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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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孙焱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我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焱看了看我，有些失落的笑了一声。
    “她的前世便是我们俩都喜欢的女人。”
    我愣了一下，果然是前世吗？不过，也是，我也早就明白孙焱等的一直都是一千年前的莫卿。
    孙淼皱了皱眉头，“前世？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既然是前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今天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孙淼，你以为你躲在梦里就不用面对一切了吗？”孙焱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在梦里当个医生就真的是好人了？就可以弥补你做的一切了？”
    “我做了什么？”孙淼问道。
    孙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淼，“你做了什么？你亲手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的朋友，甚至差一点杀了她。”
    “孙焱！”我拍桌而起，“这就是你所谓的心里有数？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怎么做？和他和好？做一个好哥哥？”孙焱揉掉手中的烟，语气十分冷漠：“莫卿，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非要插在我们中间？你既然说你不是一千年前的莫卿，那你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我……”我双手握拳，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是啊，我一直说自己和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没关系，可是却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我是不是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喂。”孙淼也站起身，他皱眉看着孙焱，“我不想知道什么一千年不一千年以前的，既然你说这件事和她无关，我就带她走了。”
    说完，孙淼拉住我的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只是我们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孙焱拦了下来，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孙淼的手腕，“走哪去？今天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是要做什么？我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孙焱难不成真的要对孙淼下手吗？
    “孙焱，他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吗？”我挡在孙淼面前。
    孙焱垂眼看了看我，“放过他？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不过是想把我们三人之间的事好好说清楚。”
    “我们三人？”我愣了一下，“你刚刚不是说，我不是一千年前的莫卿，我们之间要说清楚什么？”
    孙焱突然伸手在我额头上点了点，“是啊，所以，我说的是她。”
    我心里一惊，想要躲开却发现已经晚了，我整个身体一软，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听见孙焱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之后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多不属于我的回忆，那一瞬间我好像是记起了莫卿的所有回忆，但是我却又能分的很清楚我们两个人不同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我的身体终于要被她占据了吗？我坚持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所谓的命运吗？
    孙焱，到头来你还是要唤醒属于你的那个莫卿是吗？你对于我难道真的连一点点的不忍心都没有吗？
    或许吧，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从你一开始的接近就是为了这一天，只是，我没能先一步唤醒孙淼，没能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总归是有些遗憾吧。
    突然，我看见前面有些许亮光，我捂了捂眼睛，接着朝那边走去。
    等我走近了一看，有一个人拿着一盏灯笼，站在那，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滋依。她依旧穿着黑色旗袍，带着并不算友好的笑容。
    “真的没想到送你最后一程的人竟然会是我。”她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灯笼。
    我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我死了吗？”
    “是啊，前面便是忘川了，我送你最后一程，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滋依问道。
    我看了看前面，漆黑一片，可是又好像若隐若现着些什么，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害怕吗？”滋依好笑的看着我，“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谁不害怕死亡啊？”我抿了抿嘴，“我想过很多种死法，被妖族杀死，被巫族杀死，被鬼杀死，但是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孙焱……”说到这，我不禁胸口发闷。
    滋依愣了一下，“你是说，是孙焱杀了你？”
    “或许是吧，在我和她之间，他终究是选择了她，或许我的这一生注定就是为了让她复活吧。”
    “你说的她？”滋依突然明白过来，“你和她是两个灵魂？难怪上次见你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只是孙焱在，我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你就是她了。”
    “原来，那个时候你的体内就有两个灵魂啊。”滋依皱了皱眉头，“那么现在，她占据了你的身体是吗？”
    我点了点头，“都说人死如灯灭，你说我还有可能见到我的家人吗？”
    滋依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见与不见有那么重要吗？其实过了忘川，一切就重新开始了，过去的种种也就不会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吗……可是什么都不记得，那还有什么用？那还是我吗？不……那便是一个新的灵魂了。”
    滋依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死了，就代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说着，我不禁感到一阵恐惧，我好像还没来得及和莫怀礼他们说再见，如果小叔知道我死了，会不会很难过？
    徐木北呢？安若宁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那么，孙淼呢？他是不是也死了？
    想到孙淼，我突然一把抓住滋依胳膊，她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孙淼，孙淼在哪里？他的魂魄呢？我想见他。”我抓着滋依的手有些颤抖。
    滋依沉默了一会，“孙淼啊，他好像是苏泽的那个徒弟在负责吧？不过貌似还没抓到。”
    “也就是说，他还没魂飞魄散是吗？”我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我可以晚一点再走吗？我想等等他。”
    滋依皱了皱眉头，“小姑娘，你和他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你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他没有，他或许不会魂飞魄散，但是一定会受尽折磨。”
    “受尽折磨吗？”我摇了摇头：“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吗？他不该这样的，一切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滋依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说你是小姑娘，人间有人间法律，我们阴间自然也是有我们的阴规，就算他有什么苦衷，该受的惩罚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他的债，我可以帮他还吗？”我轻声问道。
    “你说什么？”滋依惊讶地看着我，“我没听错吧，你说你想帮他受罚？”
    “嗯，我们之间已经牵扯不清了，我欠他的，他欠我的，就让我们一起解决吧。”说着，我突然感到一丝释然，投胎与否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如果我能帮他做些什么，该多好。
    滋依看着我，沉默了。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只有灯笼的火光忽闪忽闪的。
    过了会，我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滋依挑了挑眉，对我说道：“看来谁跟我走还不一定呢。”
    “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滋依指了指我背后，“你看谁来了？”
    我连忙回头，朝我们走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莫卿。
    她走到我们面前，用手拨了拨脸前的头发，“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想帮孙淼赎罪是吗？”
    我皱了皱眉头，“是又怎么样？”
    “嗨，别这么大的敌意好不好，好歹我们还一起共用了这么长时间的身体。”她瘪了瘪嘴，“我们也算是朋友吧。”
    “朋友？”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们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系，竟然能称得上是朋友？”
    她看着我摆了摆手，“别这么严肃啊，我没有想你死，原本我以为我们会融为一体，继续公用这个身体，但是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当然不可能，我是我，你是你。”
    “是啊，所以，我是来向你道别的。”她说着，双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你说得对，你是你，我是我，我属于一千年前，而你才属于现在。”
    我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千年了，我也明白了，一切该结束了。”她冲我笑了笑，“孙淼的罪不该你还，该我还啊，我欠他们兄弟俩的我怕是还不清，恐怕还是得连累你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巫妖三族原本就应该和睦共处，少了哪一族都不行，我想他们也终究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等一切结束了，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是我真的一直想做的那种人，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要投胎的是我，怎么她却跑出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只要我还在，这件事就结束不了，但是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有最好的结局。”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突然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