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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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鸣的声音很快地掩盖了一切，数刻过后门闸后面的声响越来越细，回复之前的宁静。
    当门闸自动升起时，逃生装置内的一切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巨大的洞窟直通船身外，仿佛被强行开了一个巨洞。
    伊格斯望了眼洞窟外的海神仍肆虐着整片海域，却露出了微笑。
    从腰间上拔出弯刀与填装好手中的手铳后，他转身离去，慢步走向船长室。
    当他踏出密道时，看见原本被魔法瓶禁锢的莫雷早已恢复了行动能力，海盗船长手中的火焰弯刀陷入莫雷旁边的墙壁之中，弯刀上的火焰宛如活物般由刀刃上蔓延至墙壁，几乎覆盖了房间内的墙壁与天花板。
    熊熊的烈火开始燃烧起来，两人却冷静地对视着。
    “你知道，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吗？”莫雷轻轻地拔出原本陷入墙壁的弯刀，扯了扯脸皮说道。
    “知道，是死亡吧？”消瘦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
    “真是奇怪的人啊，我还不知道我自己居然拥有这样的船员，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站在这里吗？我有点好奇。”
    “没什么，只是想稍微拖一点时间罢了。”伊格斯一笑，“作为微不足道的弱者，哪怕你没有记住我的名字，我也是拥有与你对立的权力吧？”
    莫雷闻言轻轻地摇头，他叹息了一口气。
    仿佛在可惜伊格斯的勇气，又仿佛在厌恶伊格斯毫无意义的行动。
    “我想...”
    “...那是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伊格斯猛然抬起手铳瞄准莫雷的胸膛，下一秒铳口爆出耀眼的火舌，子弹划破空气射向了莫雷。
    “我说过...”莫雷抬起弯刀轻轻一挥，手中的弯刀与子弹碰撞擦出一丝火花后，便消失不见。“那是不可能的。”
    “切！”男人见子弹对莫雷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提起手中仍在颤抖的弯刀冲了上去。
    他全力冲刺的脚步不快，哪怕与夏洛相比，也相差太远。
    他口中放声怒喝，像是给要震慑对方，又像是给自己壮胆。
    不懂得任何战技的他，挥舞起自己手中的弯刀。对于莫雷来说，眼前逐渐逼近的弯刀速度很慢，非常之慢，如同一名年幼的孩童拿着树枝冲来般可笑。
    莫雷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预判了伊格斯的行动轨迹，迅速劈下。
    正在全力奔跑冲刺的双脚宛如陷入泥潭般，越来越沉重，速度越来越慢。身上每一寸的肌肉疯狂地警告着他，眼前正在落下的弯刀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将要收割下他的性命。
    害怕与无比的恐惧感从他的心中飞速扩散开来，占领了每一寸神经与细胞，全身到达了几乎无法动弹只能发抖的地步。
    这种感觉就像是等待被宰的羔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巨大弯刀。
    最终，他退缩了，没有再往前一步。
    伊格斯带着沉重地呼吸着，身体下意识地将弯刀架在头顶，脚步也猛然停下。
    巨大弯刀落下的那一刻，瞬间击碎了伊格斯手中的弯刀，铁制的弯刀化为碎片散落各处。
    而巨大弯刀的刀尖则顺着伊格斯的额头，眼睛，脸部，胸膛与腹部，直线落下。
    “啊---！”伊格斯发出嘶哑的尖叫，烈火不断地燃烧着他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意图扑灭火焰。
    要是刚才再前进一步，莫雷的弯刀绝对会将伊格斯劈开两半。
    “为什么不懂得放弃呢？”海盗船长望了眼手中的弯刀，火焰正燃烧着刀刃上的血液，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样一来你能也轻松解...”
