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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琦鸢睁大眼睛,脸上都是恐惧,拿住君寒懿的手,颤声,“不,不,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愿意陪鸢儿了么,你说你爱我,原来你在骗我,太医,太医快来啊。”
“鸢儿,没用了,终归是活不了的,我只想有尊严地死去,你就算,就算给我一个成全吧,对不起,先前你要我成全你,我做不到,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活着,我自私了一回,你恨我吧。”
君寒懿已气若游丝,微微喘着气,窗柩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他的身躯却是那样的寒凉,她抱得再紧,也无法温暖分毫。
“你不挺过来,我就恨你,恨你一辈子,你不可以扔下我,不可以。”
玉琦鸢撕心裂肺地喊着,君寒懿勾起嘴角,费力地抬手,抚在她的脸上,寸寸游移,带着世间最刻骨铭心的不舍,眼眸深深地倒映着她的模样,光中他眯起眼睛,涣散的瞳孔始终残留着一抹遥远不可及的光芒,“鸢儿,我看到塞北了,好多战马,还有那一轮冷月,你穿着红衣,在跳舞……唱那一首歌与我听,好不好?”
玉琦鸢望着他的眼,慢慢开口,声音喑哑若风过萧竹,泪水不断滑落。
“塞边月,漫漫黄沙,尘归尘。”
“今我来矣,旧人曲,笑春秋。”
“与君欢,昏罗帐,不应战鼓,三更梦……”
她一遍一遍地唱着,君寒懿始终带着浅笑看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痛苦,连她都以为,他真的会好起来,和她相守,一生一世,可是察觉到蛊虫不知何时停止了动静,她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口鼻间,才发现他已经离去许久。
“寒懿,寒懿,你不要吓我,不要……”玉琦鸢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轻轻地晃着他,唤着他的名字,可始终等不来应答。
“啊……”
御阳殿中,传来嘶哑凄厉的吼声,直惊得鸟雀从树上拍翅飞起。
两天两夜,玉琦鸢才从寝室走出来,漪云扶着她,每挪动一步,对她而言都是那样的艰难。
“孙公公,将皇上的密诏取来。”
孙公公立刻去取了来,玉琦鸢打开,让漪云磨砚,她提起毫笔,将她的名字划去,“拿去天牢吧,皇上即刻安排火葬,不得有误。”
她知道,他之所以让一个机会给君景澜,不过是为她不愿意被束缚保留一个退路,她的名字,是排在君景澜之前的。
君寒懿的身体被蛊虫摧残,这两日她一直用功力控制,才没有发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是一个珍惜尊严的男子,她再不舍,也要送他好走。
亲自为他擦洗身体,换上衣服,绾起了墨发,他唇角依旧带着那一抹浅笑,俊美的面颜祥和,仿佛睡着了一般,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睫毛颤抖若蝶翼,所有的深情,都敛入眼底,“等我。”
东陵驾起大火,吞噬了他的笑颜和眉目,风中玉琦鸢的身子又冷又瘦,她多么希望冲过去,浇灭大火,将他拥入怀中,等到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感到心陡然一空,什么都抓不到,整个人晃了晃,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鸢儿,小心一些。”
玉琦鸢抬眼看去,是一身龙袍的君景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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