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下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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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仿佛静滞了几秒。
    陆承谨没有回应。
    江胭忽的仰起了脸。
    “陆承谨，”她叫他的名字，徐徐淡淡的，唇畔还噙着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没有达到眼底，“不说么？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承谨像是才回神。
    他看着她，薄唇抿了抿，而他的眸色，更深了。
    “没有。”他否认。
    “没有？”
    “嗯。”
    江胭笑了，她伸手，随即捋了捋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姿态说不出的慵懒：“能让江淮鹏突然闭嘴还对你害怕，恐怕……是对他不利的东西吧？我说的对么？”
    陆承谨依旧没有作声。
    勾起的弧度愈发明显，江胭漫不经心拖长了音调：“我再猜猜，如今能让你江淮鹏大动干戈，说不定还要撕破脸皮的，是……我吧？你扔给他的东西，能让他失去在意的东西，同时让我获利。”
    清清冽冽的嗓音，一字一顿，像是在闲聊，可事实，陆承谨何尝听不出来，她是在试探，同时也是在逼他。
    她是聪明的，一贯如此。
    他也不意外她会猜到。
    可……
    “是，那又如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陆承谨看着她，眸色愈发的深。
    江胭笑了。
    “既然是，那当然是给我啊。”她说的理所当然，又浅笑宴宴的朝他伸出了手，“怎么说，我也是你陆承谨的太太啊，对我有利的东西，自然……是要给我的。”
    陆承谨望着她，喉间倏地发涩。
    多日不见，再见面，她对他，仿佛再没了排斥，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会对他笑，会对他撒娇。
    然而……
    阖了下眼，他自嘲的扯了扯唇。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了解她的人。
    呵……
    “结婚之后，我会给你。”他沉声说道，没有看她的眼睛。
    江胭唇畔的笑意僵了下，但，也仅是一秒。
    “结婚之后啊，”笑容不减，她微微仰头，如同每个女人都会期待婚礼一样幻想着，“还要等多久呢？明天？还是后天？嗯？”
    陆承谨手指动了动。
    “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低哑的声音徐徐，隐隐绰绰的克制染在其中，他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看向了她，那张让他朝思暮想却……不敢承认的脸。
    江胭保持着仰头望他的姿势没有动，哪怕……她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
    “好啊，”江胭轻挽了下唇，“那等我拆了线，第二天，我就要你娶我，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要有多盛大就有多盛大，小叔叔，你答应么？”
    盛大的婚礼……
    刹那间，陆承谨脑中下意识的冒出一些画面，有些熟悉，像是曾经见过，又像是早已在心中描绘过千百遍。
    “好……”他哑声道。
    终究，他还是没说出那句已在喉咙口的话——
    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给你。
    他望着她，眸色更深了。
    “江……”
    “陆承谨。”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陆承谨竟有些恍惚，脑中……似乎还冒出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一怔。
    江胭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又或许，在潜意识里，她早就告诉了自己不能也不要去在意任何和陆承谨有关的东西。
    “陆承谨，”她再一次漫不经心的勾了下唇，缓缓道，“等我复明，大概……也就不需要你了。”
    陆承谨心尖猛地一颤！
    不需要你了……
    这几个字，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一样，攥住了他的心脏，继而衍生出绵延不绝的痛意。
    “江胭，这种事，你想也别想。”一字一顿，他像是从喉骨深处溢出。
    冰冷，低沉。
    江胭感觉的清清楚楚。
    她没有怕，也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徐徐淡淡换了话题：“今天的绑架，你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么？”
    心脏被攥着，愈发的疼。
    陆承谨想说什么，可这一刻，他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的答案从她嘴里缓缓被吐出——
    “因为不想让我复明啊，因为……她们想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陆承谨身体骤然一僵！
    哪怕他其实在看到的那一刻就已知晓了答案，但，自己猜到和从她嘴里听到，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后者，能让他感受堪比凌迟的痛苦。
    像是不受控制，像是理智在悄然消散，他望着她，漆黑的眸已然泛红，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而渐渐的，那种不陌生的头痛感觉再次袭来。
    强烈，霸道，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碎一样。
    偏偏，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陆承谨，你知道……一直要我死的人，是谁么？嗯？”
    一直要她死的人……
    陆承谨只觉脖颈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让他难以呼吸。
    气氛突变。
    江胭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声音，唯一能感知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明明在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就告诉了自己，从此以后陆承谨和自己无关，她江胭要做一个没心没肺只为自己而活的自私的人。
    可这一秒，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他的目光落下来的时候，疼了下，那种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她形容不上来，可就是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疼。
    不舒服。
    她极力想要压制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却始终不得法。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蔓延开来的沉默很是诡异。
    江胭受不了。
    于是，她开口，打破沉默，也是在试图打破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这么难以回答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还是说，你其实知道，但……就是不能告诉我？”
    陆承谨像是突然回过了神。
    他动了下唇，可却突然发现，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可这种不知道，让自己痛恨。
    他沉默了片刻，想开口，却被她打断——
    “不想回答？那好啊，换个问题，作为你的陆太太，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这半个月，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