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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不到我,别做无用功。”齐撷偏头看了她一眼,对她手中之箭视若无睹,一贯的狂妄自负,语气中却显出几分柔情缱绻的意味,“不如安心陪我一起看场戏,如何?”
秋之南觉得他脑袋一定是进水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他是怎样的自大狂妄,才会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和他之间,还能心平气和地相处?可以坐视他对付她所在乎的人而无动于衷?他是笃定她无能为力吗?
她几乎是刹那间后退了几步,朝着他一箭射出,冷声道:“痴心妄想!”
齐撷抬手阻了那支箭,依旧显得漫不经心,只是,秋之南仍是从他反应中察觉出些许吃力来。
她愣了愣,转瞬想通原委,再搭一支箭上弦,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我猜,你的全部力量都用来支撑那个幻境了吧?如今你的淡定自若、应对自如,不过是一种假象。当然,我知晓,即便如此,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没关系,一次杀不了你,就两次,两次杀不了你,就三次……你终有分身乏术之时,而我绝不会放弃!”
齐撷眸色微沉,她猜的没错,他如今可以分出来应对她的力量确实不多。
他本就知将她留在幻境外会是怎样的隐患,还是这么做了。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再伤到她罢了。
入此幻境者,鲜有生还。
即便他是构造者,也无法预测幻境中会发生什么。此幻境一出,便不再受构造者所影响。他不能冒险。
“要么,放他们出来;要么,放我进去;要么,直接杀了我……我给你三个选择。”秋之南的箭尖牢牢对准他,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否则,你便会始终受我干扰,你想要的始终无法达成。”
齐撷淡漠道:“你还是打消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罢。即便我分身乏术,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秋之南未及反应,他已经瞬移到她身前,钳制住了她握剑的手。
秋之南挣扎,却被他禁锢,动弹不得。
但幻境,却隐隐出现了动摇之势。
见此,秋之南当即不管不顾,周身灵力胡乱迸发,尽管知晓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的程度,却也还是任由灵力席卷周身。只要能为身陷幻境里的他们争取时间,即便会惹怒他,即便他会因此杀了她,她也在所不惜。
齐撷轻微叹息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们?是不是太天真了些?这幻境可是我穷极半生方成,至今,尚未有人成功破解。”
趁她错愕失神时,他在她肩上轻微一点,她瞬间动弹不得。
她愕然瞪大眼:“你!”
他轻佻地挑起她的鬓发,在指尖饶了绕,靠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还是乖乖看戏吧。”语音轻微,像对情人的轻声呢喃,在她耳侧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秋之南不太自在地想要避开,无奈身体动弹不得,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承受。
齐撷见此,恶意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不听话的话,我可要惩罚你哦。”
“别碰我!”她恶狠狠地警告他,可惜没有半点威慑力。
“我偏不。”他像个孩子一般,不仅不照做,还恶作剧一般伸出舌头绕着她耳边舔了舔。
秋之南浑身战栗,是气的,也是恼的。
她不由怒吼出声:“齐撷,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我说到做到!”
齐撷像是怔了怔,视线挪到她面上,见她一副“言出必行”的模样,眼神一黯。
罢了,他闭了闭眼,来日方长,今日暂且先放过她。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他将视线移到幻境之上,眸色暗沉,若细看,会发觉那里面似有不见底的深渊,将所有人所有物都吞噬进去。
处于幻境中的众人试图冲出扇阵,却察觉扇间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牢牢压制。这股力量从头顶延伸到周围各个角落,形成蔓延天地的一层薄雾,将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绝。
雾气越来越重,中间却以五条扇脉隔开,分成六个区域,像六面偌大的镜子,而镜中空无一物。
早在齐撷有所动作时,言逐风便立刻警觉防御,可仍是身不由己地被吸了进来。
这幻境太过霸道而强势。
不过,他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因而此刻面上波澜不起;
千名幻神骑唯言逐风之令是从,此刻亦是镇定自若,仿佛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改分毫;
澜衣微微有些意外,她细细打量这幻境里所有的一切,面上不见慌乱,只是略有些怅然;
轩辕亦年纪虽小,却少年老成,表现亦是十分沉稳;唯一露出害怕与不安神色的是若星。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轩辕亦一直牢牢握住她的手,时不时低声安慰几句。
他们交谈的话语是这静寂的幻境中唯一的声响。
言逐风知道,这幻境远不止此,遂选择静观其变。
但意外的是,许久,幻境内都没有任何变化不说,还隐隐有动摇之势。
在他险些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时,终于有声音响起,是齐撷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此境名妄,六个区域会出现什么,皆由你们心境所定。是生是死,亦由你们自己选择。万一行差踏错,万劫不复,可不要怪我哦。”
话音刚落,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六面“镜子”上瞬息出现了影像,上演着各种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最后所有画面缓慢汇聚成“亲”、“友”“爱”“恨”“嗔”“痴”六字,血红的大字,带着令人战栗的气息。
“当心!”言逐风话音未落,便发觉身侧的人先后不见了踪影。
而他眼前一花,眼前场景突变,却熟悉至极。
是他大婚当日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是,所有人都面目模糊,看不分明,唯有殿内身着大红嫁衣和狼狈不堪趴在地上两个女子异常分明。
明知是幻象,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她们走了过去。
“之南……”他半蹲在那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女子身前,试图扶起她,却被她伸手挡开,“你认错了人,我是秋之北。”
他的手顿在原地。
嫁衣女子带着悲伤的声音响在他身后:“她是之南,那我呢?事到如今,你还是无法分辨得出,我们谁才是真正的秋之南吗?”
“不!”言逐风毅然决然道,“我分得清!”
“你真的分得清吗?”
画面蓦然一转,却是在幻蝶城的那个竹屋内,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他眼前,同样的不施脂粉,素净淡雅,同样的绿衣,同样的声音:“那你说,我和她,谁才是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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