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可证,我喜欢你

23.第二十三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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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澄清,让台下响起成片的失望叹气声,林渊在学生们浮夸的反应里加深笑意:
    “你们怎么比我爸还操心我,”而后故作厉色道:“都给我好好学习。”
    “哦——”大家齐声答应。
    周菡萏不知该如何恰当处理此刻情绪,她想笑,嘴角眉梢随时要动起来,可又怕同桌觉察,只得倾低脑袋,挠了几下额角掩饰。
    可这个小动作只能盖住窃喜的眼睛,嘴巴还露在外面,这般想着,周菡萏又去托腮,等挡住嘴巴,弯弯眼又跑出去了。
    嗳呀,好麻烦,根本没法儿全遮住,周菡萏急了,索性拿两只手捂住整张脸,两颊烫呼呼的,她的世界又复苏了,鸟语花香,她好开心啊!
    同桌张芸见状,凑过来小声问:“周菡萏,你怎么了。”
    周菡萏立即正襟危坐:“没事,昨天没睡好,就有点困,搓搓脸醒神。”
    说着用力拍了两下脸,嘶……好疼。
    张芸瞥她一眼,没再吭声。
    ——
    残霞被夜幕吞噬殆尽时,林渊提前结束一天工作,开车赶到省人医。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找到车位,再出停车场时,华灯初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来到父亲病房门前,只见林羡鱼挨着墙打盹,父亲平躺在病床上,一动未动。
    林渊推门进去,林羡鱼依然没醒,他放轻脚步,走到父亲床边。两鬓斑白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均稳,一旁监护仪也无特别动静,整个病房如睡去了一般安静。
    约莫是感受到了一旁身影,林羡鱼一个激灵仰起头来,见着是自家老哥后,才垮下身体,揉揉惺忪睡眼轻声道:
    “你来了啊。”
    林渊“嗯”了声问:“今天水吊完了?”
    林羡慕点点头:“护士才收走。”
    林羡鱼站起身,小幅度伸了个懒腰:“你今晚不值班?”
    林渊还是垂眸看着父亲:“跟同事调班了。”
    轻轻替病床上的人掖了下被子,林渊回头:“陆医师呢?”
    林羡鱼回:“回他自己科里了。”
    林渊说:“跟人道谢了吗?”
    林羡鱼皱眉不解:“我跟我男人有啥好说谢谢的。”
    林渊:“……”
    林羡鱼嗤之以鼻:“你以前谈恋爱都这么客气?”
    林渊:“……”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渊懒得和她争,往床尾走:“你回去吧,我今晚待这。”
    “别吧,”林羡鱼拦住他:“我请假了。”
    “请了几天假?”
    “一周。”
    “这么久?别被辞了。”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我不照顾咱爸谁照顾啊,”林羡鱼跟着他来到窗边,一边埋怨:“你又不找老婆,有个好嫂嫂在的话,我这个当妹的也能轻松点。”
    林渊望着万家灯火:“哪有那么好找。”
    林羡鱼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屏幕:“哪里难找了?”
    林羡鱼把手机杵到他眼前:“看啊,我这个朋友,在工行上班的,这么漂亮,就比你小三岁,人托我牵几次线了?你总有借口推掉。”
    林渊敛目瞥了两眼那照片,里面的女人笑靥如花:“教高三不忙吗?”
    林羡鱼抽抽嘴角:“忙到周末抽空见一面吃个饭也不行?”
    她猛地又想起什么事:“今天一个小护士还来问你呢,人家才大学毕业。明明行情这么好,非得把自己拖成老来得子。”
    林渊不语。
    见哥哥宁顽不化,林羡鱼回头望向床上老人,就那么胶着地看了会,她忽的鼻酸,泫然欲泣:“不说我,爸也盼着你早点成家,昨天我差点就以为……唔,”她捂住鼻头,泪花涌出:“他这么大年纪了,过一天是一天……”
    林羡鱼看向别处,眼眶泛红,抵着唇,再也说不下去。
    林渊叹了口气,从裤兜取出一包纸巾,拆开抽了张递给妹妹。
    林羡鱼接过去,按按眼角,絮絮叨叨:“你别老把心思全放学生那了,也替自己考虑考虑。”
    林渊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抬手拍了下妹妹肩,转头离开窗口。
    林羡鱼走后,林渊抽出档案袋里鼓鼓囊囊的讲义,就着病房晦暗的光批阅起来。
    走廊里,人影逐渐稀疏。外面尚还灯红酒绿,医院已如布上了沉眠的结界,万籁俱寂,与世隔绝。
    九点多,查房护士进来,见角落里坐了个男人,肩背挺括,隐约侧影可见样貌清俊,等到他回头看,眉眼间又是一番书卷风致。
    年轻的护士脸微微红了点,见他把卷子垫在腿上,只细声问:“你是老师?”