    滋滋滋。
    莫雷动了动眉头，顺着声音望向身后的地板，只见四颗被点燃的球形炸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脚后。
    “是刚才那时候吗？原来如此。”
    轰--！
    爆炸的冲击几乎掩盖了整间船长室，甚至波及至走廊之外。随着爆炸响起后，整间船长室开始崩塌起来，金色大门外的走廊更是被炸毁，整条走廊也因此被封锁起来。
    爆炸的尘埃逐渐消散，而整间船长室只剩余两人。
    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伊格斯，与被炸开半边的莫雷，但是莫雷仍然站立着，眼睛始终盯着伊格斯。
    一阵耳鸣过后，伊格斯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抬头望向眼前。
    他深知道四颗炸弹，绝不可能轻易地杀死莫雷。
    只见原本半个身躯被炸开的莫雷，他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复原中。每一根血管，被炸碎的肌肉逐渐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跟你说一个秘密吧。”海盗船长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莱特。还没有接受我给与他‘相’的职位。”
    “可能因为我是个半王的原因，还没有给与‘相’的能力吧。”
    “也就是说，你们面对他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一名失去了力量，依靠着剑技的普通剑士罢了。”
    “与作为‘半王’的我相比，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最终，莫雷的身躯完成了复原，如同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一样。
    “那样又如何？！”伊格斯怒喝道，“就算你拥有半王阶的力量，那又如何？！”
    “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滥用自己的力量，压迫与夺取无辜的性命，跟其他狗杂种有什么不一样？！”
    伊格斯随手扔掉手中破碎的弯刀，抽出数支手铳不断地射击。每射一发子弹，扔掉，抽出另外一支，再扣下扳机射击。
    莫雷轻轻地挥舞几下弯刀，轻易地将全部子弹格挡下来。
    当伊格斯射完最后一支手铳后，从腰间上迅速拔出匕首，带着仍在燃烧的伤口，再一次冲向莫雷。
    这一次，他眼神不再犹豫，没有丝毫的恐惧。
    只有决死的坚定。
    莫雷望着奔来的男人，轻叹一口气。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样子。”
    “就算是弱者，也有直面强者的权力--！”
    随着伊格斯的呐喊，海盗船长不再等待，猛然提起弯刀冲向伊格斯并，使出巨大的力气横扫过去。
    在这一瞬间，求生的意志在伊格斯的脑海中爆发，面前正袭来的弯刀宛如定格般，无限被放慢。
    正当巨大的弯刀马上要迎来时，伊格斯突然往前双脚一缩，刀刃近乎贴着头顶掠过，带起一丝丝残发。
    双脚猛地一蹬，他的身影宛如利箭般，双手紧握着匕首往莫雷的胸口刺去。
    “死吧--！！”
    噗呲，匕首成功刺入海盗船长的胸膛。
    但是伤口却没有任何鲜血洒出。
    而下一秒，巨大的铁制手臂紧握着伊格斯的脖子，被莫雷离地提起。
    “你输了，弱者。”
    “不，咳咳。我...赢了。”铁制的手臂掐着他的脖子，令到他难以呼吸说话。
    “赢？这算是赢？”
    “哈，哈。没错，我只是，为了拖延，咳咳，时间。”
    “像我，这种，弱者，足够，了。”
    尽管如此，他仍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一丝怒意浮现在莫雷的眼中，他重声开口说道：“够了，结束这场闹剧吧。”
    莫雷扔下巨大的弯刀，举起单手，五指拱起，以爪的手势掠入伊格斯的左胸膛里。
    噗呲地一声，伊格斯痛苦地咳嗽出鲜血，难以呼吸的他连呐喊也做不到。
    鲜红的血液由他的胸膛上喷洒而出，淋洒了莫雷全身。
    然后，猛地扯出。
    在他沾满鲜血的手中，出现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铁腕上的伊格斯如同断线的玩偶般，失去了生命。
    莫雷见状，不屑地轻哼一声，捏爆了手中的心脏，随手地把铁腕上的伊格斯扔至地上，拿起弯刀后，便转身离去。
    地上的伊格斯时不时抽搐着，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他的眼中，仿佛看见了出海之前的光景。
    在他的脑海中，仿佛回忆起了妻子的样子。
    在他的耳边，仿佛再一次回响起了女儿的笑声。
    在他的心中，仿佛见证了少年脱离这片海域的那一刻。
    (现在的她，应该跟他差不多年龄吧？）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尽最后的一口气，笑了一笑，闭上了眼睛。
    在血泊之中，安静地入眠。
    伊格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