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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的整个人跟煮红的虾子一样,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唇咬的泛白,额前青筋暴起。
夜莺鼻子一酸,“小庄主。”
贺兰音听见声音,暂时将注意力从肚子上转移过来,生孩子要比她想象中的更痛更费力气,到这个时候,内力什么的,简直就是根鸡肋。
她表示她不想生,稳婆表示你不生也得生,箭在弦上,不把娃生出来,那就得搭上两条性命。
贺兰音知道生孩子很痛苦,可没想到痛感来的这般气势汹汹,就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生生的撕扯着自己的内脏一样。
“.....快,”贺兰音努力的支起身子,夜莺见了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贺兰音抓过筷子,夜莺赶紧将碗端到她面前,贺兰音呼啦呼啦的,不一会儿就将一碗面给吃了。
稳婆在一边看的直抹汗,又是欣慰又是惊惧又是感叹:“这皇后娘娘的底子就是好啊,老婆子我接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生到一半还有力气吃饭的。”
“别废话,”贺兰音痛的直喘,“哎哎,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
“娘娘!用力啊!孩子的头出来了!”
贺兰音大惊:“什么!?”
夜莺急了:“小庄主你快躺下来啊!”
“靠这什么臭毛病,”贺兰音脸一阵白一阵红,咬牙切齿的躺下来:“老娘躺着的时候死活不出来,起来吃个饭就要老命的钻,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是个大魔头!!”
夜莺急的一身的汗,掏出帕子给直哼哼的贺兰音擦汗:“小庄主,皇上说了,如果您觉得不痛快,大可骂他祖宗十八代!”
“擦,骂他?”贺兰音气的胸口气直喘:“骂他不就等于骂我儿子的祖宗十八代,夜莺,你丫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叶翾的人!?”
“娘娘,您骂归骂,别忘了用力啊。”
“你大爷的!”
夜莺喜极而泣:“小庄主,我没有大爷,您忘了?”
贺兰音气的眼睛直翻,说实话那一碗面实际上是她强撑着力气吃下去的,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死活都不肯下来。
稳婆的声音在耳边忽远忽近的,夜莺好象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喊着什么,贺兰音想努力的听清楚,然而她太累了,肚子的疼痛好似在这一刻也逐渐的离她而去,令她身心舒畅,愉悦的想要睡一觉来着。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一道清冷的气息笼罩住了自己,有一双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耳边传来一阵略带愉悦的声响:“阿音,你再不醒过来,就会有人睡你的相公,花你的银子,打你的娃,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贺兰音猛的睁开双眼,大吼一声:“做梦!!”
这一声蕴含着内力的声音穿透了厚实的房梁,似龙卷风一般向着皇宫四周扩散而去,随后一阵清脆的孩童啼哭声也跟着一同扩散而去。
“生了生了,”稳婆将小小孩童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拿起一边准备好的干净的丝锦将孩子给包了起来,送到了两人的面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公主。”
叶翾松了一口气。
曾不少次都听闻过女子生孩子危险的事情,只要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就代表着贺兰音一直处在危险当中。
这个时候,他作为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又怎么能在这一刻离去呢?
所以当夜莺惊慌不已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便闯了进来。
那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
屋子里能看的见的盆里面都是血水,冒着血泡彰显着生产过程的凶险性,围在床边的人都乱作了一团,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如白纸,双眼紧闭,呼吸逐渐转弱,可偏偏她的面容如此的安详。
像是往常一样,要去睡觉一般,那个时候的贺兰音的确是想要去睡觉的。
干娘临走之前曾经跟他说过,一个女子在怀孕期间是最为敏感的,不管你说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她都会相信一定会发生。
阿音最在乎的,无非就是他们之间的小家,所以这一刺激,必定有效。
他想的没错,他的阿音的确是回来了。
贺兰音靠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姓叶的,你有种再把刚才的话给我说一遍试试?”
叶翾替她拢了拢衣裳:“要不要先看看咱们的女儿?你不好奇她是长的像你多一点,还是长的像我多一点?”
贺兰音双眼一亮:“快,快抱过来给我瞧瞧。”
稳婆喜滋滋的将小婴儿抱了过来,贺兰音探过头一看,立即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怎么这么丑。”
她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红通通的,像个小老头,她原本也没指望自己的娃长的有多好看,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丑。
她的一张小脸红通通不说,还有泡的发白的褶皱,圆圆的小脑袋上面只有一缕黄不拉机的胎毛,沾了水立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丑。
贺兰音虽然嘴上说着嫌弃,还是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过来,她低着头看着孩子良久,又抬头看了看叶翾,这般的动作来回几次之后,面上忽然浮起一抹惶恐:“叶十三,这孩子是不是返祖了?”
