有辞职的意向?”
此时,厨房里。
颜斐被颜母喊进厨房打下手,很是不情愿。
“妈,我又不怎么会做饭,你让小眉帮忙就好了。叫我干嘛!”
颜母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你没看你爸跟那个辛什么聊得正开心嘛,你不要跑过去打扰他们。”
颜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妈,他叫辛嵘,不叫辛什么。”
“噢,对对,我老忘记他名字。”颜母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苦恼道:“你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别见怪。”
“对了,你说这个辛嵘,他爸妈离婚了,他爸现在又躺在ICU里?”
颜斐点了点头。
“那这孩子家里还挺凄惨的。”
颜母忽然想到什么,锐利的目光看向颜斐:“你老实告诉我,他额头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不会跟别人结了仇,被仇家打的吧?”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一个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的人在一起。
“妈,你想哪儿去了。”颜斐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怎么回事,但是你千万不要在辛嵘面前表现出来你知道,可以吗?”
“你快说啊。”颜母一脸好奇,忍不住催促他。
颜斐叹了口气,垂下眼道:“其实,他额头的伤是被他爸用杯子砸的。”
颜母听到他的话,掩着嘴,不敢置信地轻“啊”了声。
“那他也不躲?”她简直无法想像,什么样的父亲,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颜斐摇了摇头:“他爸躺在病床上,他就没躲……”
“真是个傻孩子。”颜母叹息了声。
“他家里糟心事挺多的,还有个恶毒的后妈和小舅子,天天给他找不痛快。前段时间那个小舅子自作自受,进了监狱,他后妈又开始折腾,还想陷害辛嵘,离间他跟他爸的关系。”
“还有这事?”颜母听得义愤填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人也太坏了吧,他爸难道看不出来?”
“后妈年轻貌美,吹点枕边风他爸就心软了。”颜斐啧啧摇头:“没办法,世风日下啊。”
“这孩子可真可怜。”颜母完全能够想象辛嵘的处境有多艰难,想到之前他在客厅过分拘谨的样子,她一时有些心酸。
“行了,你出去吧,你爸一直拉着他聊,那孩子肯定也拘谨,你赶快过去缓和一下气氛。”
颜斐得了她的命令,如蒙大赦道:“是,老妈!”
拔腿就往外跑。
客厅里,颜父跟辛嵘正在下围棋。
两人专心博弈,完全沉浸在黑白世界中,连颜斐是什么时候走近的都没察觉。
辛嵘处境危险,几粒关键的棋子被逼到角落,他左手执着黑子,举棋不定。
颜斐看他额头都沁了层细汗,忍不住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汗。
对面的颜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
颜斐讪笑道:“你们下棋,不用管我。”
“观棋不语。”颜父把玩着盒子里的白棋,神情一派悠闲:“你要是忍不住多嘴,就去厨房帮你妈做饭去。”
颜斐立刻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老老实实在辛嵘身边坐下。
此时,辛嵘落下了极为关键的一子。
局势瞬间扭转,这颗棋子不仅解了被逼至角落的黑棋的围,还让白棋的攻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颜父嘴角勾起,不吝啬地夸赞道:“好棋。”
辛嵘轻呼了口气,搓了搓手心的冷汗。
一盘围棋下到饭点前都没有结束。
颜母见三人迟迟不上餐桌,干脆利落地走到颜父身前,拍了拍他的肩。
“老颜,该吃饭了。”她笑靥如花,语气更是温柔得如同春风。
然而颜父看到她的笑容,心头却是一凛。
刚刚夫人喊了他两次,他好像都没理会她,而是全身心都沉浸在棋盘中。她不但不生气,还这么笑盈盈地跟他说话,肯定是碍于辛嵘在场,才没有发作。
“来了来了。”
颜父心中忐忑不安,拼命朝颜斐使眼色。
“妈,我帮你端菜。”颜斐是什么人,立刻会意,赶紧去厨房里帮忙端菜。
辛嵘也要帮忙,被颜父拦住。
“你是客人,这些事用不着你做。去餐桌那儿坐吧。”
辛嵘有些忐忑地在餐桌后坐下。
“小辛,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颜母放下青菜,笑盈盈道。
辛嵘连忙站起身,帮她拉开座椅:“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哈哈,好,那我就叫你辛嵘了。”颜母在他身旁坐下,试探道:“我听颜斐说,你家里还有个妹妹?”
“嗯。”
“令妹年纪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颜母从小就想有个女儿,可惜她身体孱弱,生过颜斐之后就不能再生二胎了,家里只有独子,让她抱憾了很多年。听说辛嵘有个妹妹后,她就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她叫辛觅,刚大学毕业没多久。”
“噢,她现在也在申城吗?”颜母轻轻一笑:“改天有空,可以把妹妹叫过来一起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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