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尘传说

第二百零零章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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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梦,缘起缘落,皆因我而起。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在这梦中了结这一因果轮回,以此让自己快点从这混沌的世界中苏醒。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脑海瞬间融合前世今生所有意识,把毕生所学融合贯通,以自己最强法术来破解眼前似幻似梦的困局。
    时光仿佛在我的意识觉醒之下停止了流逝。既然山非山,水亦非水,眼前世界皆如画。那么,就以我手中血剑为笔,用我的魂血为墨,画出一轮沧月,以沧月之光照亮梦中的黑暗,看看这苦海他处有没有生出那传说中的的彼岸花吧。
    九月离魂剑,在我降临莫尘世界,从孟家堡跟随义母一家人远走天涯路上遇见莫离和小女孩时,就已经确认此剑原本就是莫离之物。如今,却诡异的出现在我手中,就足以证明自己此刻的处境,便是一个梦境。
    只是这梦是何人所为,目前只有两个答案:一个是苦厄所造,另一个就是莫问天所创。
    之前我们踏入往生门,是从莫问天所创的生死门进入谷中世界的。后来又陷入苦厄镜灵所造的幻境进入天涯海角世界,从而降临不归山,面对天道峰的考验。
    就在天道峰的天梯下,在那神秘而古老的剑塚上,我在那里拿到了九月离魂剑。
    九月离魂剑的出现,使我又陷入自己所造的梦境中,方才觉醒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轮回的另一个身份:归真世界的路天。那个时候的处境,一切因缘,源自苦厄镜灵所为。
    只是由于我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一块莫名其妙的石碑,导致苦厄所造的梦境夭折,导致不归山从梦境中消失。而我苏醒的同时,又陷入另一个更为逼真的梦境。
    若非从卓木青口中所谓的“托梦人”提醒,或许如今我仍然陷入更加迷惘的世界中,浑然不知真假世界。
    若非手中九月离魂剑成为破解梦幻的参考物,我也不可能那么快从梦境中找到答案。
    既然心中迷雾烟消云散,那么就让自己来破解梦中迷局,解开这往生门的背后,这绳纹族人所居的山谷中,其真正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伴随耳中传来声声由远而近的嘶吼,我睁开了双眼的刹那,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又有了时光流逝的痕迹。
    太仓鼓余音袅袅,整个空谷世界仿佛因为鼓音的降临,所有的景物都被它所张开的道纹*成一片混沌的世界。那之前由苦厄残镜片化作的漆黑天空,其浩瀚的面积上,那冒起的千丝万缕黑气瞬间幻化成一片惊涛骇浪的末日景象。
    那掀起的浪墙犹如一道道万仞绝壁,连绵起伏中,传来惊心动魄的波涛声。那无边无际的浪涛顷刻淹没了四周的山崖,眺望中,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墨海正张开她痛苦的面孔展现在世人眼前。
    时光慢慢的消失,鼓音最终化作无痕之际,那原本处于癫狂而迷失的螣蛇,其双瞳不断涌入的众生相,突然被一团团从瞳孔冒出的烈焰燃烧灰烬。
    与此同时,它僵硬而动弹不得的身躯蓦然绽放刺目的阳光,伴随它张嘴传来一声咆哮,那一束静幽幽漂浮的头发便被吸入腹中。而散开的刺目阳光顷刻化作一片火海,朝着四面八方,形成一道道巨大的火龙卷,张狂地吞噬着整个世界的所有存在。
    面对着无数道火龙卷的暴怒,虚空踏步的血灵子大袖一甩,漂浮于他胸前的太仓鼓,其上逼真的夔龙图腾竟然在扭曲中,从鼓身上抽离出来,化作一道模糊的紫芒涌入血灵子的天灵盖。
    类人树状的血灵子顿时血脉贲张,整个人气息更比先前磅礴,可以令旁人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就仿佛一颗古老而沧桑的铁树般,其旺盛的生命气息竟与一个大千世界的脉气相等。
    他面目沧桑,慢慢抬起那双长满紫红树须的大手臂,张开粗壮的手掌轻轻一按太仓鼓膜,整个身体横直飘起,头部和双手,连着身体做一条线。伴随着他一声闷沉的吆喝,整个躯体刹那化作一头活生生的夔龙,只是躯体表面布满了沧桑而古朴的树纹。
    夔龙一现,整个身体猛然朝后一退,然后,以硕大威猛的头部狠狠地朝太仓鼓膜撞去――
    “咚隆隆……”
    鼓音一泻千里,夔龙整个躯体化作一道紫金色的长虹贯穿太仓鼓两极鼓膜,直朝眼前扑来的漫天火海冲去。
    夔龙以气吞山河之势,其身散开一片模糊的紫芒,顷刻撕裂眼前的虚空画面,那无数火龙卷在它狂舞的身影面前,变作了粉碎的星星之火,最后化作漫天飞舞的灰尘。
    火海的肆虐,在夔龙一撞太仓鼓的下一刻中,伴随一声轰鸣的鼓音,整个天地顷刻破碎,火海变作凋零,化作一片灰尘迷雾的黑暗世界。唯独残留着一道闷沉而枯燥无味的鼓音,仿佛述说着世界末日的残酷。
    这,就是太仓鼓三绝之天崩地裂!
