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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灰兔人青年换上工作服,以酒吧侍应的身份出现在一家昏暗破旧的酒吧。
"我说萨博,你干脆辞掉那骑士团的破工作,过来场子里全职当牛郎嘛。"吧台旁一名中年大叔冲兔人坏笑着:"场子里很多中年寂寞的富婆都看好你,希望你能多陪她们一下呢。你小子明明皮黄骨痩的,却意外地受女人们的欢迎。"
"不要抬举我了。"萨博苦笑道,把脸上的阴霾巧妙地藏在昏暗酒吧的阴影里:"在骑士团里工作可是我留在大不列颠的唯一保障,要是丢了工作,他们要把我和我的家人遣返回去幽暗地域的。"
虽然那是铁饭碗,几乎不可能丢掉工作,但要是他干得太过火,还是会有被辞退甚至放逐的可能。
"是曙光地域,你怎么老叫错。"对方没有在意萨博的抱怨,却在奇怪的地方更正道。
"没叫错,幽暗地域就是幽暗地域,那鬼地方即使现在也还是一片幽暗,没有半点希望。"灰兔人青年却苦笑,"留在那种地方等死,还不如出来碰运气。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哪怕在大不列颠受尽歧视,哪怕最终死在大不列颠,都总比在幽暗地域里继续腐朽的好。这边是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希望光芒,那边确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飘渺的光芒总比漆黑更诱人一点点。
"你真是个怪人。不过也正因为你这么怪,才会受大妈们欢迎吧?嘿嘿嘿,这稚嫩的小身板子,简直就和十几岁的小孩差不多。就连我都有点想上你了,嘿嘿嘿嘿嘿------"那名大叔吃吃地笑道,手不安分地在萨博的屁股后乱摸,而灰兔人青年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那人是他另一处兼职地的雇主,除非他想把这张长期饭票撕毁,否则他不可能反抗的。如果对方出得起足够的钱,他甚至会考虑牺牲一下色相。反正他已经足够地堕落了,也不在乎更进一步地堕落。
"不要调戏我家萨博了,老色鬼。"在对方越来越过分地侵犯灰兔人青年的时候,是酒保过来救场:"萨博,七号台来了个麻烦的家伙,你去应付一下吧。"
"麻烦的?"尽管酒保帮了他一把,萨博却感到一阵不妙,多问了一句。
"你最近都没有怎么过来兼职,肯定不知道吧?"那位满脸胡须的酒保露出一个奇妙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生气,反正大部分的表情都被胡须遮住了:"那家伙一星期之前就在附近的酒吧露面了,明明看上去是个小鬼,却坚称自己是成年人,要我们卖酒给他。"
"等等,那不就犯法了吗?"
"可是那人拿出骑士团的勋章给我们看,还是白银骑士。大不列颠骑士团里也确实没有几位未成年就能当上白银骑士的家伙,所以我们也没法以他未成年为理由,拒绝卖酒给他"酒保看来一脸难办,"总之那家伙酒品非常差。喝醉了简直生人勿近,却又偏要喝得烂醉如泥,赖在酒吧一整晚不肯走。"
"哇啊好讨厌的家伙"萨博拉长了脸道,他有越来越不好的预感:"既然是搞事情的家伙,你们总能做点什么吧?不准他再进酒吧什么的------"
"你疯了吗?"酒保却压低声音骂道:"那是大不列颠的骑士大人,我们去惹他,是不想酒吧继续营业了吗?!"
"这"
"如果把他扔在店里一整晚,他倒是能够老老实实地睡到天亮。可是总不能一直这副样子,得做点什么。"酒保继续说:"萨博,你人机灵口才也好,而且也是骑士团的人。我相信你总能做点什么的。或许你能在不惹怒那位骑士大人的情况下,劝他回去呢?"
"怎么这样强人所难!"年轻的灰兔人这时想到自己兼职的事情被发现,可能会导致丢了骑士团的工作,他不禁压力很大。
"这样吧,要是你能劝退那位骑士大人,我今天特别给你双倍工资不,三倍。"酒保却继续给压力道:"尽你所能去试试,实在不行再说。"
三倍工资也就是三枚银币?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了,换算成方便面的话就是一个星期的口粮。又或者可以稍微吃上一点有营养的食物了。萨博吞了口唾沫。即使极度不愿意,他还是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屈服。他依然是受到"交流计划"保护的人,酒吧侍应也不是什么特别不体面的工作,即使被对方戳穿,萨博在骑士团里的铁饭碗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丢掉。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灰兔人叹了口气,从酒保那里要来一条方巾把自己的脸蒙住,大着胆子过去和七号桌的那位麻烦顾客打交道。他甚至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对方已经喝得全醉或半醉,根本忍不住他是骑士团里的人。
但当他靠近那个藏在就把最阴暗角落里的桌子,看到伏在桌子上拿着酒杯喝闷酒的丹尼尔时,他马上就知道自己的侥幸心理根本是个摆设。
喵的。谁不好碰上,偏偏要碰到自己的上司!
