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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音‘嘶’了一声,叶翾停住了动作,指腹在她的脸颊上缓缓的摩挲了一会儿才收了回来,柔声道:“好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她现在看他的眸子里还有一丝的提防,所以他说她受伤,并未骗她,对于自己的心爱之物,他向来有耐心。
待他将身上的衣物换下来的时候,那紧闭的门又重新打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贺兰音站在那里,眼里带着他熟悉的闪烁,脸蛋微红:“我可是个女孩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意进我的屋子。”
他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
看,即便他的阿音回去了没有未来的记忆,他也能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
正月初六这一日,天空里飘起了小雪,打扫的异常干净的街面上撒着鲜花,红粉参杂在一起,随风飘舞。
贺兰音端坐在轿撵里,此时此刻终于醒了过来。
脑袋上的沉重感差点扭到了自己的脖子,她惊了一下,伸手抚住自己的头,一睁眼就瞧见自己的眼前被遮住,愣了一会儿,脑海里的记忆才翻天覆地的涌了过来。
她每天都跟哥哥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是以两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昨儿个君子衿终于从远方一个叫南晋的地方赶了过来,再加上第二日就是她与叶翾成亲的日子,所以大伙儿在那一天都喝了很多的酒。
今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她隐约听见采姝好象在叫自己,但她昨天晚上实在是喝的太多,那期间还来了点兴致跟君家两个兄弟打了一架,没有叶翾的管束,她就这样闹腾了一个晚上,自然在第二日的时候就醒不过来了。
后来好似是谁将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穿衣洗脸什么的都由采姝领着一堆宫女进行,期间她隐约记得干娘过来给她梳头,好似还给她塞了一粒药。
此时此刻她虽才醒,却并没有喝太多酒之后的宿醉头痛,干娘给她吃的,应当就是药效很好的解酒丸吧。
贺兰音吐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就有些紧张。
四周一片喜悦欢呼声,乐队吹吹打打,撵轿抬的很稳,贺兰音瞧不见外面,不过依靠这喧嚣的声响,想必极是热闹。
她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喜袍,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大片牡丹衬着祥云,看起来颇为雍容华贵。
料子选用的是极舒服的柔滑的一种,全身上下最重的也就是头上的凤冠了。
按照礼节,皇后的凤撵要绕着皇城走一圈,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基本上要用三个时辰才绕的完,也就是说最起码要六个小时。
皇族成婚还要听一段冗长的册封仪式,还要跟皇帝一起祈祷,接受百官朝拜,再拜个天地什么的,便到了晚上。
以往贺兰音还觉得古人这么做是把婚姻缔结看的很重,等自个儿经历一遍的时候,她觉得这些人真是闲的蛋疼没事干。
那么长一段册封文,她不仅要保持清晰,还要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等结束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
好在那个时候叶翾牵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异样之后,立即通过掌心向她传送了些内力,这才让她的感受好了那么一丁点!
可这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她被折腾的晕头转向,肚子饿的能吞下一头牛的时候,终于是被送进了新房里。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颗苹果,又圆又大又红,香喷喷的,她盯着盯着,就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贺兰音还没来得及咽口水,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了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采姝微微一僵,视线快速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站着伺候的宫女,见没有人注意到,弯下身道:“娘娘,皇上还没来呢,您这肚子怎么就叫唤上了?”
“靠,”贺兰音低差点要骂娘,“这肚子饿了,要不要叫唤它能听我的?还能不能讲点儿道理?”
采姝面色一紧:“娘娘,您可得注意点儿形象。”
“形象,什么形象?”贺兰音顿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快些,去给我拿点吃的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不行啊娘娘,”采姝连忙拒绝,腰弯的更低了些,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西江皇后娘娘说了,成亲的时候,如果夫君没有过来的话,新娘子是不可以吃东西的。”
“君未染的话你也信?”贺兰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妮子一准儿的是报复我,你还不了解她?”
采姝想了想,觉得是有道理,但她早先的时候就向老人们打听过了,很多嫁过人的老嬷嬷们都这么说,这新婚是不能吃东西的。
她脸蛋微红,小声道:“反正您就是不能吃东西。”
“迂不迂腐?”贺兰音伸手拽住她的袖子,威胁道:“你赶紧给我拿一块糕点垫垫底,要不然,我就自个儿掀盖头了。”
贺兰音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小册子丢到了她的膝盖上,贺兰音微微一怔,伸手抓起:“这是什么?”
采姝脸蛋更红了:“你看了就知道了,只要您看了,娘娘必定不会再吵着闹着要吃东西了,也就知道奴婢完全是为了娘娘着想了!”
