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乐园后,天黑了。
三个人把车停到原位上就自此告别,车上拉回来的货等到明天再搬运,一部分送到仓库里囤积,其余的则直接送往种植区等待安排。
有些机器太大,通道可能还没办法送过去,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围墙的一侧开凿出一个口子作为进出的通道,也就是门,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要对局部做一个修改,任务量并不是很大,交给张昕睿解决就行。
回去的路上白羽泽呼叫了张昕睿,她现在正在乐园的瞭望塔上看风景,把事情简单的交代后她感叹一声应了下来,这件事就暂时结束了。
此时时间并不是太晚,石豫雷要回去继续陪着梁梅几人,说是保护更加合适,典莽则打算到休息室找其他人唠嗑喝酒,白羽泽在和他们两人道完别后只身回到了房间,明天要早起,今天早早的就打算睡了。
在他睡着之后,休息室的灯光依旧在亮着,直到凌晨。
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此时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白天里喧闹的基地在夜晚出奇的寂静,少有人仍在此时观月,也少有人会在此时仰望平日里不多留意的天空,如今的灾难反而让他们在忙碌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即使身处各个职位,也能有充裕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受到了限制,只可惜这种代价太大,大多数人都不会接受。
不多时,他们熟睡的脸上透露出几丝安心和甜蜜,很快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三个人背地离开的那个地方,在白羽泽他们没有发现的角落,也在那片荒野之中,有几处微微向上隆起的土堆,虽然部分已被疯长的杂草覆盖,但在月光的照射下仍能让人一眼望见,它们就像能反衬出这种银白色的光芒一样。
而在丛丛而生的杂草之中,有几块灰色纹路的石碑屹立在这些土堆之上,上面的刻痕诉说着这里以往的故事和它们经历的曾经。
这是一块墓地,一块被人建造又被人忽视的墓地,为这里的亡者指引方向。
光芒洒照大地,缕缕惨白无痕,炽热见证一切,冰冷安抚一切,万般俱来、万物俱静。
…………
第二天清晨,白羽泽在六点整准时从床上醒来,昨晚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心里担心的事一直挥之不去,即使不去想它在梦里也会梦到,除非亲眼去证实它是否存在,否则会成为一直的心患。
来到食堂,简单的吃了个早餐,他便带着装备,携着武器,站立在乐园大门的门口,准备出发。
“老大,你一定要自己去不可吗?”典莽问了问,这次是出远门,和当时去往村庄联合是一样的,但这次比上次更危险,因为这次就是要去寻找危险,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前去,即使是典莽都会有些担心,可没有其他办法,白羽泽不允许有人跟着自己,多一个人就会多一具无用的尸体,这种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必须自己去,我们之中只有我对实验体最熟悉,这能把危险降到最低,除我之外只会是无用功,可能还会白白牺牲。”白羽泽一脸严肃的说道。
典莽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能祝福平安,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尽管再多的担忧也是无用的,大多数人都见识过实验体的厉害,只不过这份厉害也只是它的冰山一角罢了,他说的对,也许这种事上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羽泽,路途当心。”
其他人纷纷祝福道,白羽泽笑了笑,说:“放心吧,我相信我的运气不会太差,只要能证实这是个错误的猜想,这次前去不管有多辛苦都是值得的,而且啊,我并不觉得我的运气会有多差。”
说完,白羽泽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是否携带充足,然后戴上头盔,和其他人点了点头后司慕便打开了乐园的大门。
轻捏握把,用力、再用力,随着一阵阵逐渐响起的引擎轰鸣声,摩托车的车轮迅速转动起来,扬起身后的尘土,面朝大门的方向扬长而去。
众人在身后目送着他离开,直至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为止。
…………
白羽泽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其他事情上他可以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去想,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不能这么做,一个失误,一个微小的概率都极有可能导致所有人的丧生,往日的回忆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努力了这么久,建立了据点,囤积了食物,招募了人手,找来了幸存者,从重生回来的那个月起,一切都无不按着他所想的方向前进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这次兴许会是昨天与今日的一个转折点,赌运气也赌命,就看谁的命硬。
必要的时候乐园就交给张昕睿处理,他给了自己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之后他还是没有回来,那就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事实了,如果可以,他会把实验体朝着远离乐园的方向引开,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白羽泽在路上不断回想着自己临走前对他们嘱咐过的话,生怕有哪一点没说到位,现在离他们还不远,还有机会回话。
“呵,还真是有点离别前的情调,我向来不太喜欢太过严肃或伤感的话题,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我处理完后,就自求多福吧。”
耳边黄沙掠过,冲撞着他的身体,巨大的噪声并不影响他太过镇定的内心。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装备的这套漆黑色的护甲,从上身到下身,身体九成的部位都被厚实的护甲所覆盖,极强的缓冲和耐久度能让他迅速适应各类突发情况,轻型材料打造划去了昔日沉重的标签,让使用者即使在全身装备的情况仍能保持矫健的身姿活跃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他现在正戴着的这个头盔,也是这副护甲的组成之一。
它的渠道来之不易,造价不菲,乐园仓库的储量不过寥寥。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第一次穿戴,有些可惜,但现在正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该想的都想完了,越远离身后,希望就越渺小,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虚幻,路在此刻延伸,看不到远方的尽头,脚在大地上行走,踏过遍布的黄沙。
白羽泽抬了下头,看了眼远方,不知是哪种心理趋势,万般交错之下,他缓缓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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