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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寺庙的时候,我心中还有些遗憾。来此地本来想着是不要给自己太多的麻烦,但现在看来,麻烦反而更多了些。从慧能一个人身上,也差不多能看出来雷音寺的僧人本事是处以一个什么样的水准。
我若要刺杀那戒律院严大师之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几率做到。可惜我并不想这么给王胡子解决此事,这样总感觉差点什么东西。
从寺庙中出来,也想明白了到底是差什么东西了。是差一个说法,杀人简单,但是复仇难。就如同慧能所说的一样,就算找到了杀害他孙子马学海的家伙,那也只是杀了一个工具而已。而背后更深的东西,根本就揪不出来。
这么说或许还太复杂,但是从金德举给我所说的为什么当初家世显赫的王员外一家能被搞的这般模样,完全是因为背后的大环境。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杀人者手中的刀给拿过来掰断。
所以最起码最起码,我也得让这个‘刀’说一句对不起!而这就是麻烦所在了。
如果慧能主持肯帮助我的话,那么跟着他回去,还能从他这边入手,选上方丈后,迫使戒律院那边发话,给出一个交代。就算到最后那严氏父子不因此偿命,那我想也应该足够了。
许久之前,早到我刚刚跟笑歌进入傅家之前,遇到的那个鞭子下的小安宁,我依然记得我毫不顾忌地将那持鞭之人杀掉的场景。当时不明白笑歌为什么批判我,后来在不落许久也不明白。但现在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的感悟。
我看着手中的剑,那种刚得来的快乐感,像是被火浇灭一样,没点欢喜了。反而替代的更是一种沉重感。
我感觉我的脑子有些问题,在胸腔处堆积起来一股腹郁之气,我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息下,或者喝上点水,赶紧将这股不对劲给压下去。
我也没再好意思返回庙中跟慧能主持说我现在的心境,总之我得快找到一个地方好好呆一段时间。这种感觉愈加强烈,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心中总有一种直觉,倘若我能将这个胸中的郁闷的结解开的话,那必然会像老疯子告诉我他所的经历那样,有那么一瞬间的天下为其而生之感,从而得到天地真意,之后再又将这股真意融在我的剑上。
也是因此,老疯子的剑法才能一路突飞猛进,独步天下。虽然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但那一瞬间绝对是起了大作用。而同样的,这样的一瞬间也将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强烈的感觉使我不敢浪费时间精力,立马拔起了腿,狂奔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者到什么地方。自我奔跑起来后,脑袋就开始变的真空起来,什么喝口水和歇息的状态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弥漫在身上的恐惧感。而这种恐惧感使得我脚下步伐完全停不下来。彷佛身后追逐我的,是将要到来的死亡!
我不怕死。在无数次的与人交锋的经历下,这是我早已得出的结论。在我看来,死亡对我来说是完全没什么好怕的。甚至今日死或者明日死,对于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冷淡。
对啊,诗中都写过,死后原知万事空。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浪费精力在这个鲜活的世界上?!没有!所以我的剑法,我与他人的交情,恩情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无所谓。我念起则联,念无则断。
父母,步轻尘,笑歌,老七等等等等于我有过交集的人,我甚至开始怀疑起他们存在意义,我跟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我,又为什么要拿着手上这一柄剑在这里晃来晃去,无所事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呢?!
强烈的,无助的怒意瞬间将我整个身体点燃,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想将手中这柄剑插入我的喉咙之中!情发道义上的我一无所知!还不如当下即死,完事空便无恼在身!
我的步伐终于是止了下来,手中的剑也同样被我提在了喉咙之上。而我则是义无反顾地将剑直接朝我喉咙间上送去。
“哎呦我去你大爷的!走路没长眼是不?!哎哎哎!!!别冲动啊!别冲动!”
就在我感觉我的喉咙即将被利刃割开的时候,忽然我的手被谁不知打了一下,而因此剑尖偏了几分,直接擦着我的耳垂给送了过去。
疼痛感的刺激下,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一个差不多稍长我几岁的男子在面前打量着我,几分恼怒还在脸上未消,但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惊忧。而他此刻,还用一直手在我眼前不断晃着。
看到我睁开了双眼,将剑放了下去。此人面上的表情归于平静,继而露出笑容,指着我对着旁边一圈人道,“醒了!这人好了!”
