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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大叫着翎儿的名字,一面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就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她看到翎儿正坐在秋千上,星儿站在一旁,推送着绳索,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翎儿大呼不过瘾,一直叫嚷着让星儿把他荡得更高一点。
“这样行吗?”
星儿大力推着绳索,转过脸,笑着望向扶苏。
“快点!要停了!”
小翎儿兴奋地叫嚷着,不知疲倦。
扶苏不敢再往前走,因为星儿手中正握着一把刀。刀刃反射出亮光,照在扶苏脸上,晃得她一阵恍惚。
星儿得意地看着扶苏,那眼神,像是在威胁她一样。
扶苏急中生智,大叫一声:“星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跟母后一起去清修了!你可以留在宫里了!”
星儿松开了手,将抓着绳索的手往上挪了一挪,面上挂着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手的位置。
“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扶苏焦急地大叫起来,“他是阿离的亲弟弟!你不能这么做!!”
星儿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快速地挥刀,转眼,绳子便剩下一缕麻绳,半死不活地连在一处。
“你给我住手!”
扶苏飞奔而至,奔过去抢夺星儿手上的匕首。
星儿似乎没有反抗的意思,只争执了两下,她便让扶苏轻而易举得逞,然后后退两步,麻木地笑了笑,对扶苏说道:“许扶苏,我就是要你看看,亲眼看到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在她说话的时候,扶苏已经扔下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向那条绳子冲过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抓到绳子的时候,绳子忽然断了,短短一瞬间,翎儿尖叫着被抛了出去,砸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
翎儿从大石上滚落而下,整张脸布满了血迹。
扶苏像是产生了错觉一般,她以为她可以的,她以为她一定能抓得住那条绳子。
“啊!翎儿!”
扶苏连滚带爬地扑倒在翎儿身边,他已经没了呼吸。
“翎儿!翎儿!你听得到吗?翎儿......”
扶苏使出浑身气力,将翎儿抱起来,一路往永和殿跑去。
扶苏不死心地等待着御医着前来,等来的结果,无疑是令她失望的。
“翎儿!你醒醒啊翎儿!姨娘说过会陪你去荡秋千的,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走啊?翎儿......”
扶苏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阿离心中也不免伤感起来。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扶苏举起小拳头,狠狠砸在阿离胸前,“翎儿死了,你现在满意了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开心?!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把她赶走?!是不是!你告诉我!”
“我已经答应把她赶走了!我已经把她赶走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阿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扶苏,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听我的话,冷静一点!”
“我就是从前太冷静了,所以,才会害死翎儿。”扶苏缓了口气,睁着一双浑圆的大眼,说,“你难道忘了吗?她杀了我娘,杀了那么多乐天族人!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天理也难容!我知道,你舍不得杀她,你不敢杀她,你有太多的理由,继续纵容她!继续让她任性猖狂!花陌离,你变了,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一定要我杀了她?她是我的姐姐!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阿离握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很难过,但他不能按她说的去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不是你的亲姐姐,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扶苏盯着阿离的眼睛,这双眼睛,令她越来越捉摸不透。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焦急的喊声:“启禀皇上,星儿郡主疯了,她闯进殿内,杀了晓兰姑娘与默默姑娘,以及晓兰姑娘的孩子......如何处置,求皇上速速定夺!”
这番话于扶苏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让她再也看不清楚。
“你下不去手是吗?”
良久,她冷冷地笑了笑,漠然将他的手从肩头移开,转身走出了永和殿。
“扶苏......”
阿离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若不杀星儿,天理难容。
扶苏一路狂奔,丢弃了绣着金凤的外衫,抛下了沉甸甸的凤冠。
殿内一片凌乱,看到眼前的景象,扶苏只觉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晓兰斜躺在地上,口角挂着未干的血液,胸前一朵血红的大花,绽放在粉白色的衣裙上。
死前还死死护着孩子,孩子脸色铁青,早已没了呼吸。
默默浑身是伤,尚有一丝气息犹存,但她已说不出话来。
她留着最后一口气,也许就是为了能再见扶苏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是我......”
扶苏将她二人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泣不成声。
来不及悲伤,她现在只想杀了星儿。
大批的侍卫涌入永乐宫,扶苏加快了脚步,她知道那些侍卫为什么而去。
殿门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星儿一路追击着赫流桑,下手极狠,招招致命。
“我放你一马!你反倒过来杀我!”
赫流桑有些招架不住,但她多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要不是你那只该死的畜生,我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星儿浑身是血,她早已杀红了眼,如同在乐天族那日。
“是你自作作受!怨不得别人!”赫流桑一面应战,一面从眼角的余光瞥见大批侍卫亲爱前来,“别打了!皇上命人来抓你了!”
趁着星儿分神,赫流桑用力挥剑,将星儿推出老远。
星儿转头一看,这一行侍卫,少说百人,她不是对手。
“我的手上,沾满鲜血。”
星儿麻木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亮光。
她突然一个转身,直冲到扶苏面前,立即有两名侍卫迎上去,挡在扶苏面前。
一片火器上膛的响声齐刷刷响起,黑洞洞的发射口,凶狠地对着星儿。
扶苏木讷地转过身,从最近的侍卫手上,夺下了一把火器。
她举起火器,对着星儿,扒开护她安全的侍卫,毫无畏惧地走到星儿面前。
“你想杀了我吗?呵!你敢吗?”
说着,星儿冷冷一笑,随手将剑一挥,下一秒,她的大腿已经被炸开了花。
星儿只知道用火器杀人,却不知被火器所伤,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有什么不敢的。”
扶苏扯动了下嘴角,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剩下星儿,只剩下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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