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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被傅御的话气得只差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尖声骂道:“我们傅家不用你这只白眼儿狼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当初娶了许氏那个贱人,今日我们又怎么会……你们这些个乱臣贼子,连皇上
在此都敢这般嚣张,还说没有谋逆造反之心,你们以为你们堵得住这会儿在场的所有人的嘴巴,就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了?本宫宁愿也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靖南侯却知道傅御的话不是在吓唬他们,而是事实的确如此,敌强我弱,他们还被团团包围了起来,纵有皇上在手,也根本撑不了多久,更别想杀出重围了。
但他仍看向程公公喝道:“还愣着做什么,皇上不是还提前下了另一道圣旨吗,还不快宣旨?” 程公公抖得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却慑于靖南侯的凶神恶煞,只得抖抖索索的展开了另一道圣旨,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二十又五载,屡遇天灾人祸,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近
因年纪愈大,身体愈差,每觉力不从心,现特禅位于皇太子晟,深望其能用心理政,为千秋万代之式,钦此!”
靖南侯待程公公一宣完旨,便拉了太子跪下,待太子才例行推辞了一回:“儿臣无德,不敢领受……”
立时即接道:“当此危难时刻,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再推辞,即刻接旨登基,下旨缉拿反贼,造福江山社稷与黎民百姓。”
然后对着太子便拜:“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以眼神逼视一旁越发缩得恨不能消失不见的众臣工,“众位阁老宗亲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参见皇上,莫不是忘了偏殿里都还有谁了?”
众阁老宗亲的脸就越发的苦了,圣旨就算不是皇上亲自下的,皇上却的确在太子靖南侯手里,他们的家眷也都正是砧板上的肉……但眼下的局势,太子与靖南侯又的确大势已去……
良久,石阁老方先开了口:“臣等自不敢抗旨不遵,只如此大事,依臣等的愚见,还是要皇上亲口宣布,方能更名正言顺,还请太子殿下……”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了,却人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靖南侯与太子立时都恼羞变成了怒,本来就是摆明了糊弄人的遮羞布,结果还没人肯配合他们,连他们自己的人都缩着装死,不站出来配合他们继续把往下唱,倒像他们是跳梁小丑一般了!
太子便厉声喝道:“来人,去偏殿各家女眷的身上都取一样东西来,指头也行,耳朵鼻子都行,总之记得一个也不许落下了!想来众位阁老宗亲定能分得清哪些东西是自家母亲或是夫人身上的吧!”
如此手段,实在是下作得让人难以置信,偏偏说出这话来的人,还是一国储君,若真让这样一个人当上了皇帝,真让江山落到了这样一个人手里,岂不得立时便要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了?
这样一个人,做得出弑君弑父的事来,也是理所应当,毋庸置疑了!
众臣工心里都是又怒又恨又失望,却因投鼠忌器,不能不顾及母亲妻眷的安危,都是敢怒不敢言。
犹豫再四,还是纷纷屈服了:“臣等遵旨。”
然后向太子朝拜,“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立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心里其实知道这一刻,极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因他终于被人叫‘皇上’了,还是禁不住通体舒畅,说不出的意满志得。 石阁老却又赔笑道:“臣启奏皇上,虽有传位圣旨在前,到底、到底皇……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在这里,乾清宫外,也还有那么多叛军虎视眈眈,纵皇上能‘擒贼前擒王’,终归要多费许多的波折,也要多流
许多的血,实在不吉利,所以依臣愚见,最好还是能让太上皇亲自开口,亲自宣布已经禅位于皇上了,如此便能令百官臣服,万民归心,也不至于给任何居心叵测之徒可乘之机了,未知皇上意下如何?”
太子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许多,纵知道石阁老说的是实情,照样不高兴了。 若父皇还能开口说话,他自然无所不用其极,都会让他亲自开口,问题是,父皇的嘴巴和喉咙早被母妃一次次灌滚烫的药,给烫坏了,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要如何让他开口,纵杀了他,也是
无用啊——母妃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得拿眼看向了靖南侯。 靖南侯心里如何不知道他们已是垂死前最后的挣扎了?可若连最后都不挣扎一下,他又实在不甘心,便是要以皇上要挟镇国公父子和傅御,勉强为自家挣得了一条生路,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
又能逃到哪里去…… 念头刚闪过,就听得镇国公朗声道:“石阁老所言极是,如此大事,除非皇上亲口宣布,否则实在难以让臣等和将士们口服心服,更难让万民口服心服,太子殿下既理直气壮,想必不会介意多此一举吧
?”
太子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心里只想说他介意,非常介意,一万个介意,众目睽睽之下,这话却说不出来。
只得继续拿眼看靖南侯。 靖南侯惟有又迎上了镇国公,似笑非笑:“镇国公非要太上皇亲口宣布已禅位于皇上,才肯相信,连有盖了玉玺的圣旨都不管用,那你手中所谓太后的衣带诏,本侯也有理由怀疑,乃是你伪造的,除非
你能让太后立时出现在这里,亲口宣称那衣带诏的确是太后她老人家亲手所写,否则,罪臣颜柏便是犯上作乱,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
镇国公被反将了一军,一时间倒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是可以下令乾清宫外的将士强攻,却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真不顾皇上的生死了,那样镇国公府的声望霎时便要一落千丈,等将来新帝登基后,君臣相得时还罢,一旦君臣相悖,可就是镇国公府现成
的把柄,乃至催命符了! 何况,终究是自己的表弟,皇上如今又英雄末路,是那般的可怜,饶镇国公早已自诩该狠的时候,他连眉头都绝不会皱一下了,依然还是会觉得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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