完了!
"喂!"幸好看起来已经半醉的丹尼尔只感觉到有人走近,头都没有转过来就举起酒杯嚷道:"再来一杯威士忌!不要加冰!"
哇,可怕。这家伙应该确实是个未成年人吧?但这家伙原来这么能喝的?他手里拿着的是特大号的啤酒酒杯,盛满之后能容纳足有三品脱的啤酒,但这家伙却打算用这个来装威士忌这种烈酒简直疯狂!
别说是丹尼尔这样的少年了,就连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这样一口气灌三品脱的威士忌,都得马上倒下啊?!
萨博一时间愣定在哪里,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五分钟后,灰兔人青年灰溜溜地走回吧台,放下钱币:"对不起,我拿那家伙没办法,麻烦给他盛三品脱的威士忌吧。"
"你也拿他没办法?"酒保叹了口气:"可是总得有人管管他,再这样下去他会酒精中毒而死的。这酒吧经营了十几年了,生意虽然不太好,也总不能因为一个喝酒而死的智障而倒闭啊!"
看来酒保也是相当之绝望。
萨博转头看了看远处墙角里的七号桌。从这里基本看不到那么暗的地方,但他知道丹尼尔还在等着他的烈酒,不给酒就决不会离开。正常人再放荡再疯狂也不可能这样往自己肚子里猛灌烈酒的,那家伙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不得不想办法麻醉自己吧。
萨博活在绝望之中,他一生之中陷入过无数次的绝望里,有深沉的,也有更深沉的。同为绝望之人,他知道一个人陷入绝望时可以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来,特别是那种不再受规例约束之人。他也看到了,丹尼尔心中的绝望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深沉,比他见过的一切绝望之人还要深沉,所以他对丹尼尔的绝望突然心存畏惧,甚至怕得要死。那名少年是真真正正的疯子,透彻地疯,如果这时候不想办法满足他,麻醉他,他可能会做出极其恐怖的事情来,恐怕会把这个酒吧里的人,一个不剩地屠杀干净。
萨博的额角冒出冰冷的汗滴。
"我虽然没法把他劝回去,让他不喝酒,但"萨博低声说:"我会负起责任来,把那家伙送回家,这样可以吗?"
"你敢送他回家?上次我们的侍应试着碰喝醉的他,被他打成了重伤,手脚都断了。"酒保继续压低声音说:"萨博,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敢去碰喝醉了的他?"
"我尽力而为。"灰兔人青年淡然地说。看来今晚去别的地方兼职,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好。只要你能把他送走,即使只把他送到酒吧外的小巷里也行,我也付你双倍工资。------但你要是受伤了,我们可不会付你劳保费,要记得你只是个兼职的。"
"劳保费在骑士团那边已经确保了。"萨博苦笑着,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种没有半点好处的谎。大不列颠骑士团待他如草芥,没有宿舍、没有劳保、甚至没有给他一名黑铁骑士该有的待遇,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忍耐下去,否则连以二等公民的身份待在大不列颠都办不到。
"可惜了。"在吧台旁边那位大叔又趁机揉了揉兔人青年的屁股,"你要是全身残废,那群富婆就对你没兴趣了。"
萨博忍住发火的冲动,面带几乎已经僵住了的微笑走开,把三品脱的威士忌就像啤酒那样送过去给丹尼尔。
夜渐渐深了,又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大不列颠的银行假期(bank holiday),很多商铺都提早打烊,酒吧也不例外。当酒吧里的人潮渐渐散去,整个酒吧变得寂静昏暗的时候,酒保给萨博打了个颜色,示意灰兔人少年该去处理七号台那边烂醉如泥摊在桌子上的白银骑士少年了。
"这就去。"萨博叹了口气,但他不能以现在这身打扮过去惹丹尼尔,所以他赶紧换下工作服,穿回自己带来的已经打了好多补丁的便服,这才给酒保使了个眼色,过去和丹尼尔接触。
"老板?"装作无辜路过的灰兔人青年走近丹尼尔,"你还好吗?有人说你在酒吧里喝醉了,要我过来接你"
丹尼尔没有反应,睡得很死。萨博甚至有点担心丹尼尔会不会早就酒精中毒喝死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名银发少年,用毛茸茸但又带着点油腻的兔人手指,放到丹尼尔的鼻子边上试探,看看那家伙还有没有呼吸。
"嗯!"丹尼尔十分警觉,突然就整个人崩了起来,甚至连萨博的样子都不去辨认,对准了兔人青年的胸口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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