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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额头,看着满院混乱和众人稀奇古怪的造型,颇感疑惑。而随着路白杨那声喝,众人皆惊,齐齐扭头看来。
目光相接,只见众人怒意寥寥,苦色居多。再一细瞧,满院诸人尽都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嘴角直抽。
半晌,我无比疑惑,指着众人说:“你们这是...”
话声刚落,就见昨日尚且昏迷,此刻已然醒转的陈拿西一蹦三尺高,指着我就骂了开来,你吃里扒外...”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他脸色巨变,哎哟’一声,随即腾出一只捂着肚子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反转,然后,按住屁股。
‘噗’,一声巨响,随着一股缭缭黄烟自他身后升腾而起。再瞧他的模样,先是短暂的释然,随后就是苦涩羞愧无地自容,眉眼都皱在一起,眼瞧着都快哭了。
场间一片鸦雀无声,片刻,如来终于没能忍住,指着陈拿西‘嘿嘿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拉稀公子果然名不虚...”
然而,笑不过数声,最后一个‘传’字还未出口,如来也变了脸色。“哎哎哎,不要..噗,噗’连续两声,比之方才更响,黄烟更甚。
此时,再瞧如来,依然保持着手指陈拿西,弯腰曲腿。只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尽去,取而代之一脸死了爹娘的模样。
山风徐徐不绝,一股恶臭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我满脸愕然,看着如来和陈拿西连退数步,“你们...拉...拉裤兜子里了?”
如来缓缓扭过头,一脸哀怨的看着我,说:“周通,你他娘当老子想啊。”
我无言以对,指着其余众人,不可置信的说:“你们...都...”
众人齐齐点头,就连平时德高望重的陈教授也不例外,眉眼纠结在一起,两股颤颤。我看向大海,说:“怎么回事?”
然而,不等大海答话,身侧的少女绯嫣嗡声嗡气惊呼一声,说:“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一听,扭头看去,只见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众人,继续说:“赶紧的,都去屋后的林子。哎,别忘了走远点,别把我的寨子弄的臭气熏天。”
陈教授捂着肚子,颤巍巍的说:“哎哟,姑娘有所不知,林子里一群搬山猿,都不给我们进呐。”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称是。少女绯嫣闻言,顿时一脸恍然的朝众人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既然我回来了,它们就不会再拦你们。”
话声刚落,就见众人如奔赴战场的死士,呼拉拉朝着林中冲去,眨眼去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如来和陈拿西也匆匆奔了去。
待的众人尽去,好半晌空气中的恶臭才消散的七七八八。直至此时,我吐出憋了半天的闷气,转身看着少女,说:“绯嫣姑娘,他们这是?”
少女瞪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你以为能活下来,不用付出点代价?”
我看着她,一阵哭笑不的,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只是不知她是否故意回来的晚了些,可教陈教授一行人出了个大丑。
少女举起手,在鼻尖轻轻扇了扇,接着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想你也饿了啊。你在这等着他们,我去安排早饭。”
我点点头,算是应下。少女转身带着黑色巨蛇走了,我抬头看着吊腰楼后的密林,想象着正有一群人正光着屁股拉的稀里哗啦,却如释重负一脸享受的模样,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朝阳渐起,投下万丈光芒,把我的影子在吊脚楼前的院里拉的老长,奔进林中解决燃眉之急的众人依然没有回来。
我转过身,遥遥望着那条断河以及漫山的浓雾,心思百转,今朝往夕之事,一幕幕在我脑中呈现。
命运是如此奇怪,短短几年间,我就稀里糊涂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走上了这样一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道路。我不知道这其中的转折点是何时何地,是误入迷魂凼遇见刘二爷,还是打了黄三炮远走西安,亦或果真命该如此,逃都逃不掉。
当初走进昆仑雪山,九死一生。如今又莫名来到这与世隔绝的雾隐寨,陈教授当真就只是听信了江渔一家之言?少女绯嫣当真只为了所谓祖宗传承?
我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像笼罩这片天地周围的浓雾,只是不知何时才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浓雾起落,彩虹依旧。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收回心神转身看去,原来是大海。我冲他笑笑,说:“现在好些了?”
大海神色有些萎靡,轻轻一点头,下意识伸手揉着肚子,说:“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咧咧嘴,本想开口说明原委,却不料大海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我的额头,说:“通哥儿,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我看着他戏谑的表情,微微一愣,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大海一脸的不信,说:“那你脑门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哎,可别撒谎,那姑娘脑门上也有一个,我可看的清楚。”
我一听,嘴角不由一抽,心中明白大海言语所指。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即便老老实实说了,只怕也没人信。
然而,看大海难得的一脸贱笑,我脑中灵光一现,正色说:“昨晚看你们都不见了,我一着急,就和她打了一架,这不,脑门上挨了她一拳头。”
大海闻言,登时敛了笑意,神色间顿显担忧,“当真,那可打赢了?”
