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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家出来之后,二人默契地揭下了隐身符,露出了原本身形,虽然这幢居民楼的监控未必有效,但毕竟眼看着两个大活人进来,那也得有进有出才行,不能玩大变活人。
“能再给我两张符吗?还挺好玩的。”
慕容曌望向阳牧青的眼神写满了期盼,就像等待着大人分发糖果的乖巧小孩。
阳牧青毫不意外地摇了摇头,倒不是舍不得,也不是给不起,而是担心慕容曌会拿着惹出什么了不得的祸事,毕竟这个女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他从不惮以最坏的结果来揣测她的所作所为。
“切!我怎么招了你这么个小气鬼!”
慕容曌右手大拇指往下竖了竖,斜眯着眼,嘟起嘴巴,强烈表达了自己的鄙视之意。
“别闹,我们来说说各自的想法。”
阳牧青摸了摸头,觉得自己开始招架不住即将心软,连忙用正事来转移话题。
“有啥好聊的,你不是也觉得这个许同没问题?”
显然,慕容曌对他的求和态度并不满意,心中仍惦记着哪天趁阳牧青不注意“借”几张隐身符过来使使,最好能拜个师,让他教自己如何画符则是更好,但这样辈分会不会有点乱?或者改天讨好一下菩提子也成,毕竟阳牧青这个人还是太油盐不进了,不如找浑身都是弱点的菩提子下手……
“别走神,如果不是许同,那会是谁?”
阳牧青见她眼神又在自己身上飘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只好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咳咳……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并没有第二人选。”
慕容曌收回了满是钩子的眼神,言归正传。
“说也奇怪,我也有点想不通,许筱茹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我排查了很多遍,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许同的可能性算是最高的,他有一些人脉,也有这么做的理由,也有施术的有利条件。我是抱着几分希望过来的,原以为即使他不是施术者,至少也会是参与者,没想到……”
“没想到他似乎不知情,完全沉浸在失去唯一亲生女儿的痛苦中。”
阳牧青的语气如常,只是眸色加深了些许,增添了几分隐忧。
“嗯。”
慕容曌在路上踩到一个易拉罐,拿来当足球踢向了垃圾桶的入口,一脚中的,曲线飘逸。
“耶~我的脚法是不是非常出神入化?”
阳牧青脱口而出。
“有没有可能不是人?”
“嗯?”
等待捧臭脚的慕容曌一时之间没有太消化这句话。
“你说我不是人?”
“啊!不是不是。”阳牧青连声辩解,“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许筱茹的施术者不是人?”
如果是普通人跟慕容曌说这句话,只会被她当做精神病,但既然是从阳牧青嘴里说出来的,她决定慎重考虑一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如果采用排除法,还真有可能。阳牧青,你真是天才!”
慕容曌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感到身心兴奋,这件事完全开拓了她的解题思路,原来之前自己想不通的很多事情或许可能都有别的合理解释。
“在你打电话过来之前,我碰到一个怪人,不,怪物。”
阳牧青延续他的简明风格,将之前下楼时的经历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费时一分钟不到,已经让慕容曌清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沟通是双方的,有一个能听懂自己话的沟通对象,尤其重要。
夜色深沉,两个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探讨,似乎丝毫感受不到渐深的寒意,呼出的热气消散在冰冷的月光中,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注定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冬夜,被甜蜜气息充盈的“倾谈”,也有了新的变数。
李悬的额头上满布汗珠,又陷入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魇。
图书馆的顶楼,他眼前是站在围栏边缘的许筱茹,长发飘扬,青春洋溢,脸上表情平静,两行未干的泪痕为其更添清丽,犹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她的手心攥着一封信,他知道,这是写给他的。
李悬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拦,他很清楚这是在做梦,在之前的梦中,他尝试过很多次办法,但每次都像一个不能产生影响力的时空穿越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筱茹跳下去,然后再切身感受一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所以这次他干脆静默到底,选择不听、不看、不说。
你跳吧,反正你早就死了,这是我的心魔,跟你无关。
“你已经打算忘记我了吗?”
许筱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李悬猛地睁开眼,近在咫尺是一张摔得支离破碎的熟悉的脸。
由于受到了惊吓,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身后原本是楼梯间,不知道为何他与许筱茹的位置发生了互换,这一退,他直接从顶楼坠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大脑一片空白,强烈的失重感带来了莫名的愉悦感,一边惶恐一边觉得解脱……
砰——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落地的声音,甚至感觉到了肢体被撕裂的剧烈疼痛。
“你不可以忘记我,永远。”
许筱茹再度出现,和他并排躺着,两人流出的鲜血汇合到一处,写出一个爱恨莫辨的字形。
“不,我有权利忘记你。”
李悬忍着真实到不可思议的痛感咬牙说道,心中并没有愧意。
他明白这一段纠缠快要走到尽头,自己或许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走出这一个困扰多年的心魔。
“是吗?那你试试看。”
许筱茹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胜券在握的女皇,完全没有十七八岁少女的青涩,这也不是李悬记忆中的任何一个表情。
李悬眩晕着的脑子中闪过一个可怕的错觉——梦中的许筱茹并没有就此死去,而是静悄悄长大了,逐渐成了一个可以与自己正式较量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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