    仿佛时光飞逝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待到鼓音消失,黑暗的世界渐渐有了曙光。那是两道微弱的火光――
    螣蛇和血灵子。
    黑暗中,我们看到了全身伤痕累累的血灵子,在他面前,那鼎神器太仓鼓散发出一片朦胧的紫光。而相距几百米远的地方,螣蛇全身散开一层火影,瞪着那双火瞳遥望着我们,神情透着一股森人的仇怨。
    我不再犹豫。因为,这一刻,是我和义弟出手的最佳时机。
    呼!
    伴随身边传来一道风声,黑暗里闪过一道金光,“嗡”一声起,金光划过黑暗的世界,飞旋中,直朝远空飞舞的螣蛇罩落。
    那飞旋的光刃仿佛一条苍龙,遥望间,看似微不足道,实则透着一股浩荡的无上天威,意味着它的出现,所有众生神灵都败伏在它影下。
    我终于看清它的面目,那是斩神斧的真正威力!是小弟的前世――吴刚此刻展开的法力。是他融合了此地神龙脉气后,在最恰当的时机下,以斩神斧施展最高的道术。
    ――这一招,看似平凡,实际蕴含了无上的天道法则。这道斧影,看似浮华,实则包罗了天地万物的生命规律,在惊鸿游龙一现中,所有众生都在它的光芒照耀下自惭形秽而微不足道。
    如今的螣蛇和斧影,犹如萤火与皓月。
    就在我感觉螣蛇理应在这斧影斩落之后,魂飞魄散之际,突然之间,天地一抖,从虚无中传来一声轰鸣,感觉四周无边的黑暗世界纷纷涌入一股股灼热的极阳元力,汹涌澎湃朝着螣蛇方向聚集。
    旋转的斧刃化作的弧道,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化作一股泰山压顶之势盖在距离螣蛇只有五六米高的虚空上,感觉它正被来自虚无的极阳元气克制着未能斩神。
    这期间所发生的,只不过是一瞬间形成。
    原本处于劣势的螣蛇,戏剧化般占了上风。只见它双目燃烧着幽深的焰火,猛地卷起修长而巨大身体。伴随着它一声怒吼,整个身体轰然爆炸开来,刹那化作一轮血红而妖艳的太阳!
    就在螣蛇卷过躯体之际,我手中的九月离魂剑同时在虚空连连划过九道弧线,每一道弧线都蕴含了自己前世所悟的剑道,在黑暗的虚空中破开天道禁锢,画下了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法力。
    当初轩辕宫难所言――流月不归,九月离魂剑第九剑术……化时光为刃,点血泪为月,融七情为法,合大气为杖!
    其实,在如今的我来说,他所言的极其肤浅。真正的第九剑术,其至真心决是――
    聚至阴为魄,画凡尘为相,点血泪为月,融时光为影,化七情为法,合大千世界脉气为杖,梦众生相为命,造真我无上法则。
    以上八句法决融汇贯通,最后以沧月为魂,完美的融合着自身拥有的天赋神通,也就是三清元气,方能施展出第九剑术。
    但是,我总是觉得“流月不归”隐藏着更高一层的道法。据我路天毕生回首往昔,这套九月离魂剑谱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在一处古老的废墟中找到的。
    当初在不归山巅朝血色空门内隐身的轩辕宫难施展此术时,自己竟然魂魄离身,诡异的融入这把血剑中合而为一,最终方能劈出“流月不归”的剑道精华。
    如今,融合两世轮回的我,在识海中展翅舞动的苍蝶牵引之下,在挥出九道剑轨之际,伴随着超我意识猛然间睁开双眼,手中血剑同时传来一声清幽的龙吟,一道如闪电划开苍穹的剑痕,完美的劈落在远空狂旋普照毁灭之芒的血阳上。
    剑痕一闪,无声无息,刹那隐入那颗由螣蛇幻化的血阳中。没有惊心动魄的破坏力,没有血光挥洒的凄美画面,只隐约感到天地间因为这一剑的出现,仿佛时光流逝的速度快了无数倍。
    因为,剑痕一闪,光芒激射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一静,随后,在剑芒的余晖中,我看到了虚空踏步的血灵子,其神情骇然大变中,面貌与身体瞬间从此刻的年少模样变作了满脸皱纹,头发苍苍的朽木老者!