我正要继续胡说八道继续那无需说谎的谎言,只见吊脚楼侧稀稀落落又回来几人,尽都焉头耷脑,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大海一见,嘿嘿笑了两声,就此打住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不多时,所有人全都钻出林子,回到院里,注重形象者如陈教授陈拿西叔侄,咬牙站着,而无所谓者似如来柱子等,则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摸着肚子哎哎叹气。
我瞧了瞧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陈教授苦笑一声,看着我说:“周小哥,你...”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赶紧摆摆手,说:“教授,假如您老还信的过我,就什么也别问。”
陈教授一听,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我信。”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见众人平安无事,所以昨夜发生的事,我实在是懒的去说。至于那断河下,雾隐中便是陈教授日思夜想的苗人祖地,须弥神葬,我也不想说出来,至少在此时不想。
陈拿西出了大丑,此时似乎也没了心思朝我兴师问罪。至于路白杨等人,陈教授的话便是金科玉律,如今既然陈教授发了话,他们自然也再无多言。
如来坐在地上,抓耳挠腮,一副浑身爬了蚂蚁的模样,呲牙咧嘴的说:“哎,周通,凭啥咱们受这大罪,丢这老脸。你倒好,安然无恙还有美女作陪?”
我瞧了他一眼,心想这死胖子不说话可没人当你是哑巴。可是,既然他已经问起,我稍作思量,还是把这周遭浓雾的秘密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俱是耸然动容,一脸惊色。如来大张着嘴,抬手从头摸到脚,片刻,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哎哎,还好还好,胖爷我没变成老头。”
陈教授环视四周,喃喃自语说:“苗人善用蛊毒,恐怕那雾中就藏着致人死命的东西,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路白杨皱皱眉头,说:“周小哥,你如何知晓这些?”
我一挑眉梢,说:“自然是绯嫣姑娘说的。”
众人闻言,齐声说:“绯嫣姑娘是谁?”
“是我。”
我扭头看去,只见少女笑意盈盈走了回来。在她身后,十几个行走无声的行尸搬着桌椅,端了碗盏亦步亦趋的跟着。
此时,众人知晓昨夜之事的前因后果,到是对少女少了许多惧意与愤恨,如此一来,虽不会笑脸相迎,但也不至于怒目相向。
一众行尸悄然摆好桌椅,流水似的上了满满一桌菜肴,我定睛一看,不是昨夜的百虫宴,而是腊肉野味,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少女待一众行尸退去,这才笑吟吟看着众人说:“诸位莅临本寨,小女子本该好生招待,却不想闹出许多误会。现在略备薄酒,还请诸位客人赏脸。”
众人瞧着那满桌菜品,咕咕声四起。然而,却没人敢贸然上前。片刻,只见如来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少女小心翼翼的说:“我说姑娘,咱们吃了不会又拉肚子吧。”
少女嫣然一笑,说:“不过是些寻常吃食,很干净,吃了当然不会有事。”
如来一听,释然笑道:“那...却之不恭。”
说罢,起身扑到桌边,抄起筷子夹了一片薄如蝉翼肥瘦相间的腊肉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嚼了几口,咽下肚去。
“嗯,好吃。”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围着桌子狠吞虎咽吃将起来。我看了一眼大海,也觉饿的紧,拽着他一起去了。
少女也不落坐,就站在一边看着,似乎就这般瞧着她也能饱了。终于,十几分钟过去,我们一行人风卷残云直把满桌菜肴吃了个一干二净,尽都摸着肚子打着酒嗝。
而站在一侧的少女恰在此时,云淡风轻的说:“教授,周通可曾告诉你此地就是我族祖地?”
众人闻言,震惊无比的抬头看向少女,而陈教授则好似被人踩了尾巴一般,一跃而起,瞪圆双眼结结巴巴的说你说什么?”
少女呵呵一笑,抬手指向那河断之处,说:“那里,就是我族祖地。”
陈教授先是惊喜,后是疑惑,紧接着又是狂喜,“姑娘,此言当真?你不会哄骗于我?”
少女哑然,说:“我骗你,有何好处?”
刹那间,众人惊喜交加,纷纷起身望向那雾河与雾的交界处,跃跃欲试。陈教授一脸欣喜,抬手一抚满头半白的头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竟在天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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