人类的基因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自己的孩子除了遗传自己的父母的基因之外,还非常有可能会遗传到祖父祖母,甚至是曾祖父曾祖母。
贺兰音的亲爹长的秀气,娘亲长的大气,她这方面的基因是没什么问题的,再看叶翾那比自己还要美几分的容颜就不难猜他的爹娘势必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反祖了,追溯到祖宗的好几代之前了,如果真遗传到这么一个基因,她还不得哭死?
这孩子日后长大了,谁也不像的话,难免会吵着闹着怪她这个娘不是?
贺兰音才生完孩子,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男子,然而那个男子是个外貌协会的看不上她家女儿,女儿因此伤心不已来找她控诉的场景了!
贺兰音很是忧心!
叶翾瞧她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喜笑颜开的,摸不准她在想些什么,只能从她方才说的话当中琢磨了一会儿,轻声道:“时常听老人们说孩子一天一个变样,现在丑是因为她在你的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以后好好养着,风采必定压过你我。”
贺兰音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会儿子她再看自己的女儿,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十三,这孩子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叶翾垂下眼睑,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唇边泛笑:“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落,晚霞满天,一如飞天彩凤,繁华似锦,注定这孩子一生幸福美好,便叫她锦夕吧。”
贺兰音双眼微微一亮:“南宫锦夕。”
叶翾淡笑:“阿音可想好这孩子的小名?”
“还没有想好,”贺兰音顿了一会儿,忽然脸色扭曲道:“坏了,这头一胎不是个小子,那前朝的老头子们岂不是又要嚼舌根?十三,二胎什么的,能不能过个几年再说?”
叶翾微微一怔,转过头对着屋子里待着的人道:“都下去领赏吧。”
吃了半天狗粮的一群人连忙道谢着退出了屋外。
叶翾这才轻抚着贺兰音的后背道:“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关他们什么事?至于会不会生男儿,他们管的着吗?难道在阿音的心里,夕儿就不是我们的孩儿了?”
贺兰音脸色有些扭曲:“你这话说的。”
“孩子只是我们人生之中的一部分,可有可无。”叶翾抱紧她,“于我来说,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你,其余的人,与我何干?他们的想法,我为何要顾虑?这一生,能让我顾虑和退让的,只有阿音你。你且记得这一点便好,其余的,都交给你的夫君。”
贺兰音窝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的心暖洋洋的很充实,抱着自己的是自己的爱人,怀里抱着的是他们血脉的延续,她的人生的确是美满了。
而她之所以会考虑到儿子那一方面,主要是叶翾现在身居高位,他本就因散了六宫被人戳脊梁骨,贺兰音是不想在继承人的身上再让他听那群老家伙的唠叨。
她也不是说不生什么的,只不过这生一次孩子的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生完锦夕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让她隔个一年再生一个,那她肯定是会觉得压力山大心情不愉!
可没想到叶翾居然这么为自己着想,尤其是说他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时候,说不感动那完全是假的!
这么一想,生孩子的痛似乎都淡去不少,贺兰音很是幸福的靠在他的怀里,这一轻松,疲倦之意立即袭了上来,她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逐渐的陷入了睡眠当中。
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变的绵长又平稳,叶翾知道她是累极了睡了过去,垂眸看了她一眼,确定贺兰音已经睡熟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之前那道送命题,他总算是回答的堪称完美,然而那些话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以后有没有儿子,或者以后还会不会再生,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贺兰音会因为这次生产而有心理阴影,到时候他连床榻都上不去的话,他找谁去哭?
小心翼翼的将人扶着躺下,叶翾的视线落到同样已经睡熟了的婴儿身上。
那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泛着白,身上的红褪下去不少,眼睛紧紧的闭着,粉色的唇在吐着泡泡。
叶翾在这一刻说不出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很大,大到只有她们母女俩,又觉得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她吐着泡泡的小脸蛋。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戳她嘴里吐出来的小泡泡,手感软绵绵的,异常温暖。
小锦夕许是感觉到自己亲爹的温柔,嘴角立即弯起一抹甜笑,一只小手从襁褓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亲爹搁在自己脸蛋上的手指。
叶翾只觉得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温暖的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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