贺兰音有些好奇的盯着羊皮封面的小册子,眼底闪过一道狐疑,将苹果放在腿上,伸手打开,只一眼就顿住了,半晌,无语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回娘娘,是君夫人给的。”
“大嫂?”贺兰音惊住了,她手里的小册子正是传说中每位新娘成亲时都备看的风月图册,在第一页上面就用加大加粗的字体写着,成婚之日不可进食。
原由很简单,这男人么成亲的当晚都会有些兴奋,自然会要求自己的媳妇儿腰肢柔软,再加上不知节制,若是新娘子吃多了,难免会吐出来,那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不过这册子竟然是由大嫂拿过来的,这就让她有些意想不到了,在印象当中,大嫂可是跟干娘一样,都是一本正经,不容亵渎的。
反差太大,她有些接受无能。
“你觉得我需要这个东西吗?”贺兰音将小册子扔到采姝的身上,“这东西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于你来说,倒是挺管用的。”
那小册跟个烫手山芋一样,采姝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就那么双手捧着,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反正娘娘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只能坐在床上,这可都是规矩,都是祝福,娘娘您就再忍忍吧。”
贺兰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一股子的挫败感,她挥了挥手,身子一歪,肩膀就靠在床沿上:“罢了罢了,我先睡一会儿,记得要叫醒我。”
“是。”
叶翾踏着星光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一身喜服的贺兰音靠在床架边,看那垂着脑袋的模样,似乎是睡着了。
采姝赶紧伸脚踢了踢贺兰音的鞋子。
因着一直提醒着自己这是新婚之夜,是以贺兰音并没有睡深,采姝一动她便醒了过来,意识到人来了,她赶紧端坐直了身子。
叶翾低笑一声,拿起扎着红花的秤杆将她的盖头挑起,贺兰音抬起眼,向他展颜一笑。
“都下去领赏吧。”
屋子里的人道了一声喜,均低着脑袋退了出去,采姝悄摸的抬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掩唇一笑,随着伺候的宫女也一同退了下去,顺势关上了门。
叶翾坐到她的旁边,拉住她的手,细细的观察着她的容颜。
屋子里只点了两根蜡烛,光线不是太强也不是太弱,照的他的脸忽明忽暗,照的他的眸子越来越深。
不得不承认,叶翾这厮长的太过于美型,被这个一个人如此认真的盯着,即便是看惯了他的美颜的贺兰音也有些心跳加快,气息不稳。
然而她万不能叫这人给看出来,正当她打起精神来要跟他来一个天长地久对望成望夫石的时候,叶翾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淡淡道:“听大哥说你昨天玩的很疯,除了喝酒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不饿吗?”
贺兰音舔了舔嘴唇:“饿!”
叶翾笑出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拉起她的手走到桌子边,满上两杯酒,与她各执一杯手臂相环,他目光深邃,语调极是温柔:“阿音,喝了这杯合卺酒之后,你我便是夫妻。从今往后,我叶翾,只贺兰音一个妻子,无二妇,散六宫。”
贺兰音心尖微微一跳,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与他一起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叶翾拿过来一个雕着精制花纹的瓷碗,夹了几筷子的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一些,莫要饿坏了自己的身子。”
贺兰音扫了一眼,果然一桌子的菜都是自个儿喜欢的,她心中一喜,提起筷子就吃:“这可是你叫厨子准备的?”
不然那些个厨子又怎会知晓她的口味?
“十三,”贺兰音吃了几口菜,望着他道:“宴会之上我记得没有这么快结束才对,你这是将他们都抛下了吗?”
“成婚赔酒,不一定非要我在场不可,”叶翾给她倒了一杯酒,柔声道:“大哥皇兄他们虽然都见不得我娶了你,可也自然不会由旁人欺负了他们的妹妹,那些酒,大哥皇兄都是愿意挡的,我知你一天滴水未进,又怎舍得让你久等?自然赔了几个重要的人之后,便回来赔你了。”
他一番话说的她心中暖洋洋的,见不得这厮得意,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
叶翾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替她将头上的凤冠缓缓的拆了下来:“难道阿音不喜欢听?”
“自然是喜欢,”贺兰音低笑一声,扬眉道:“就是不知道你这油腔滑调的本事是否会在其他姑娘的身上使用?”
她头上的凤冠很沉,样式又复杂,叶翾小心翼翼的将她缠在上面的头发一缕缕的拆了下来,好在他耐心足,手也巧,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凤冠便被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贺兰音登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和头都解放了,叶翾从她背后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若是阿音担心,爷教你一个法子可好?”
贺兰音把玩着胸前掉下来的一缕头发,睫毛轻颤:“什么法子?”
叶翾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床榻走去:“长夜漫漫,爷可以慢慢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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