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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铺子里头出来, 两人手上便是各自提了个大盒子。
盒子里头都是方才在铺子里挑选的口脂和胭脂。
若不是因为不方便,怕现下拿在手里的东西还会更多, 当时只是想着, 这铺子若是在皇城便好了。
这么想着,沉鱼回头恋恋不舍的又往铺子里头看了一眼, 顿时眸子里闪过那些红橙黄绿, 鲜亮的不行的颜色,可真是晃的人都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
就在这发愣的当头间, “砰”的一声, 是有重物闷闷的砸地,猛然一惊, 当时两人同时一惊, 便是回过头去看。
远远的看见一团灰麻的布打在石墙上, 顺着坡度便朝这边滚过来, 待到了跟前时, 两人才发觉,那不是一团灰麻的布,而是一个人。
大概是个孩子, 裹成小小的一团,整个人被抱在灰布里头, 因而看得并不真切,只是此番随着那道理, 就朝着沉鱼和白锦瑟这边滚了过来。
那速度太快, 猛然之间, 让人措手不及。
有身影飞闪而过,不知从何处而来,伸手便是一把将白锦瑟揽抱住,往旁边迈步,避开了那滚过来的一团。
而后砸在旁边的摊子上,才是终于停了下来。
沉鱼站在后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霎时间有些惊魂未定,往那被砸塌下的摊子那头看,露出孩子一张沾满了污渍的小脸。
大概两三岁左右的一个男孩,一身灰麻衣裳,破烂不堪,饶是被狠狠摔了这么两下,却像是没有什么大碍,硬挣扎着,从一堆混乱中爬了出来。
沉鱼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那小小的孩子,看起来实在可怜,一双满是伤痕的手,屈着手指,紧紧抓着地面,想硬撑着身子起来。
她鬼使神差的,竟是觉得心疼,便是走过去,朝那孩子蹲下了身。
孩子的一张脸脏污的很,但是抬起头来,眸子却异常明亮,纵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睁着一双眸子,却似乎,是隐隐闪着笑意的。
真是个可爱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来。”沉鱼朝他伸出了手。
许是因为晓得自个儿生不出孩子,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沉鱼心里头便是垂怜的很。
这几个晚上,她经常做梦,梦见一个孩子在她面前朝着她笑,那孩子长得好看,眼睛像她,鼻子像裴笙,一笑起来简直可心的不得了,所是有时候想着想着,醒来之后,眼泪就浸湿了眼眶。
或许是因为那是不再可能的事,所以在梦里有那般的美好都觉得十分心疼,这些日子,也曾想过和裴笙说这件事,想问问他明明都晓得为什么要瞒着她。
可是每回张了口,话到嘴边就问不出来了。
既然如今远离皇城,远离了那些纷扰,那么,还是暂时不要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来烦扰心情。
那孩子倒是不惧,看了她一眼,就慢慢的伸出了手来握住她的手,然后借着她手上的力气,不甚稳当的站了起来。
“你个兔崽子,让你做这点小事也做不好,钱呢?钱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又矮又瘦的男子,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喝了一口酒,呼啦啦的两声,然后扯着嗓子,喊的令人惊惧。
孩子的身子明显颤了两颤。
“老子养着你是白养的呀,真是个没用的畜牲!”
这男子骂的难听,跨着步子往这边走过来,随手拿了旁边长长的一根麻绳,抬手就是用力挥了过来。
划过空中,带来凌厉的风声。
裴笙一手将麻绳抓住。
他方才才从茶楼上下来,瞧见这一幕,当即狠厉了眸子,回带着麻绳一用力,就直接把那男子放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裴笙拦在了沉鱼面前。
沉鱼摇摇头。
这时候旁边引了些围观的人,瞧见这一幕,都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了起来,几番言论之下,倒也明白了些事情的大概。
这男子是这孩子的爹,一直是独自带着这孩子,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却偏偏还是个酒鬼,一喝了酒,对孩子动辄打骂,手段残忍,是让人万万看不下去的。
“你个狗屁王八羔子的,命都是老子给的,老子想怎样就怎样,竟然还联合外人――”
男子话没说完,陆湛踢了旁边的木凳就朝他砸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要是爷的女人和孩子出了一点事,爷砍了你的狗头啊!”
论这种称霸喊狠的事,绝计是没有谁能比得上陆湛的,他眼睛一瞪就像是个活生生的恶霸,看那样子,就差没直接去把人弄死了。
吓得那男子话也不敢再说。
......
沉鱼把那孩子暂时带到了茶楼中。
她拿着糕点放他面前,孩子瞧着模样就是聪颖的,知道沉鱼没有恶意,咽了咽口水,抓了糕点就往嘴里塞,看起来,是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那是你爹?”
白锦瑟看着也觉得心疼,吩咐人再拿了些吃食来,皱着眉头,询问了一句。
孩子点头。
“那你娘呢?”
“娘走了。”孩子喝了口水,低着眉眼,说道:“娘不要我,爹也不喜欢我。”
白锦瑟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许是在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子沦落到这个地步,那她定然是再心疼的不行的,这么听话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让人觉得不忍。
转头,便是看了陆湛一眼。
“爷可不是畜牲,这要是爷的孩子,那一定当宝贝捧着。”陆湛一下明白了白锦瑟的意思,当时就出声反驳,显然十分不屑于和那个没用的酒鬼相提并论。
“我看也差不多。”白锦瑟闷闷的出声,白了他一眼,又是放大了音量,继续道:“一个酒鬼,一个色鬼。”
她这话出来了,陆湛一怔,却不晓得该如何反驳。
白锦瑟反正看他就是哪哪不爽快,从来不会有半句好话,再怎么样说都没有,所是陆湛闭了嘴巴,便不再出声了。
要只是说不过她也就算了,可是只要他一反驳,她就捂着肚子说疼,那没办法,只能是不说话了。
“夫君,不然我们把他带走吧。”沉鱼往后退了退,看了那孩子好一会儿,想起方才那男人凶狠的嘴脸,是在是没忍心,把他再送回去。
“带去哪?”裴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带到皇城,给他寻户好人家,不然,还可以放国公府。”
沉鱼说着,也不晓得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呢喃着就出声,道:“反正我也生不出孩子了。”
“你说什么?”裴笙陡然回头,目光一紧,神色顿时凝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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