    林渊颔首。
    护士又好奇问:“批作业?”
    林渊:“嗯。”
    护士踌躇两秒,还是殷切道:“你要是不方便就去医生办公室吧,医生去值班室了,那也没人,光线还好很多。”
    林渊并未答话,只抬下巴示意了下病床,提醒那还有长辈需得他全心陪护。
    护士一顿,面上浮起一丝羞赧,草草解释两句,就疾步转出病房。
    窸窣翻页声里,讲义不知不觉去了一半,林渊又看到了眼熟的字迹,脑中紧跟着浮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忽的又想起那个傻气的粉□□口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可下一秒,他发现这种心绪来得毫无防备,有如条件反射,有如隐形的箭矢,嗖然穿过,他根本忘了竖起盾牌,等他反应过来,心里只剩警惕的异样。
    林渊突生懊恼,快速批完了那张讲义,把它挪去了一旁,继续往下改,一张、两张,他并未因此平静,最后索性把剩余那沓放到椅子上,走去窗边透气。
    病房楼层很高,他出神地看了会夜景,却意外发现,这里可以看到陵中的标志,虽小却清晰。
    林渊看了眼腕表,快下晚自习了。
    ——
    翌日早读,周菡萏书读得有气无力。昨晚林老师请假,今早又没数学课,她已经十二个小时没见到心上人了,兴奋剂没及时续上,导致她也无精打采。
    但意外的是,第一节课下,林老师来了趟班里,招呼张芸出去。
    两人在走廊上说话,周菡萏就贪婪地望着,无奈林老师只简单交代了两句,就离开窗口。
    周菡萏一边让开身子,一边迫不及待问:“林老师找你干嘛?”
    张芸回到座位:“让我课间操去帮他改作业。”
    林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他这样应接不暇,周菡萏忧心忡忡,只想着自己也要尽份力,当即开口道:“要不我也去帮忙吧,多一个人应该能快点吧?”
    她一脸热忱。
    正在码书的张芸手一顿,判研地打量周菡萏两眼,同意下来。
    抓心挠肺地熬完第二节英语课,下课铃一响,周菡萏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弹跳到楼上,骨碌碌滚进了高三组办公室。
    齐嘉佳挽着她胳膊喊她一块下楼,她只能笑着搪塞,说自己要陪张芸批试卷。
    张芸立在一旁,不置可否。
    来到办公室,周菡萏的心突跳起来,一眼便注意到林老师伏首案后,难言的喜悦瞬间把她裹住,四肢也随之微僵。
    尽管私下聊过好几次天,每一次见他,她还是神经紧绷。
    暗搓搓地深呼吸着,周菡萏已经跟着张芸来到桌旁。
    张芸唤了声老师,奋笔疾书的男人抬头,刚要应声,他视线一转,落到周菡萏脸上。
    林渊随即靠回椅背,寻常问:“你有什么事?”
    张芸赶紧解释:“周菡萏想来帮我……”她停了停:“和我一起帮你批作业。”
    林渊搁下手里红笔:“一个人就够了,你下去上操。”
    周菡萏没料到他会这样利索果决地赶人,失望袭来,她耳根难堪到发烫,不由捏紧了校服衣摆。僵持两秒,周菡萏说了声“好”,就转头走出办公室。她一向脸皮薄,也没有更多理由赖在这里,只能落荒而逃。
    张芸看着同桌小跑出门,眉心微皱,似在纠结,再回眼,林老师已经从笔筒里抽了支红笔,递给她。
    张芸双手接过后,神色舒展下来,像是做好决定,而后放低声音:“林老师,我觉得周菡萏好像喜欢你。”
    林渊的手,在半空滞停一秒,然后放回桌上,看向张芸,淡笑着问:“有不喜欢我的学生吗?”
    他轻描淡写,字里行间俱是玩笑意味。
    张芸听得一愣,不再多话,也跟着笑了笑。
    把椅子让给课代表后,林渊起身,端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
    站了好一会,他也没扳下开关,神思徜徉。
    末了,他极轻地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妹妹发了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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