仿佛从梦魇中惊醒,我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感,我虽然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像刚才操纵我身体的,完全不是属于我的意志。
在我施展身法狂奔过程中,又没有主动沟通天地灵气来补充盈亏,这么一番下来,我跑到这不知道哪里的街市上时,已经变的极为虚弱。面前之人,是恰好当在我面前的家伙,只不过这家伙跟我一样,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我二人就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这家伙是个暴脾气,当下就暴怒起身想找我要个说法,而我那时又着急地想自杀,所以才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得到旁边一圈人的喝彩声后,男人又笑着将头转了回来,看了我两眼,我勉强给他露出一个笑容,他才张口问道,“小兄弟,人好了吧?不就是这么点错嘛,我还没打算怎样呢,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啊?”
我想哭又想笑,这男子的善意戏弄,使我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这男子也善察言观色,看我无所动,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小兄弟,是哥哥我说错了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再动手就不好了。这样!哥哥我正要去吃饭,你若不介意的话,且先跟我来,不管咱有什么伤心事,吃着喝着,也就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男人的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男人笑道,“哎,这就对了嘛!快走,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呢。”说完男人便拉着我的衣袖,带着我离开了。
“小兄弟,我看你眼生的很,应该不是这块地的人吧?”路上男子看我情绪不佳,一直于我交谈中。
“不是。”
“那别说了!来者即是客。我们这戎州啊,也是鲜见外面的人来,但那只是外边的人没眼界,不知道我们这地好。你算有福,误打误撞来了这地,碰上了我,而且正好,要跟我吃上一碗水盆羊肉。那我可告诉你,别的地你根本见不到。算你走运咯!嘿嘿。”男子口中所说的戎州,我并不了解,漠乱海这地对我来说,实在是陌生。更别说他这里的什么水盆羊肉了。
漠乱海地处西北,牛羊放牧者众多,这里饮食也多是以牛羊肉为主。自我来这里的一段日子,基本每天都是跟这些东西走不了多远。所以我对于他口中所说的食物,其实根本提不上什么兴趣。
而且老师说,跟着男子走的这几步路来,我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刚才所发生的事我也好好回顾了下,恐怕那一点感觉,是机遇,但也是陷阱。把握住了,一飞冲天;把握不住,走火入魔,万劫不复。而看样子,我应该是没有把握住。
懊恼的情绪弥漫,说来我已经很想道谢告辞了,但奈何这个男子实在热情,却之不恭,只得跟上他了。
来到一处普通的店面,大门敞开,自偏门处还有一大火炉,有脖挂着白毛巾的打饼师傅挥汗如雨,守在锅炉旁玩弄着手中之面。
“来了?!”
“哎!”男子跟那打饼的师傅熟络,进门之前还给了一声招呼。大步流星入门,里面已经是座无虚席,不过男子带着我很快找到了一处隔开的包间,一把将门推了开来,“来了!来了!”
里面人也是循声看了过来,爆发出一阵揶揄音,“嘿!又是你小子最后一个来!”
围着桌子一圈坐了大概有七八个人,看到男子,纷纷表达了自己怨气。不过桌上还未有食物,多是茶水小食,看来也是没等多久,之间损言,不过友朋间的玩笑话罢了。
男子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搬过两张椅子,就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不有意外情况嘛!不然我早来了!”
“什么意外情况,还你早来!平时没什么意外情况,也没见你早到过啊!”
此话一出,场中又是大笑起来。我与这些人不熟,也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所以端坐在椅子之上,很是有如坐针毡之感。
“对!你还不赶紧给诸位兄弟介绍介绍这位朋友?”
男子打着哈哈,将头扭了过来,脸色一僵,又大笑着将头扭了过去。
我知道他是尴尬,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姓什名何,而我同样如此。所以连忙起身恭道,“各位好,小弟姓倾,名千觞。”
“嘿!”坐上人一听我这名字,对着男子道,“麻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高雅的人了?”
被称为麻子,也就是救下我的男子连忙喝道,“叫什么麻子!叫我张牧之!”
之后又起身给我一轮将这坐上七人一一介绍完毕,我也一一施礼过去,同样也得到了几人一一回礼。
虽然几人嘴上对这个张牧之说话很粗野,但是面对我这个外人,还是很有礼节。而且交谈之中又不会给我感觉疏远之感。
由此,我心中也有了底。知道了这几人最起码的基调,不太像外面那些胸中无墨水的寻常之人。
几人聊起来,也是旁征博引,妙语连连,甚至在我看来,比之莲花监那些人,也不遑多让。由此我心中也有了疑问,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私塾老师不成?
话聊着,逐渐也有人开始跟我接触起来。
“倾兄弟,不知你是哪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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