    原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月不归”!
    然而,更为动魄的画面接踵而至――
    那一道仿若把整个黑暗的世界劈开两边的剑痕隐入血阳后的几秒钟,从血阳体内激射而出一道道剑芒,紧随着,整颗血阳霍然膨胀,爆炸成无数块赤红的晶片,从其中走出一位褐发金面,冷眉刀目,鼻勾唇薄,身材修长的奇男子。
    只是如今的他,其光滑饱满的印堂上,划开一道深深地剑痕,触目惊心。一片金光从剑痕中散开,辉映之下,令这个少年显得更加的孤绝冷俊。
    当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身上便蒙上一层淡淡的紫芒,容颜也随着逐一的老化。当他迈出第二步朝我走来时,那一层紫芒之上又蒙上了另一层青色的光晕。当第三步落下时,青色的光晕之上又覆盖了一层黄色的光雾,而他的容颜也瞬间化作中年模样。
    就在他要迈步走出第四步的瞬间,从高空中传来一声沧桑的叹息,紧接着,一片灰白色的光芒洒落下来。随着整个世界突然聚变,又方才的酷热变作了刺骨的冰寒。
    灰白光芒照亮了方才黑暗而压抑的世界。奇男子猛地抬头,随着他的目光,我仰望苍穹。突然发现,深邃的远空之上,已不知何时挂着一轮苍白的月亮,静幽幽的挥洒着本身的光芒,透着无尽的苍凉而孤独。
    就在我惊异中,从高空上飘飘荡荡的落下一片片红。如飞雪般伴风飘摇,直到落在漆黑而光滑的苦厄镜面上。随着镜面激起一片片诡异的涟漪,那一片片红纷纷立起,化作一朵朵血红而妖艳的花儿。
    虚空飘过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却又感觉它的出现,自己突然觉得,对生的珍惜,对死的恐惧,是那么缥缈,一切尘世犹如过眼云烟。
    我想抬手握住那其中飘落的一片红,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唯独眼珠,依旧灵动如初。
    当一片片红落在苦厄残镜片化作的黑暗地面时,在一波波涟漪起伏中,一株株血红而绝美的花朵傲立起来,仿佛一双纤美的玉掌朝上天作微微握展状。那一片片瓣妖艳血红的花瓣周围,长出一条条如血丝的茸刺,仿佛掌心的纹络,烘托出整朵花的奇美而邪气凛然。
    我呆呆地看着黑色的地表上铁立的一株株血红奇花,望着虚空纷纷扬扬飘落的红,脑海闪过一个称呼――
    “彼岸花!!”
    对面的奇男子,双眼望着四周飘落的红,在沧月灰白色的光芒挥洒中,他神情闪过一抹哀伤。在他第四步迈开落下的同时,其额头上的剑痕突然化作一道道裂纹,顺着额头朝四周身体蔓延而开,化作一道道岁月的年轮轨迹,瞬间形成一条条如沟壑的年老皱纹。
    ――这奇男子,竟然瞬间变作一位沧桑而腐朽的老人。
    只是他那双如刀寒心的瞳孔却是更加的森人。他慢慢的抬头仰望天空,抬起右手,轻轻地张开掌心,恰好有一片红飘落在其上。
    随后,他低头注目掌心的红,慢慢地眯起双眼,薄而皱的嘴唇启开――
    “往生路上……苦海他处……三途河边,呵呵……吾已想起,是你吗?曼珠沙华……火照之路……花开花落两千年,生生相错总相思;缘起缘灭三生死,花叶相恋永分离。”
    他掌心一翻,那片红化作了一张模糊的众生相闪入他的眉心。他左手抬起,又有一片红巧合的落在掌心上。
    “天涯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叹息声起,神情尽是哀伤与失落,仿佛一位刚刚失去爱人的孤独老人,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对这个尘世的一点留恋,还有一点绝望,更有一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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