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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洵山上密林覆盖,草木丛生,山泉溪水流淌不息,更是灵气流经之处,许多生灵在此繁衍,也算是座名山了。修士们便把据点设在这山中,既隐蔽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临时搭建的蓬帐坐落在树木间,阵法沿着小溪围住了山脚,一旦有别的修士进入山中,行踪立即暴露,也很难再逃出去。
夜晚的密林更是寂静,
“老大——老大——出事了!”慌慌张张的声音和急促的步伐打断了帐篷内黑衣修士的调息,帐篷帘布被掀开,“怎么回事?”黑衣修士沉稳的声音响起。
一名高挑的修士上前,“老大,我们刚刚在下游发现了两名受伤的弟兄,是从帝君府过来的······”高挑的修士侧过身去,身后的修士一个扶着一名黑衣男子,而黑衣男子背上还有
一名灰衣男子,身上皆是沾满血污。
被唤作老大的修士见背上那名修士昏迷不醒,头斜靠在黑衣男子的背上,垂下的头发刚好挡住脸,而黑衣修士的脸上都是血额角更是一处伤口,血便顺着眉眼淌了下来,容貌看不真切,老大想上前仔细察看一番,却见黑衣修士哆嗦着把手伸出,两块石牌躺在黑衣修士的手心,然后低哑的嗓音传来:“这是···在下的通行令。”说完又咳了几声,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下,旁边的修士立刻扶了他们一把,老大伸手去接沾满血迹的石碑,刚触碰到,黑衣修士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又是一口血咳出,身体便再也站不稳,倒在了旁边扶着的修士的身上,高挑的修士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背上那名昏迷的灰衣修士,娇小的身材和过轻的体重让他一愣,但没在意太多,“老大,这······”
老大握着手中的两块石碑,又用了几分力捏了一下,没有碎,是真的。“扶他们进去吧。”
说着让开了蓬帐门,“阿发,你去给他们取点干净的水来。云二,你会医,帮他们看看,顺带配点药,留口气就行。”
这算是暂且相信他们了,阿发和云二赶紧把人扶进去,忙活起来。
老大往蓬帐里看了一眼,心中疑虑尚存,“源生。”
“哎,”正在给两人找盆子的高挑修士回了一声,转过头来,“老大有何吩咐?”
“过来。”老大摸了摸下巴,“这两个···你见过他们没?”
源生将盆递给阿发,跑到老大跟前,“没见过,”源生摇了摇头,“这么多兄弟,我哪儿能都见过啊。”
老大点了点头,然后又盯着蓬帐里看了会儿,云二正在用刀划开男子身上的衣物,血浸透了衣服,黏成一片,脱不下,只能划开。
“会不会是安义那边的?”源生挠了挠头,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不救怪可怜的。
“安义那边的,到浮洵来?”老大收回目光,瞟了源生一眼,留在帝君府的人,说重要不重要,但要是当了叛徒,也够他们受的。
“可能是为了逃命,所以跑错路了呗,我问过他们话,基本信息都能对上。”
老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转身道:“源生,你守着他们,我去巡夜。”源生修为仅次于他,做事挺靠谱的,算是这个据点的二把手,交给源生大可以放心,至于阵法之类还需要他亲自察看才能下定论。
“是,老大放心。”源生点了点头,目送带着佩刀的老大远去。
他又转身,走进蓬帐,见云二正在帮黑衣修士肩上的伤口涂药,黑衣修士脸上的血污擦去了,虽是额角有伤,云二粗略包着,但那张白白净净的俏脸,肯定不是寻常修士,再看露出来的皮肤,源生眼皮跳了下,要么修为高,要么地位高,浮洵是肯定没有那样的修士的。
“阿发,你出去找点干净的布来,拿粗布包扎不妥。”阿发正在拧一块布,准备给灰衣修士擦拭,源生便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布,阿发应了一声出去了。
源生拧干了布,看着塌上的灰衣修士,眼皮又是一跳,“我们来的部队中有小个子的修士吗?”云二正在给伤口做包扎,头也没抬一下,“有啊,像少平那样的还不到你一半高,不也跟来了?还没事人一样地回去了,抢了我们不少人头呢。”云二打了个结实的结,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又想起自己手上有血,赶紧嫌弃地往榻上修士的衣服上抹了一把。
装死的某只:“······”
源生想了想少平那样的,再看榻上的灰衣修士,还是想不通,这少平是侏儒,榻上的明显是个少年吧?!还是个又瘦又小的少年,说是半大的孩子都不为过。
但源生不再多问,用布帮灰衣修士擦干净脸后,正要用手去解他衣服时,另一旁榻上的黑衣修士突然出声,“住手···别碰她·····”
云二吓了一跳,“啊哟,别动!”
