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涵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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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业四年的深秋，天气已经变凉，街上的人们已经开始穿上了较厚的衣衫。
    建安城内外被枫树包围着，像燃烧起来一般，整座城都是红彤彤的。传说这是开国皇帝为了讨皇后的欢心，命人在都城建安城的附近和街道种满了枫树。
    建安城的南边，宰相府“涵清苑”内，赵以涵坐在窗前出神。
    站在她身后的贴身丫鬟菊儿，有些好奇。自打早上醒来之后，赵以涵就坐在窗前发呆。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的景色和往日想必，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赵以涵十三岁生日，老爷命人挖的人工池，池内种满了荷花，放了好些锦鲤。
    如今已是深秋，池内并无荷花开放。
    梅儿不禁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小姐，您都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了，究竟在看什么？告诉菊儿，梅儿和您一起看！”
    赵以涵回过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明白自己在看什么呢？
    眼前的场景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梦中，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梦中的景象竟然比往日更加真实，而且时间还比以往长。
    窗外的池塘是父亲送的十三岁生日礼物，只有在梦中它才那么完整，不再是残破不堪。
    “一定要把面前的景象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在梦中见到。”
    不知不觉，她低声地说了出来。
    “小姐，什么梦中呀？梅儿没有听清。”
    不等赵以涵回答，梅儿接着道：“小姐，您该梳妆了，前几日王雨萱小姐，送来帖子，快到约好的时辰了。”
    王雨萱？
    那个害死自己全家，却留着自己独活，不让自己自尽的那个歹毒的女人。
    就算在梦中，她都不肯放过自己吗？
    想到她，赵以涵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以为她不会伤害自己，一直对她无话不谈，没想到，最后她居然在自己及笄时，害死自己全家。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整座宰相府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官兵从“涵清苑”内搜出一件龙袍，全家因此下狱。
    不久后，赵以涵被放了出来。
    原以为是查清了真相，出来后才发现被放的只有她一人，宰相府的其余人，昨日已被处斩。
    这一切还是王雨萱告诉她的。
    为了防止自己自尽，她把自己锁在“涵清苑”内。
    露着嗜血的笑容，残忍地说着，她是如何把龙袍趁乱藏在“涵清苑”。
    她这样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比她漂亮，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官职一直比她父亲的官职高。
    沉?在回忆中的赵以涵，并没有发现她此刻脸上的恨意多么可怕。
    菊儿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您怎么了？”
    赵以涵回过神，恢复正常，道：“没事，梳妆吧。”说完后，扶着菊儿的手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
    不知为何，梅儿感觉今天的赵以涵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梅儿拘谨地扶着赵以涵，朝外叫了一声：“小姐要梳妆了。”
    梅儿话音刚落，兰儿、竹儿、菊儿从门外走来，三人和梅儿一样，穿着绿色马甲、黄色裙子，梳着丫髻的少女。
    “咦？”
    赵以涵这时才注意到镜子中的人，不禁低呼出声。
    镜子中的人儿，长着一张稚气未褪的脸，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消退，但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足以看出以后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赵以涵情不自禁抚摸着脸颊。
    曾经很多次在梦中梦到自己，但梦中并不是现在这副稚气为脱的模样，往往都是被王雨萱灭家锁着之后，落魄的模样。
    “小姐，你看发型还需要改改吗？”
    赵以涵回过神，望着镜中已经梳好双平髻的自己，相比刚才更添了几分稚气。
    “哒哒哒～！”
    门外穿来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菊儿捂嘴笑道：“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苏嬷嬷，一定是夫人又做了好吃的吩咐她送来给小姐吃。”
    菊儿话音刚落，只见苏嬷嬷提着食盒从外走来。
    四个丫鬟见状，都捂嘴呵呵直笑。
    苏嬷嬷并未感到奇怪，平静的走到赵以涵面前，行礼道：“小姐，夫人清晨刚做了蝴蝶酥，让我给你送来。”
    “放桌上罢。”
    苏嬷嬷应是，朝着房间内的圆桌走去，一面从食盒内拿出蝴蝶酥，一面道：“你们几个又做什么幺蛾子，仗着小姐脾气好，整天没大没小，当心我去禀告夫人，让夫人惩罚你们。”
    梅儿走到苏嬷嬷的身边，挽着她的手央道：“苏嬷嬷，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唉～！都是小姐把你们惯的没大没小。”苏嬷嬷轻摇了一下头接着道：“小姐，你也该好好管管她们四个了。”
    看到苏嬷嬷从食盒里拿出蝴蝶酥的那一刻，赵以涵的全部只盯着那盘蝴蝶酥看，并未注意到苏嬷嬷和她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苏嬷嬷感觉今天的赵以涵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
    走到梅儿身边，低声问道：“小姐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梅儿在苏嬷嬷耳边低声道：“一切都生病，小姐连咳嗽都没有。”
    赵以涵朝着圆桌走去，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黄橙橙的蝴蝶酥，咬了一口，甜而不腻，酥脆口渴。
    没错，这就是母亲的味道，自从母亲去世后，再也找不到这个味道。
    难道这不是在梦中，而是回到了以前？
    难道自己回到了父亲母亲去世之前？
    记得五年前，王雨萱来之前，母亲同样做一盘蝴蝶酥吩咐苏嬷嬷送来。
    赵以涵放下筷子，激动地抓着苏嬷嬷的手，道：“母亲呢，她在哪里？我去请安。”
    苏嬷嬷头一次见到赵以涵如此激动，“夫人在‘玉笙居’。”
    “小姐，王小姐来了，在会客厅。”
    王雨萱来了！
    赵以涵不得不暂停去“玉笙居”的打算，“知道了！”接着对着菊、竹、兰、梅四丫鬟道：“咱们去见王小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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