源生看过去,就见那个修士挣扎着要起身,云二就把他按了回去,他咳了几声,许是没有力气了,挣扎了几下终是不在动弹,只是声音虚弱:“你们···别碰她···”
源生走到塌边,“我们是要救他······”话说到一半对上黑衣修士凌厉又执着的眼神,源生突然就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云二就接着话头劝下去:“你怎么这样,我们不碰他怎么知道他伤的怎么样,怎么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二,”源生打断了他,“你那点儿斤两也治不好什么重伤,这位兄弟怕是有话想说。”
云二还是忍不住地嘟囔:“那也总比不治好,都半死不活了还这么横······”声音却渐渐小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他按住修士的的手被塞了什么东西,一看竟是一颗水晶,虽沾着血丝,却晶莹剔透,这下云二眉开眼笑了,这玩意儿可值钱了,到底没白救。
“让我···起来···”黑衣修士撑起身子,手臂却在发抖,这一动身上的衣服又要滑下来,源生帮他披好,扶住他,“云二,搭把手。”
黑衣修士就借着源生的肩膀半坐了起来,云二赶紧扶住他另一只手,黑衣修士却倔强地用腿下了地,一个没站稳便要摔下去,源生便把他的手臂搭在肩上,“这位兄弟,你这是·····”
“在下······东南。”声音虚脱无力,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床上的灰衣修士。
“东···东南?那这位···”源生就顺着他,将他扶向那张床。
“家弟···西北。”说完又咳了两声。
还真叫西北。源生有些无语。
“你们这名字······怕是唯恐别人不看出来你们是亲兄弟。”云二笑着说了句。
东南扶着床沿,靠着源生坐下,源生收回手的时候就发现手里多了两颗莹润的水晶,跟着来冒险的修士大多是日子混不下去了才来捞这生死财,源生也不例外,虽不好意思但也不动声色地收下了。
东南伸手去触碰西南的脸,微微颤抖着,可还没碰到手却往下理了理西南的衣领,灰色的布便把一抹黄色遮住了。
源生看得有些愣,刚刚他准备帮西南脱衣服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的中衣是黄色的?
幸而东南低哑的搡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我们兄弟二人仗着自身有特殊功法···就留下看守帝君府,谁知···那不要脸的帝君趁我二人不备···背后偷袭···西南他替我受了一击···好在我二人所修功法能保他性命···不过只能变成这般模样···自我调愈···我对不起他·····”东南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最后已是用双手掩面,大概是泣不成声了。
源生和云二听他说完,大概明白了东南的意思,东南不让他们碰西北的理由大概是怕打断西北的功法运行,细细一看,西北周身的确有灵气萦绕。
云二便笑嘻嘻地道:“什么功法这么神?”问完便觉自己失礼了,又不好收回,却见东南转过脸来,脸色苍白,目光深沉,一字一句地道:“千剑阁内经秘法,还恕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源生和云二脸色皆是一变,“二位师承千剑阁?”源生虽知这话不会轻易作假,但还是不敢轻易相信。
“嗯,”东南点点头,他似乎已恢复了几分力气,“因此还请二位不要多说。”
“这是自然。”云二也不再嬉皮笑脸了,连连点头。
源生静默了会儿,知道此事还是要由老大来决断,不想再多做停留:“那东南兄你暂且先养伤吧?”
“在下要为家弟运功调气,”东南握着西北的手,“还请两位先回避一下。”
云二找着机会赶紧退了出去,“那你先忙吧,我就在外面,喊一声就进来了。”
“西北兄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尽管找我。”源生朝东南点了点头也掀开帘布走了出去。
蓬帐内终于只剩下两位了。
凌陌轻呼出一口气,他握着云若若的手都有汗了,飙了一晚上的演技他也有点吃不消,但还是没有打消这帮修士的怀疑,不过那帮修士也没有证据发现他们在撒谎,接下来就要看凌陌是否会露出破绽了。
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凌陌便放开了手,“可以睁眼了。”
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一双灵动的眼睛便看向凌陌。
“仙······”刚要张口喊凌陌,云若若想起来路上凌陌交代她的,闭上眼睛睡觉,不能睁开,不能动,不能说话,凌陌还教了她好几次,她立刻抬手捂住了嘴,不发出任何声音。
凌陌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双手捂住巴掌大的脸,便只剩下一双水润的眼眸在咕噜咕噜地转动,盯了会儿,凌陌发现不妥,这双眼睛太秀气了,不能叫那帮修士看了去。
云若若还不知道凌陌在打她眼睛的主意,很听话地捂着嘴躺着,就见凌陌起身到另一边拿起云二留下的割纱布的刀,然后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撩起她的一撮额发,怕伤着她,就俯下身,细细比划了一下,然后道:“你本来就不好看,尤其是这眉眼,多丑啊,”
凌陌说着话,气息便吐露在云若若的侧脸,云若若不自觉地眨了下眼,但不明白丑是什么意思。
“本君帮你剪个头发,你要是愿意就点一下头。”
见云若若点头了,凌陌就拿起刀,一晃而过,那撮额发便断在了凌陌手里,剩余的则服帖地垂下,刚好遮住云若若的眉眼。
凌陌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压了压云若若头上翘起的呆毛,“现在顺眼多了。”
而蓬帐外边老大巡视了一圈,阵法都完好无损,山中并无异常,内心的疑虑便消了几分,见源生守在外面,沉声问道:“他们如何?”
源生立即跑到老大跟前,回道:“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他们的功法好像有点独特。”
“哦?”老大将刀归鞘。
“叫东南的那个,他说他们师承千剑阁,”源生压低了声音,“我不知是真是假。”
老大心中一凛,朝源生挥挥手,“你去休息吧。”
源生应了声,转身向自己的蓬帐走去。
千剑阁,早在三百年前便被炎天帝君灭了满门,原本是为各方各派铸剑的地方,剑术自然也是一流,却被炎天帝君指责说私藏魔头,淬炼魔物,然而混过的修士都听说过,那地方的肮脏之处又何止这些?只是千剑阁妖魔鬼仙几界通吃,又仗着邪术怪道奇功私藏繁多,训练出来的弟子都是大修,即使是仙界的仙人知道了也不敢贸然动手,谁知这位上仙,那时还不是帝君,孤身一剑便闯进了千剑阁。等众仙众妖众修士赶到时,他已经杀了几天几夜,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剑送入了千剑阁主的胸膛,从此,世间再无千剑阁,唯有千剑阁的剑被众修士流传开去,那些传闻中的功法则是被帝君的真火烧了个干净。
这也是此次炎天之行的原因,他们甚至接到命令,一定要火烧帝君府,一个活口都不留,可惜他们还是没抓到炎天帝君,这可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除去。
老大这么想着便向蓬帐走去,千剑阁虽说是被屠了满门,但还是有些精锐弟子在外执行任务逃过一劫,当然能在帝君剑下活命的弟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幸存者,都不惜命啊,仗着自身绝技,只想豁出命去把帝君挫骨扬灰,就好比他们上头那位。
总之,千剑阁来的,都是大爷。但是要是敢装大爷,那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老大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掀起蓬帐帘布,一道白光铺面而来,本能反应侧身向后靠去,白光擦着脸颊而过,“嘶啦——”帘布粉碎,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看着地上的断发和碎布,老大迅速缓过神来。
床边坐着黑衣修士,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老大,老大握了握拳,这是下马威?
凌陌动了动手,老大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刀攻过去。
凌陌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然后咳了几声,道:“谢老大救命之恩。”
被称为老大的修士再次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刀柄,他终于看清了这位的面貌,额发凌乱,纱布从额头裹到脸颊,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只流光四溢的右眼。要不要是他把鼻子和嘴露了出来,老大当真要觉得站在面前的是只活尸了。
老大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道:“都是兄弟,互相扶持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谈何救命之恩。”
凌陌却拱手向老大行了一礼,“东南和西北谢过老大救命之恩,此等大恩,没齿不忘。如他日有机会,在下定当倾力相报。”
老大赶紧伸手扶他,“东···东南是吧,不必多礼,只是刚才那一道白光······”
凌陌还没站直,拱手又是一礼,“东南不才,刚刚正为西北运调息,灵气外放,忽被老大的英姿惊扰,一时术法回路紊乱,差点伤到老大,还请恕罪。”
“无碍无碍,只是东南你下次要当心,切莫不可伤到他人。”老大想起来刚进来时东南周身的确有许多白光流动,不过是灵气外放没有及时收回就有如此力道,更何况他还带着伤,若是全盛时的致命一击,简直无法想象,难道当真是千剑阁出来的变态?
“是。”凌陌笔直地站在他跟前,却低着头恭敬地应声,见他如此,老大也不好发难,便侧身往床上看去,“西北兄弟还没醒吗?”
凌陌走到床边,低下头去看云若若,声音里带着悲痛:“还没,怕是要睡一阵子了。”
老大也走到床边,想安慰一下东南,在见到床上那只后,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床上那只身材比例就暂且不论,这一字的斜刘海刚好挡住了右侧脸,而左眼涂了厚厚一圈褐色膏药,闻气味大概是生肌膏,这奇怪的涂法使得床上那只的容貌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一对儿,果真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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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边随笔:
老大:生肌膏可是上好的灵药,你这么涂太浪费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凌陌:要不是上好灵药,我还不舍得让她涂呢,再灵有我家这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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